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
這下可是有點困窘了……若是個男孩兒,我上前攬住他的肩膀說兩句玩笑話就沒事了,可……可她是個姑娘家,我……我怎麼安慰啊?
想了想,我低聲安慰道:「沒事的,別怕。」
張小花趕忙看向我,似乎我的安慰很奏效,她重重點頭,微微露出一絲釋然的表情。
「光當!」
車子不知碰到了什麼,下面應聲傳來一道沉重的撞擊聲,而眼前的屍體也立時被掀起老高,身上的白布一下子飄了起來,從屍體的臉上滑下,屍體慘白無血的臉,也頓時出現在我們的面前!
「啊!」
與此同時,一隻柔軟且冰涼的小手登時抓住我的手腕,緊接著是張小花趴在我的肩頭叫了一聲,第一次接觸張小花的手……我的心猛地一揪,老臉一紅,低頭偷偷瞄了一眼,心裡頓時暗罵:「恁娘的!初七你小子在想什麼?!你是道門弟子!道門弟子啊!」
兩個法醫慌忙將屍體重新蓋好,其他幾個人也從沉默中醒來,你一言我一句地說了起來,反倒是張小花,依舊趴在我的肩頭不肯鬆開,那手……還緊緊抓住我的手腕。
我四下看了一眼,不免清了清嗓子,伸手摸向張小花的手,並將其移開,道:「呃……只是車子太顛簸了,沒事的,別怕,咳咳~~~」
手指微微觸碰到張小花的手背,張小花立時抽出手,臉蛋緋紅地瞪了我一眼,羞澀地扭過頭去,我也老臉大紅地不敢去看她,這事兒弄的,太尷尬了……
為什麼觸碰到張小花的手,像是全身麻麻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人身上都有陰陽二氣,就算是全陰或者全陽也不應該……我用道門知識解釋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
我是個修道的,怎麼能對人家姑娘家有其他心思呢?真是該打!不過……這是什麼心思?似乎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很奇妙又讓人很擔心,我是不是修煉不對路,走火入魔了?!
難道真是我走火入魔了?不過啊!我這段時間並未感覺到哪裡不對頭,而且修行在不斷增加,更加對道法有深入的瞭解和參悟,按說不應該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但……我對張小花的感覺是……
張小花有沒有回頭我不知道,因為我哪裡還敢看她,只聽到她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剛才只是被嚇著了,對對不起啊……」
我抬頭看了看車頂,隨即乾咳兩聲,道:「沒沒事兒……但你其實也用不著害怕,這個屍體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有我在,大可以放心的。」
說到屍體,我又有些信心湧上心頭,對於茅山術,任何殭屍都得服服帖帖,更別說一具普通的屍體了。
張小花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初七,你這麼年輕,怎麼就做了道士了呢?」
被問及我的那些陳年破事,我只得深深歎了一聲,道:「說起來話就長了,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對了,聽你舅舅馮老先生說,給你收集了什麼散文集,你能認很多字嗎?」
「噗~」
沒想到我這麼一問,張小花竟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在看到一車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們倆人時,張小花馬上意識到這個場合不適合笑聲,趕忙收起笑容,並壓低聲音道:「認字又什麼大驚小怪的,我去年剛自學畢業了呢!」
看張小花自信的表情,我不禁一樂,同樣壓低聲音道:「什麼是自學啊?學什麼啊?」
張小花秀眉微蹙,有點像看白癡似的看了看我,道:「當然是學習知識啦,難道你沒上過學嗎?」
我臉色一耷拉,道:「上啥上,我現在除了能看懂道門的書籍,所認識的字還都是一路上師父教的,真正那些什麼散文詩歌的,我一個也不懂,不過我們道門的道歌我倒是會幾個。」
張小花又忍不住一笑,笑起來,粉白色的臉蛋上還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我一下子怔住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喃喃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哪知,等我驚醒時,差點被張小花的眼神殺死,我臉色一紅,不敢再說話了,不過我說的是實話,她笑起來的確很好看嘛……
過了一會兒,張小花又接著道:「嗯……我最喜歡的是朱自清的散文集,特別是那篇《背影》……」
我當即抓了抓腦殼,錯愕地問道:「朱自清是……」
張小花張了張嘴,頓時嘟嘴道:「笨……等到了縣城再告訴你,對了,我舅舅家有很多字帖,你不是沒學過寫字嗎?正好可以讓你練筆!」
說完,張小花開心一笑。
我脊背一陣冒汗,是啊,雖然認識字,但若是用筆寫還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不過論起畫符我倒是敢在這裡稱一流……
好奇之下,我問道:「小花,聽你舅舅說又要讓你見世面又給你買新衣服的,你舅舅很疼你吧?」
張小花忙透過窗戶向外面瞅了瞅,才幸福地笑道:「嗯,自從舅媽去世以後,就剩下舅舅一個人在城裡,他沒有小孩,就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特別疼我呢,只可惜他不能回自己的老家……」
「哦?」我問道:「為什麼?對了,你舅舅老家是哪裡的?」
張小花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我,似想說又似不想說地道:「反正到了城裡你也能見到我舅舅,你自己問他唄。」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想問的是,單單張家村有事,馮老先生怎麼會匆匆忙忙就趕去了,他真的就只是關心張小花一家嗎?
