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
「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那是因為害怕而發出的顫抖,那是因為和死神靠得太近而發出的顫抖,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不管是人還是鬼,唯一能做的便是臣服!
「文斌哥!他是人,不要……」是卓雄的叫聲,那個黑袍者是人,對於鬼,查文斌有生殺大權,但是人,他沒有。
瞬間,七星劍上的紅色黯淡了下去,他的雙眼也逐漸恢復了正常。收起劍,查文斌淡淡地說道:「你走吧,永遠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那黑袍人提著自己的招魂幡連爬帶滾的迅速消失在了這片黑暗裡,一邊跑一邊大叫著:「不是人,他不是人!」
查文斌覺得身體有些虛弱,便扶著那口棺材坐了下來問道:「我剛才怎麼了?」
卓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道:「你剛才有點嚇人……」的確,跟了查文斌這麼久,從未見過他露出過這般的殺氣,那股殺氣能讓不在其中的卓雄都覺得可怕,那是一種絕對死亡的感覺。
「我只是求了一道三昧真火,那群十八彎的黑影是一群死去的雨師,專門求雨的。後來者於此地求雨都要通過他們的神祇,因為只有他們才知道這片山真正的龍位所在。不過剛才的一瞬間我的確好像是失去了意識,只是看到了漫山遍野的銅鈴。」
「只是一道符?你仔細看看你的手。」卓雄抓著查文斌的左手往上一翻,卻見掌心紋路清晰,沒有半條疤痕,他有些不解道:「我剛才明明看你拿著劍從這裡劃過,那些血讓整把劍都給染紅了啊,怎麼沒見口子啊。」
查文斌怔怔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剛才他的腦海裡就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拿著劍從掌心抹過吧,是誰在暗示自己?
低頭的一瞬間,他看見那塊有著六十組天干地支排列得圓盤上灑滿了滴滴血跡,那是自己的血嘛?
那些血跡像芝麻粒一般大小,不規則的分佈在這張圓盤上,而自己畫的那個太極圖案恰好把它套在了中間。當查文斌的手指輕輕劃過那些血跡的時候,一股說不出的熱流從指間輕輕傳入了心底,瞬間讓他有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不知是出於什麼目的,查文斌輕輕地轉動著磨盤,當兩滴血跡被他排列到一條線的時候,腳下傳來了「卡嚓」一聲。
「密碼!找到了!」他的話中帶著一絲驚訝,冥冥之中就像是有人在指引著他在做這一切,這些血跡竟然就是開啟這把鑰匙的密碼!原本對於這口金井,查文斌沒有半點興趣,可就是這樣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竟然讓他發現了這口金井的開啟密碼!
「什麼密碼?」卓雄問道。
查文斌抬起頭看著那道石刻青龍的腦袋,那對銅鈴毫無疑問是來自於巴蜀的蘄封山,南龍恰好起源於四川,而這條干龍又是南龍中被發現的現存最大的一條支龍,有了這對銅鈴做眼睛,不就是恰好點醒了這條沉睡了數千年的龍脈嗎?
要開啟嗎?金井不得見日月星光,一旦見光則立馬飛昇,下一次出現在何方誰也不會知道,看著頭頂那些黑暗彎曲的坑洞,是不可能有光能進來的,要打開嗎?
指尖那股熱就像是不停召喚他的精靈,放佛說:「開吧、開吧,只要開了,就會有你想要的。」
「罷了,既然命中注定要我來,那我便做了個這個惡人。龍若飛昇,則往後百年內天下必定會有變數。」說著,他便按照那些血跡不停地轉動著磨盤,一條條紅色的由血跡練成的直線開始逐漸組合起來。
看著磨盤上的線條不停地被組合,查文斌的口中也不停地念道:「甲為棟樑之木,東方;乙為花果之木,東方;丙為太陽之火,南方;丁為燈燭之火,南方;戊為城牆之土,中方;己為田園之土,中方;庚為斧鉞之金,西方;辛為首飾之金,西方;壬為江河之水,北方;癸為雨露之水,北方……」
第370章 開鎖
當六十組天干地支通過那些血跡被完整的重新排列過後,這一整幅磨盤上留下了五條紅色的線,並且這些線在中間的位置由一個完整的圓形進行互聯連接。
當這幅圖案最終出現的時候,查文斌大吃一驚道:「太陽輪!」
沒錯,這幅圖案和那枚在蘄封山頂發現的青銅太陽輪如出一轍,除了那枚一直跟隨查文斌在身邊的太陽輪外,這種圖案他們從未在別的地方有發現過。
幾年前的那個場面再次在查文斌的腦海裡浮現起來:他躺在那口玉石棺材裡面,外面的白鬍子和老王說要找一把鑰匙,一個青銅製的太陽輪便是那把鑰匙,只要打開那扇門,就可以通向……這麼些年來,那枚造型有些特殊的太陽輪除了之前會發出一些熱量之外,近年來已經很少有動靜了,但是一個個都曾打過這枚東西的主意。九宮墓裡,日月雙輪第一次相聚,崑崙之巔,他曾經拿著太陽輪想要送上女神像的頭頂,但是始終它都沒有做過一把鑰匙,沒想到這個繁雜的磨盤的密碼最終竟然是太陽輪!
