第10節

  姚俊、老魏和黑娃,這三個人是核心人物,他們每次「出公差」所用的工具和裝備,都是狐狸給提供的。時間長了,狐狸就用他的裝備「入了伙」本人不出面,只在幕後提供設備。
  一直到後半夜,他們還在客廳裡嘰嘰咕咕的說個沒完,我早就睜不開眼了,也聽不懂他們說些什麼,就起身回房。姚俊一把拽住我:「乾子你等會,坐這兒聽聽」。
  「你們的事我又聽不懂,我先回去睡了」。
  「乾哥,這回你也跟我們去吧,俊哥說我們人手不夠,找外人又不放心,上回就想叫你去的,為了不打攪你跟小嫂子……就沒讓你去!」
  「出公差」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鬧不好是要掉腦袋的。誰都知道幹那事來錢容易,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趟那趟回水。況且,我現在又不是吃不飽飯穿不暖衣,何必要去冒那個險!我一擺手:「穆圖你知道我從小就膽子小,幹不了那活,你們真抬舉我了」。
  姚俊一把把我按坐在沙發上,「你先聽完,先不要急著溜,聽聽怎麼回事嘛」。
  姚俊說,現在是雨季,山上容易有泥石流和塌方,盜洞容易被掩埋,最好等到入秋以後再上山。
  葫蘆說,在礦上的時候,偷偷的藏了不少東西,不光雷管炸藥,鋼筋電纜鐵絲螺絲扣甚至換下來的頂梁木樁,凡是能賣錢的看到了就不放過;因為礦井突然被查封,他們走的時候根本來不及取出那些東西。他一心想著要再回青雲山,挖出埋在下面的東西。
  黑娃說,我們現在最緊要的事,就是想辦法確定南平王大墓的位置,那道西山梁南北有上百公里,東西十幾里寬,主峰近千米,東西兩側又是深不見底的山澗……他有點不大相信,南平王會把墓地選在那樣的地方。
  老魏說,古代人跟現在不一樣,他們吃喝完了不幹別的,就是一門心思的琢磨人,琢磨怎麼整人治人、怎麼防止被人整……我們現在能想到的,他們早就想到了!常人越是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他們越是要讓它成為可能,這就是歷史。所以,南平王的墓很有可能就在西山樑上某個地方。
  穆圖說,他全聽俊哥的。
  老狐狸,一直低頭不語,只在那悶著頭抽煙。
  姚俊一碰我:「乾子,你也說說,說說你的看法」。
  我頭都大了,讓我說什麼呀!我真沒什麼可說的。可是所有人都在看著我,我真要是不說點什麼,不光丟我自己的面子,連姚俊都得受牽連。
  「對盜墓我真的一竅不通,不過呢,關於北魏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一點。北魏遷都洛陽以後,鮮卑貴族開始迅速被中原文化同化,也就是鮮卑人被快速漢化。在此之前,鮮卑人基本上就是實行天葬,就是死在哪埋在哪,甚至直接棄屍荒野根本就不埋。遷都洛陽以後,北魏貴族開始重視土葬,而且土葬規模一開始就大得驚人,尤其喜歡把整座山掏空,在山體裡面修陵建墓,有的墳墓主人都死了十幾年了,山陵都還沒竣工。並且北魏貴族競相效仿,開山建陵的風氣日甚一日,徵用了大量苦力和兵丁,耗用財物人力無計其數;甚至大族之間為了爭奪風水寶地和民夫苦力,還不惜大動干戈兵戎相向。這也是加速北魏滅亡的一個重要原因。由此,你們所說的青雲山西山梁埋葬著北魏南平王,是有可能的」。
  整晚都不曾說話的老狐狸,把桌子一拍:「聽見沒有,這才是學問。我看,西山梁值得一去」。
第012章 夜探東山梁
  第三天清早,穆圖說要出去玩,一定要拉我一起去,是在拗不過他,就跟著上了車。
  姚俊開著車,半路又接上了黑娃和葫蘆。黑娃一上車就問姚俊:「哥,東西都帶齊了嗎?」
  姚俊嗯了一聲,穆圖趕緊跟黑娃使眼色。我終於覺察出不對勁了,他們這是要去「出公差」呀!