第九章 脫陽症
青川,屬中山地形,兼有低中山、低山、丘陵、台地、谷地等,大大小小的山地無數,高的足有上千米海拔,低的也有幾百米,整個青川縣,宛如一輪天邊的新月,斜躺在山脈之中,說是斜躺,只因此地的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低,又像是一位嬌滴滴的醉新娘。
車子先停到派出所,我們下了車後,車子徑直開走了,而我們幾個則由蘇打小子帶領著進了大院。
看到了副所長桌子上的上崗證後,我才知道蘇打小子原來叫蘇大紅,正是派出所的副所長,不由得心裡一樂,一個大老爺們還會叫這麼艷的名字,反而覺得蘇打小子聽著順耳多了。
我和張三力在室內做筆錄,而馮老先生則與張小花在外面廳室內等候,要說做筆錄原來這麼麻煩,整個一人身調查加現場回憶錄,大概兩個小時後,我才算交代完整,走出辦公室後,我抹了一把汗,迎面看到張小花微笑著向我招手,而馮老先生也笑道:「聽花花說了你的身份我才知道誤會了你,真是難為你了,呵呵,初七,沒想到你竟然是茅山弟子,哎呀,我對咱們國家古老且神秘的宗教傳承嚮往已久,到了晚年終於見到一位道門真人啊!」
看馮老先生說的這麼客氣,我趕忙抱拳行了一禮,笑道:「馮老您太高抬我了,我哪裡稱得上真人,頂多就是個修行的凡人罷了。」
馮老先生眼珠子一轉,四下掃視一周,低聲詢問:「初七,我平素也喜歡收集一些宗教資料,自然對道門中的奇人異事也頗為敬仰,當然,一些在現今說法中解釋不清楚的東西,我相信還是存在的,至於這次的連環命案,你怎麼看?」
我剛想開口,大門外急匆匆走進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手裡還拿著一份文件,這個人就是剛才一同坐車的法醫之一。
馮老先生趕忙湊上前,我也跟著想聽聽結果,恰巧蘇打小子走出辦公室,雙手接過文件,並問:「小胡,結果怎麼樣?有什麼發現?」
穿白大褂的小胡並沒有馬上開口應承,而是有些猶豫地扭頭看了一眼張小花,我皺了皺眉頭,馮老先生似乎意識到什麼,忙對張小花說道:「花花,你剛進城,先到外面買點好吃的,去吧。」
說完,馮老先生塞給張小花幾塊錢,張小花眼見我們一大幫子人都瞅著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嘟嘴道:「想支開我就明說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張小花極不情願地走出大門,這時法醫小胡才開口:「副所,結果出來了,其實很簡單,屍體的死因是脫陽所致。」
「脫陽?」蘇打小子大胖臉一緊,重複了一句後又說:「不會吧?確認是脫陽所致?」
法醫小胡沒有再開口,答應很明瞭,無須再重複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