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
哪成想禍從天降。還沒等結婚,丫頭她爸就病倒了。到醫院一查,所有人都傻了眼,得的是尿毒症。老百姓誰聽見這三個字都難免頭皮發麻,這病就預示著傾家蕩產。沒辦法,透析吧。還沒透幾回,丫頭家的錢就見了底兒。李潤曄一咬牙,賣房!賣婚房!
賣婚房給未來老丈人看病?李老爺子一聽腦袋晃得像撥浪鼓。說不是爸小氣,這病不是你賣了那六十平的小房就能看好的啊,到最後你小子落得個人財兩空。老丈人你保不住,以後你和你媳婦連個窩都沒了。李潤曄想想老爺子說的也有道理,那丫頭每天以淚洗面,說不能賣婚房我只好賣我自己家房子,就算把我自己賣了也得給我爸看病。
事兒可就真按照丫頭說的話來了,還沒等房子賣出去,丫頭的一個同學就上了門。同學說我聽說你遇見困難了,我這兒有個事兒能賺錢,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同意。事情逼到這個份兒上了還有啥事不能說?丫頭說無論什麼事,只要有錢給我爸看病,我全干。同學說有個有錢人要養小的,我看你模樣還算漂亮,你能同意嗎?同意的話就見見面,和人家商量商量,叫他先拿個十萬八萬的應應急,以後住在一起了,你爸看病的錢你再慢慢找他要。
丫頭一咬牙就答應下來了。同學走後她就把這事告訴了李潤曄,李潤曄氣得拿腦袋直撞牆,說我賣血、賣腎也不能讓你去給人家當二奶啊。倆人又哭又鬧,折騰了半天,可到頭來又有啥辦法?丫頭捯飭捯飭還是去跟人家見面了,李潤曄悶在屋子裡哭了好幾天。
還真別說,丫頭去和人家一見面就被看上了,對方二話不說馬上丟出來十萬。說這些錢你先給你爸去看病,咱以後的日子還長,慢慢來,你爸我一直管到他死。就這樣丫頭搬走了,搬去了有錢人買的房子,她爸也可以正常治病了。
那有錢的男人一星期能去丫頭那裡一兩次,平時丫頭在家裡就想著李潤曄。李潤曄平白無故的沒了媳婦,當然也想著人家丫頭。一來二去的兩個人又偷偷到了一起,趁著那男人不在家,李潤曄就去丫頭那裡住。哪成想後來丫頭懷孕了,懷了李潤曄的孩子。
第二十三章 桃花
范胖子左手揉了揉下巴,歎道:「媽的,什麼世道?好好一個媳婦給人家當二奶去了!話說回來,李大哥你也真是的,這懷孕了可咋辦?」
我使勁瞪了范胖子一眼,心說這是人家的傷心事,你就聽著得了,瞎攙和什麼?范胖子卻滿不在乎。
李潤曄也歎了口氣道:「問題就出在這懷孕上……」
李潤曄那時聽說丫頭懷孕以後也犯了愁,那個有錢的男人是人家丫頭家的錢袋子、命根子,老爺子的命就指望著人家出錢救呢。按理說應該快點兒去打掉,可是就算打掉了恐怕人家也會發現,搞得李潤曄一籌莫展。
不料那丫頭牙一咬心一橫,說這孩子我生,我非要給你生個孩子。李潤曄說生孩子我當然是高興了,可是你那邊咋交代?人家要是知道了你可就沒錢拿了,沒錢的話你爸的病咋辦?丫頭說不怕,那老傢伙一心就想著再要個孩子,雖然他自己不怎麼中用了,但我就說這孩子是他的,應該也能瞞過去,量他也不能知道咱倆的事。能行嗎?李潤曄這心一直是七上八下,沒想到那有錢的男人還真就信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了。