  穆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乾哥,我們這回呀,就是上山去探探路,先偵察一下周圍的情況,你不要多想啊」。
  我還能多想什麼呀,反正我是沒那個膽量,讓我把風放哨還行,動真格的?除非太陽落到東邊去。
  一直走了一天一夜的山路,我們才輾轉來到了傳說中的青雲山。
  四周漆黑一片,汽車就停在空曠的山樑上,周圍安靜的象窒息了一樣。一下車,嗖嗖的冷風就灌進了衣服裡面,渾身不禁打起了寒戰。放眼望去只見半空的一輪彎月在浮雲中忽隱忽現,山梁下兩盞微弱的黃燈告訴我們,那裡有一個村莊。
  黑娃拿出金屬探測儀下了車,葫蘆和穆圖一人拎著一把折疊鐵鍬,朝一片低窪的地方走去。我則緊緊地的跟在他們後面:「穆圖,你說我們會不會被人發現啊?」我心裡一直七上八下的。
  「哥你就放心吧,這地方到了晚上連鬼都不來,更不要說人了。我估摸著,這會兒在這地方,會喘氣的就咱們幾個了」葫蘆說話的聲音很大,聽得我只打冷戰。
  一直走了兩百多米,葫蘆突然喊了一聲「停」我被他這一喊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就是這兒了。就在這塊大石頭下面,從石頭後面往下挖,我藏的東西都在這下面」。黑娃剛開啟探測儀,就聽見他手裡的金屬探測儀開始報警,手柄上的紅色信號燈不停的閃爍。葫蘆和穆圖二話不說開始挖起來。黑娃把探測儀關掉,一邊抽煙一邊好奇的問葫蘆:「我說葫蘆兄弟啊,附近這麼多石頭,你是怎麼記住這塊的?」
  「這是當年工棚到礦井的必經之路。每天上下班從這裡過,我可是在這地方來來回回走過幾千趟了,閉著眼睛我都能找到這塊石頭」。
  穆圖突然很好奇的問葫蘆:「哎兄弟,這不是石頭山嗎,怎麼我感覺這塊石頭下面的土這麼鬆軟啊?一鍬下去連塊小石頭都碰不到啊?」
  「哈哈哈,我實話告訴你吧,我們周圍每一塊石頭下面,都埋著一個死人……」我和黑娃、穆圖都被這句話驚呆了,葫蘆馬上停了手裡的活:「看把你們嚇得。都死了幾十年了,有什麼好怕的」。
  我已經被葫蘆的話嚇得有些腿軟了,腿肚子一個勁的抖動:「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你知道我膽子一向很小的」。
  「我聽當地老人講,當年日本人也在這兒開過礦。挖煤的礦工都是從山下抓來的,或是俘虜過來的中國士兵。那時候條件簡陋,生活條件又極端惡劣,死人的事幾乎每天都有。礦上的日本監工是個中國通,每死一個人他就叫人挖一個坑,把屍體放進去之後,再從山下運來黃土填埋,他是想以此來附和咱們中國人所說的『入土為安』;然而那個監工又很迷信中國的鬼神之說,他怕那些亡魂來找他,就在每個死人坑上面壓上一塊青石,以此來附和咱們中國人所說的『永世不得翻身』。所以,這兒多少塊大青石,地下就埋著多少人。不要想了,估計下面的屍骨早都腐化成灰了」。
  穆圖不一會兒就開始喘粗氣了。我一把抓住黑娃的鐵鍬把:「來兄弟,我替你一會兒」穆圖用袖子擦了一把汗,站到一旁抽煙去了。葫蘆跟機器人一樣,麻利的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大氣不喘,每一鍬都乾淨利落,我只挖了幾下,頭上就冒汗了。葫蘆突然也停了下來:「不對呀,怎麼都挖了這麼深了,還沒有挖到啊?」
  葫蘆直起腰,四處打量了一番:「應該就是這裡的,我不可能記錯!」我腳下用力一蹬,感覺鐵鍬鏟斷了什麼東西,使勁一挑,從土裡掏出一個圓乎乎的東西,「挖到了挖到了,快看這是什麼」我興奮的喊他們過來看。黑娃拿著狼眼手電一照,我的心都堵到嗓子眼了: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我一下子就癱坐在了地上,穆圖和黑娃傻傻的瞪著人頭不知所措;葫蘆則蹲下,用手抓住頭髮把血淋淋的人頭提了起來,看到這一出,我和黑娃「哇哇」嘔吐起來。
  感覺胸腔裡就像灌滿了蛆蟲一樣,噁心,胸悶。
  穆圖一手拽著我,一手拉著黑娃往停車的地方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葫蘆兄弟,趕快離開這裡吧……」回到車上以後,我一口氣喝了兩瓶水才感覺稍微緩過來一點。等了好長時間,葫蘆還沒有回來。
  姚俊開了一天車,本來躺在車上睡覺,看到我們回到了車上,就問黑娃:「怎麼樣啊?他埋的炸藥找到了嗎?」
  「沒有,剛才挖出一顆人頭,還是帶血的」。
  「帶血的人頭?沒搞錯吧?我去看看……」
  半小時以後,姚俊和葫蘆回來了。我看見葫蘆手裡拿著一塊腰牌一樣的東西。
  「哎呀你們仨真是……不就是個死球麼,有啥好怕的?活人都不怕,你們還怕死人個球啊?你們走了以後,我又繼續向下挖,就找到了這個,好像是塊腰牌」。
  姚俊翻過來復過去看了兩遍:「憑我這幾年的經驗,從這塊木牌的漆色和雕刻線條紋路上,可以判定這是南北朝時期的東西,並且出自北方少數民族……難道這就是北魏南平王墓裡的東西?不對呀,這是東山梁啊!」
  姚俊認定這是一塊北朝時期的腰牌或是令牌。
  腰牌的正面刻著一隻虎頭,背面是一串古怪的符號,也可能是某個少數民族的象形文字。葫蘆突然說道:「對了,那個人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奇怪,雖然是短衣襟打扮,但絕不是我們現代人的裝束,好像就是古代人的打扮」。
  姚俊把木牌裝進了塑料袋裡:「這個東西拿回去給老魏看看。我們還是先離開這兒……」不等姚俊說完,葫蘆就打斷了他的話:「我說俊哥,你不會也就這點膽子吧,這夜黑風高的,你還怕被人撞見啊?我在這地方呆了五年,這兒的情況我一清二楚,你就放心吧,不要說深更半夜就是大白天也沒人到這地方來」。
  「你還想幹嘛?」姚俊似乎聽出了葫蘆的話外炫音。
  「剛才探測儀明明是報過警的,就說明附近有金屬。要不我再去找找?咱們既然是來找回我埋得炸藥的,總不能叫一個死人給嚇退吧?我先過去把那坑填起來,咱們在附近再找找」黑娃也點了點頭:「我覺得葫蘆說的有道理。從古到今哪個盜墓的沒撞見過死人啊,這本來就是在打死人的注意,我們要想挖到寶貝就不能怕見到死人」。
  聽黑娃的意思,好像他們「出公差」還沒有撞見過今天這樣的晦氣事情。
  姚俊想了想:「好吧,不過還是要小心點。畢竟這不是什麼好徵兆,發現什麼苗頭立馬回來」。
《盜墓之驚心詭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