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
但是盤古為了把這天地間最為原始的污穢去除,便找了一個地方,把自己身上的那些個糟粕都留在一個地方,結成了一片海,這就是冥河血海,號稱封淵之地!
第156章 航行
當然這傳說究竟只是一個傳說,事實如何,我們誰也無法知曉。對於查文斌來說,已經陷入了這個似夢非夢的世界裡,只能跟著自己的感覺走。
頭頂沒有太陽可以辨別方位,他只好拿出自己的羅盤來。超子那邊也已經鋪開了皮划艇,這東西是吸取上一次在蘄封山的經驗,老王特地跟組織上要的,這東西比起望月一木的還要高級點,放掉氣之後折疊起來不過就一塊浴巾大小,一直是讓橫肉臉背著的。
此時,老王的額頭上已經起了明顯的皺紋,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牙齒開始鬆動,所有人都被這壓抑的氣氛給攪得心神不定。
也許這就是命,一個隱藏在山體間的未知世界恰好被他們給遇到了,又也許一開始就是一場算計好的遊戲,誰是最終的莊家誰又能知曉?
查文斌本來就不是個甘於聽命於天的人,這一次,即使他不動,也得為現實而動。
在皮划艇上架好羅盤,調整了目標方向:西!
對於很多人而言,向西走並不是一件明智之舉。日出東方,東自古以來就代表著生命的開始,是吉祥如意的方位。而西邊呢?不用說,一個詞彙就能形容它在世間的地位了:歸西!西是日落,代表著結束,也象徵著黑暗世界的開啟。
所以我們在選擇房子的時候,往往東邊那套會比西邊那套要賣得貴,其實就是人們心中對於這兩個方位選擇有心中抹不去的情結。
查文斌做事向來講究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在蘄封山他也是這樣選擇的。另外他選擇西邊還有兩個原因。
他說了向西,這群傢伙自然是不會有太多異議的,倒是老王,或許是心裡真怕了,便問道:「文斌啊,這向西去有什麼講究嗎?」
看著波光粼粼的紅色水面,查文斌低頭道:「你看這兒明明是個白天,卻沒有夜晚,這說明不是沒有太陽,而是我們看不見。既然這兒所有的一切都是反其道而行之,那我就選擇一個死亡的方向去,說不定還能找到生路。」
老王苦笑道:「我們這一船人都信得過你,你說咋弄就咋弄,我老王不會多說半個不字。」
超子依舊時不時地停下來削指甲,它長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文斌哥,你說這湖裡會不會有魚啊?如果有的話,這裡的魚長得那麼快,得有多大啊!」超子沒心沒肺地開著玩笑。
查文斌沒有作聲,只是低頭沉思著,他在反覆推敲這兒的一切,實在沒心思搭理別的,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傳說,那麼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平靜的湖面,只看到有些波浪,卻感受不到風的力量,但是他明白這兒是最純正的邪惡之地,是天與地之間最原始狀態的惡念。
魔由心生,人在母體內其實就已經有了心,也就種下了邪惡的種子。有的人一生都在追求如何除去這最深處的業障,這才有了道!
道可道,非常道!查文斌對於這六個字每過一段時間都會有新的理解,但卻又無從說起,不知從何而解。
「文斌哥,你說這兒會不會有鬼啊?」正在划船的卓雄冷不丁地冒出這句話,他一向是很少說話的,但就在那一剎那,這句話不知如何就脫口而出,隨即就覺得自己後背一陣冷汗。
查文斌暗道一聲不好,他猜八成是有東西在給卓雄暗示,或是他心神不寧在胡思亂想了。
他馬上給大家鼓勁道:「大家都小心點兒,這裡是極端的環境,千萬不要自己亂了陣腳,穩穩地走就是了,就算是看見什麼或是聽見什麼,只要穿過這片湖,我們就能有活路。」
這話音剛落,原本一片寧靜的湖面,突然起了霧。不僅是前方起霧了,連後面也一同起了霧。轉瞬間他們就進入了一片茫茫霧海,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臉。
突如其來的變故是最容易擾亂人心的,查文斌趕忙從包裡翻出一條麻繩,喊道:「從船頭的超子開始,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腰上纏上一圈,然後遞給身後的人,速度要快!」
透過濃濃的霧氣,查文斌很艱難地把繩子遞給了超子,然後五個人就跟一串粽子似的全部連接在了一起。
這麻繩可是他自己親手搓的,希望能把大家擰成一股繩,象徵著團結,也能夠把眾人身上的陽氣聚集在一起。
「噌」的一聲,火折子已經點亮,查文斌小心翼翼地放在船頭,這叫作指明燈,意思就是這船是有主人的,小鬼們別亂上船。
就在大傢伙聚在一塊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的動靜時,超子發現了一個讓他非常警覺的事情。因為這突然來的大霧讓人都忙著纏麻繩,並沒有人動手去划船,可是現在這船走得卻遠比之前快好多。無動力的皮划艇,既沒有風,也沒有帆,如何能走?