「這算虧心事不?」李潤曄低著頭道:「本來就是我媳婦,給我生孩子也沒啥虧心的。可是人家畢竟給拿錢治病,我們騙人家說這是人家孩子,我這心裡總有點兒……話說回來,難道是那個男的下咒要害我?我看也不能啊,他也不知道有我這個人啊。」
李潤曄的這件隱私把豆子聽得滿臉通紅。我心說這麼私密的事他都說了,看樣子這人還真沒別的什麼事了,只是聽著這件事和下咒好像沒啥關係啊。想到這兒我看了看范胖子,范胖子也皺著眉說不出個所以然。
李潤曄又說道:「我把這事說出來其實是擔心我媳婦,她會不會也中了什麼法術了?你們哥倆能幫她看看嗎?」
「這個……」我道:「我們哥倆學本事的日子短。實不相瞞,聽你這麼說下來,我們還是沒想明白,就連你中的是什麼法術我們都說不清楚。要不你明天來趟我們公司?讓我們海叔給你們看看。他老人家神通廣大,應該可以找出其中緣故。」
我把公司的地址告訴李潤曄,約好明天在公司見面,李潤曄千恩萬謝後騎著自行車走了。豆子說要回同學家取東西,順便告訴人家一聲她要搬出來住了。我和范胖子打出租車把豆子送到同學家,解決了唐得勝的事我倆如釋重負,說好了明天準時上班就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到了公司,沒想到范胖子和海叔比我來得還早。范胖子早把昨天的事說給了海叔聽,海叔聽完也皺了皺眉,說這麼聽起來那人是中了法術沒錯了,只是聽你們空口說白話這麼幾句我也是想不通其中關節,只能一會兒見了人再說了。至於唐得勝的事海叔倒是十分感慨,說沒想到這年頭還有這麼多好心人。難得、難得。
說話間門口停過來一輛紅色的奧迪A4L,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直奔屋子裡走了進來。我一看走在前面的正是李潤曄,再看他身後的女人可實在嚇了我一跳。娟子!周副區長的二奶娟子!
娟子一抬頭看見我和范胖子也是一驚,轉身往外就走。李潤曄不明就裡,一把拉住娟子道:「就是這兒了,走啥啊?」李潤曄硬是把娟子拉進了屋子,和海叔打過招呼都坐在了椅子上。娟子滿臉通紅低著腦袋,把李潤曄弄得莫名其妙。
海叔乾咳了一聲,對娟子說道:「我們爺仨就是拿錢幹活,那天和周副區長也是第一次見面,你不用有什麼顧慮。」
「你們見過?」李潤曄驚詫的看著娟子,娟子紅著臉點了點頭。
我簡單的把周副區長給孩子辦滿月的事和李潤曄說了。既然話都說明白了,多多少少算是緩和了尷尬的氣氛。我心想那周副區長搜刮民脂民膏,養小的生兒子,哪成想到頭來生的卻是別人的兒子。這可真是天理昭彰報應不爽,任你手握權柄胡作非為,老天爺自有讓你難堪的辦法。
「海叔。」李潤曄朝海叔一呲牙,問道:「您老給看看,我中的到底是啥法術?再看看我……我媳婦……看看她有沒有什麼問題。」
娟子看了看海叔,低聲道:「您老……您老不能把這事說出去吧?」
「哈哈。」海叔笑道:「我說了,我就是拿錢幹活,你們誰是誰、誰和誰啥關係,都不關我的事……」
娟子急忙從包裡拿出一疊錢放在桌子上。海叔端詳端詳娟子,點了根煙,慢條斯理的對娟子說道:「這咒術叫桃花咒,旁門左道的東西。中咒的不是男的,卻是你。」
「啊?」李潤曄啊了一聲,頗為不解。
也難怪李潤曄聽不明白,我都有點兒糊塗。明明是李潤曄中咒暈倒,我用追魂法救過來的,怎麼就變成娟子中咒了呢?再說這娟子面色紅潤,剛生完孩子還胖乎乎的身體粗壯,哪有一點兒中了法術的樣子?