銅鈴、密碼、太陽輪,巴蜀、浙西北,組織、老刀、開礦,這一連串的信息迅速在查文斌的腦海裡組成了一個畫面:龍脈!
還有什麼比江山更加能讓國家機器重視?
「卓雄,這裡不能呆了,我們要趕快出去。」查文斌一邊後退,一邊準備拉著卓雄一塊兒走,好不容易從一個漩渦裡逃出來,他不想再踏入另外一個漩渦了。
「打開它!」聲音冰冷而熟悉,一根黑洞洞的槍管已經頂在了查文斌的腦門上。
「是你?」不遠處,查文斌已經看到了昏倒在地的卓雄。
「打開它!」重複而機械的回答。
朝著中間那個圓按下去,接著便傳來「卡嚓」一聲響,那個磨盤瞬間往四周移動,一個黑漆漆洞口出現了。
槍管子往查文斌的腦門上又頂了一下喝道:「下去!」
查文斌的回答也很乾脆:「我不想做罪人,也不會做罪人,門我已經替你開了,要下去就請自便。」
「嘶」得一聲,是卓雄在揉著自己的後腦勺發出的吃痛,當他看見有人用槍頂著查文斌的時候,怎麼也不會想到竟然是這個人。
「剛好,你過來。」那根槍管朝著卓雄揮動了兩下,又頂在了查文斌的腦門上。
見查文斌被挾持,卓雄沒得選擇,只好忍著後腦勺的劇痛走了過去。
「跳下去!」槍管朝著那個黑漆漆的大洞說道。
查文斌掙扎著想起來卻被那人狠狠一槍托砸在頭上,痛得查文斌鼻子一酸,「別難為我兄弟,我下去。」
「不,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他下去。」
卓雄只對著查文斌微微一笑,便轉身消失在了洞口,片刻鐘後,只聽得下面傳來「啊」得一聲,那叫聲讓人覺得撕心裂肺,想必是承受了極大的痛苦。
收起槍管,那人的笑聲都已經開始扭曲了:「入金井,要以活人祭奠。對嗎,查先生?」
「你會不得好死的!」這是查文斌平生第一次開口詛咒。
「我本來就沒打算好好的死,現在輪到你了,下去!」那根槍管又往查文斌的腦門上戳了一下。
查文斌站起身來抬頭看了一眼那個龍頭,轉瞬也消失了在洞口。
梁家溝,雨勢已經開始在減弱,水位也開始下降,但我依舊昏昏欲睡,毫無精神,阿爸阿媽著急的沒法子,查家的小喇嘛已經來尋過人了,連查文斌都不知所終。而那時,村子裡正在為另外一件事忙的焦頭爛額:貨郎哥的屍體不見了!
簡陋的靈堂裡頭只剩下孤零零的兩條大板凳,連板凳上的棺材都不翼而飛,沒有人會在這種雨天下葬的,也根本無處可葬,只知道昨晚村裡的狗叫的厲害。因為死的時候雨太大,所以前來弔唁的人也沒有,昨晚守靈的只有他的老婆和孩子,而他們都在半夜不知不覺的爬在棺材邊上睡著了,今早醒來一看,屋內竟然連棺材都沒了,一通哭天喊地過後,村裡人陸續踏著泥濘過來了。
更加離奇的是,現場竟然沒有多餘的腳印留下,就如同平地蒸發了一般,要知道那棺材加人足足幾百斤重,沒有三四個成年男子根本無法挪動,而棺材不過是昨晚上才運到,那是一口黑色的朱漆大棺材,把它當做了船使才勉強送了過去。
就在人們七嘴八舌議論的時候,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衝了進來,外面有人喊道:「老夏,有人找。」
那少年滿身的泥漿,衣服有多處劃破,臉上佈滿了血痕,活脫脫一個要飯的。那少年一把抓住我阿爸的手臂說道:「叔,趕緊找人進山救我師傅,他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