他馬上把自己的這個發現說了出來:「船在動,而且很快!」
查文斌把手指架在嘴唇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可是他卻忘了,這麼大的霧,超子哪裡看得見啊。
超子見沒人回應,還以為是自己說得太小聲了,便加大了嗓門喊道:「你們都沒聽見嗎?我說船在動!」
他話音剛落,就聽「轟」的一下,一團火球在他的頭頂上燃了起來。本來頭髮就長得快,這下上面那層幾乎是瞬間就給燒沒了。
沒等到他大聲喊叫,查文斌就已經拿出包裡的無根水灑了過去,他頭上的火苗這才隨之熄滅了。超子正想問出什麼事了,突然就覺得船頭一震,然後便是那熟悉的七星劍出鞘之聲——噌!
即使是在這看不清彼此的霧氣裡,眾人還是覺得眼前有一道寒光閃過,查文斌單手持劍,左手拿一辟邪鈴,左手鈴鐺向上一拋,隨著一聲清脆的鈴聲響起,查文斌右手握著七星劍,快速在身前一劃而過,虛空斬下一劍,左手再接鈴鐺並再次將其拋起,劍隨之而動,鈴鐺下墜時,右手舉劍快挑,那銅鈴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了劍尖。
查文斌右手拿著七星劍高舉在頭頂,身體站得筆直,猶如一尊石像矗立在船頭,右腳猛地一蹬,踩得那皮划艇的尾部都差點翹了起來。老王一個趔趄差點摔到了湖裡,好在一把抓住了身邊的人,不過這船也立馬停了下來,不再前行,就像是下了錨一般。
查文斌舉著寶劍,在自己的頭頂上不停揮舞著,口中大聲喝道:「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他的左手已經伸進了袋子裡,掏出一張符紙來,在劍身上一抹而過。抹到劍尖的時候順勢取下銅鈴,虛空挑了一個劍花,猛地用力向前一擲。
「嘩」的一聲,周圍的空氣像是也隨著燃燒起來一般,那些霧氣也不知是被這火給瞬間燒去了還是怎樣,周圍的大霧立刻退了一大半,不遠處一副猩紅的棺材靜靜地躺在湖面,而在那棺材蓋板上還坐著一個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這個人,查文斌識得,老王識得,超子也識得,卓雄和橫肉臉就更加識得了……這一船一棺就這樣僵持著不動,半晌還是卓雄先開口:「你……怎麼會在這兒?」
第157章 幻!
棺是他熟悉的棺,尤其是超子,他曾經差一點就栽在它的手上。人是熟悉的人,一如當初那般精神抖擻卻絲毫沒有半點生氣,臉色也白得不像人,更像是用白紙剪出來的。
這棺與其說是棺,不如說是一艘船上的棺,通體雪白,大大的招魂幡無風自動,沙沙作響。沒錯,是雪柏船!
此時,船艙已經打開,上面站著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一手拿著黃金面具,一手拿著查文斌再熟悉不過的魚鳧權杖,正笑嘻嘻地看著他們。
「爺……爺爺?」卓雄失聲喊道,對於這個突然出現又隨之死亡的「親人」,他有一種想衝過去擁抱的衝動。
超子看著查文斌喃喃道:「這東西怎麼還在,不是被你給劈了嗎?」
「小心點,來者不善!」雖然查文斌能夠肯定這絕對不是個活人,就算花白鬍子沒死在蘄封山下還能來到這萬里之遙的冰天雪地,但那艘雪柏船可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出現在這兒的,而且這裡也不產雪柏樹。
那邊的卓雄已經站起了身子,眼神迷離地正往前走去,絲毫沒有留意到再走上一步腳下便是不知深淺的封淵湖泊了……說時遲那時快,查文斌猛地一拉腰間的麻繩,卓雄順勢便退了回來。接著查文斌立馬從袋裡掏出一張符貼在卓雄的後腦勺,大喊一聲:「破!」
符紙應聲而落,飄然到了地面,查文斌彎腰撿起,卻見那符紙的背面已經有一道黑線。他看著對面那船,不緊不慢地掏出火折子,點了那符紙隨手向空中一揚轉瞬便化作灰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