「聽過老百姓常說黑寡婦、掃把星吧?」海叔道:「早年間有巫師給女人下咒,下的就是這桃花咒,要是男人碰了中咒女人的身子、行了房事,那就難免非死即傷。可女人卻是好好的安然無恙,別人就說她是剋夫命。」
李潤曄聽完海叔說的怒道:「誰他媽這麼損啊!?把這玩意下到娟子身上?」
「我也想不通。」海叔道:「難道是有人存心要害周副區長?可我那天見他卻沒什麼異常……要說就是衝你來的?你們的事好像別人也不知道吧?」
海叔這幾句話把娟子的臉說得更紅了,拚命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海叔道:「想不通就不想了。好在這桃花咒只是彫蟲小技罷了,卻也不難破。」說罷取紙筆刷刷點點畫了兩道靈符,點燃一道靈符化成紙灰和到水裡。
「你把這杯符水喝了。」海叔把杯子推到娟子面前,又把另外一張靈符遞給娟子道:「這張符壓在枕頭下面,過七七四十九天,桃花咒就解了。」
娟子一仰脖把符水喝盡,把另一張符疊了疊放進包裡。張嘴剛要說話,只聽捲簾門「嘩啦」一響,從外面闖進三個人來。
眼見這三個人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左邊是個穿皮夾克的男的橫眉立目、右邊是個穿棉衣的男人齜牙咧嘴,再往中間看卻正是周副區長,只見他五官移位、面目猙獰。我心說壞了,全叫人家堵屋子裡了,這回李潤曄可是被抓了個實實在在。
「說吧!這是怎麼回事!?」周副區長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看樣子是憤怒到了極點。
娟子面色慘白,微微發抖低頭不語。李潤曄更是瞠目結舌。海叔眼珠轉了轉,雙手交叉,身子向椅背上一靠,靜觀其變。
「說啊!」周副區長一聲大吼聲似悶雷。
娟子嚇得一哆嗦,結結巴巴道:「我……我不知道被誰下了咒……我……我找海叔來給看看。」
周副區長用手一指李潤曄,惡狠狠的吼道:「那他是誰!?」
「他……」娟子抖聲道:「他……他是我以前的鄰居。」
「鄰居!?哼哼!」周副區長哼了幾聲,咬牙說道:「到這時候了你還他媽跟老子扯淡!?實話告訴你,這法術就是我找人下的!就是防著你養小白臉子!你不跟他睡覺他咋會中咒!?你個騷貨!老子今天撕碎了你!」說罷朝身邊兩人使了個眼色,皮衣男和棉衣男二話不說向前猛衝,一把就拽住了李潤曄的脖領子,還不等李潤曄反應過來,拳頭像雨點一樣猛往下砸。
周副區長向前一步,伸手揪住娟子的頭髮,「啪啪啪」抽了三四個耳光,娟子毫無抵抗之力,順著嘴角淌下血來。
這周副區長說打就打,轉眼間屋裡亂成一團。李潤曄奮力抵抗,卻不是那二人的對手。娟子被幾個大耳光抽得「哇哇」大哭,周副區長拽著她的頭髮就往門外拖。
海叔連忙站起身來緊趕兩步到周副區長面前道:「區長,手下留情,再這麼打就打壞了。」
「老陳。」周副區長眼睛一翻道:「你開買賣是賺錢的,這事我不怪你,但我家的閒事你可少管!」說罷朝他帶來的那兩個喊道:「拖出去打!別耽誤人家生意!」
幾個人翻翻滾滾的從公司打到了外面,洗頭房的李姐、烤羊肉串的孫哥都帶著員工出來看熱鬧。我和范胖子眼見李潤曄被打得太慘了,緊忙上前拉架,卻哪裡拉得開?皮衣男打紅了眼,甩手掙脫了被我拉住的胳膊,回手朝我就是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