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王詡聽了這句,瞬間感覺自己墜入了一個深淵中……這個世界上,哪怕是欠高利貸的錢,縱然利息會不斷翻倍,但你至少知道一個確切的數字,可是欠貓爺的那本黑賬,恐怕是誰也說不清了。
付完了賬,王詡拖著沉重的步伐朝房間走去,旅行的好心情在第一頓飯以後就被貓爺給破壞了,不過很快,就會有另一個傢伙來給他洩憤的。
「哼……王詡,沒想到你也來了。」高大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
王詡抬頭一看:「楚……楚……」他好像很努力地在想對方的名字:「楚雲飛!」
我還李雲龍呢!楚凡自然不可能這麼回他,畢竟自己是有風度的,和王詡這樣的傢伙吐槽太跌份兒了:「是楚凡!」
「哦,這樣啊……」
「怎麼?不記得我了?」
「記得記得,怎麼會忘了呢?你想在公共場合強吻我女朋友,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連碰都沒碰到人家,就被支配之力嚇得快尿褲子了。」
王詡的後半句話楚凡沒聽懂,他之所以會無所顧忌地說出來,也是吃準了對方聽不懂,當然了,聽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這裡,楚凡就幾近暴跳如雷了,後面的話根本沒聽進去。
「哼……尚翎雪是你女朋友?你這窮鬼混混高攀得起嗎?」
王詡無精打采地望著對方,似乎都懶得理他:「我們的事情,怎麼也輪不到你進來瞎摻和吧……她當時下手還是不夠狠呢,看來應該乾脆把你弄瘋才是。」
楚凡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是無言以對。
「行了行了,我忙得很,別擋道兒。」王詡打著哈欠從他身邊經過,嘴裡還低聲念叨著:「真不知道這傢伙想幹嘛……」
楚凡想幹嘛?當然是找你茬唄,人家是學生會會長,被你這個小人物當眾羞辱,強吻校花的好事告吹,你讓他把臉往哪兒擱?肯定得在畢業前把你給惡整一回,讓你永世不得翻身才行。
平日裡王詡不是宅在寢室,就是在話劇社裡跑龍套打醬油,話劇社有燕璃罩著,這位社長大人絕不好惹,楚凡那是真不敢得罪。
但現在,聽說你和燕璃鬧僵了,人又在國外,按照咱們楚凡少爺的一貫作風,出了學校,殺人棄屍的勾當也有膽干,此時不行動,更待何時?
也許正如貓爺的理論,一個在自己家鄉老實本份的人,一旦到了某片陌生的土地上,行事就會奔放起來……
王詡可不知道這些,當然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在乎,他只想回房間睡個回籠覺,可偏偏在他開房門的時候,又遇到了一熟人。
威廉小哥竟然就住在王詡的隔壁,此時天色漸暗,他正想出去勾搭幾位美女,免得孤枕難眠,誰知他剛出房間,就發現王詡正用鑰匙開他左手邊的房門。
「嗯……你……你……」
「啊……這麼巧啊……一卡通。」
「我……我……」
「我說……你要去哪兒啊?」
「酒……酒吧。」
「哦,那再見,祝你好運。」王詡打著哈欠進了房間。
威廉整個人像散了架一樣,要扶牆才能站穩,「這傢伙居然和我住那麼近……不妙,和他扯上關係肯定就不會有什麼好事……誒?他怎麼轉性了?按理說應該……」
威廉腦海裡出現了這樣一個場景,酒吧中,王詡喝得爛醉如泥,左右手各攬著一個美女,他把一張張大面額鈔票塞進美女們的上衣裡,表情猥瑣之極,而那些錢是屬於自己的……
搖了搖頭,把這些念頭趕出腦海,威廉小哥打了個激靈,乖乖回到了自己房間裡,加入了右手俱樂部的行列……
……
夜,降臨了,黑暗中,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山林間以超乎常人的詭異速度移動著。
它是潛伏在陰影中最可怕的殺手,讓人談及色變的恐怖幽靈。在平滑如鏡的湖面上掠過,不帶起半點波瀾,它接近了湖邊的酒店,用那佈滿血絲暴突而出的眼球緊盯著這燈紅酒綠的牢籠,牢籠裡的所有人,都將是它的美餐……
第十六章 預兆
王詡在一條空曠的路上走著,朦朧的月光裹在大地表面,但周圍依舊很暗。
這裡給人一種不協調感,難以言喻,總之就是使王詡很不舒服,他的感知能力被削弱到近乎消失的地步。所以他更多的是靠五感來觀察身邊的環境。
道路並不算寬,地面踩上去像岩石和沙子,路兩側的建築讓王詡聯想到美國西部片,建築前沿都有門廊和水槽這些標誌性裝飾,還有那種西部酒吧標準的小推門(過去美國西部的建築設計都是很實用的,比如門廊前的柱子上可以拴馬,然後水槽供馬喝水,至於酒吧的那種門……很明顯,如果你裝一扇非常考究漂亮的普通門,當牛仔們在酒吧裡打完架把某人扔出去的時候就會被破壞掉)。
王詡接著朝前走,他發現這個似乎是小鎮的地方卻沒有一個活人的氣息,路旁的屋子裡鬼影綽綽,卻也探測不到什麼靈識。
最終他來到了小鎮中心的教堂,推開教堂大門,依然是空無一人,很奇怪的是,這教堂中間的雕像不見了,沒有安詳的聖母、也沒有十字架上的帥哥,聖壇上只有一個雕像的底座。
王詡走出教堂,向四周再張望了一下,想看看還有哪裡是自己沒有走過的。忽然,他看到小鎮的西面不遠處有一塊高地,在高地之上,一幢古典英式風格的別墅躍入他的眼簾。
這景象詭異無比,就好像德古拉伯爵的城堡從歐洲飛到了美國西部的沙漠中一樣,但王詡覺得自己看到的絕不是海市蜃樓,因為在月光下,那幢大屋裡透出的陣陣陰森氣息,即便是沒有靈識的人,恐怕都能感覺得到。
王詡在鎮子邊緣找到一條蜿蜒的小路,沿著路前進,他走進了一片小樹林。在一個沙漠小鎮的旁邊,有這樣一片林子也不算奇怪,因為人居住的地方附近一般都有水源,有水就有植物,而造房子得砍樹。可是奇怪的事情很快又出現了,這林子好像不對勁……
王詡走進小樹林已經超過十分鐘了,悶熱潮濕的感覺自不必說,可怕的是周圍那些樹給他的感覺不像植物,反而有點像活著的東西,或者說,曾經活著……
陣陣屍體的腐臭味從那些樹上傳來,刺激著王詡的嗅覺,一般人估計早就吐了,但王宅男畢竟也算是見過一些噁心場面的,加上人癲膽壯,除了微皺眉頭,他也沒表現出太多不適和恐懼。
正在王詡懷疑自己到底是在小林子裡走,還是在大興安嶺裡面跋涉的時候,這片樹林終於迎來了盡頭。眼前,就是那塊高地,傾斜的路面曲折地向上延伸,通往那幢怪誕的古屋。
王詡繼續走著,他發現這塊高地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高,當到達最上方的建築時,他才意識到,這裡根本就是一處只有一條出路的懸崖。
回望剛才的小鎮,似乎離得並不遠,而那片樹林從高處看去也依舊顯得稀鬆單薄,真不知道為什麼剛才有一種走入重重密林的感覺。
抬頭看著面前的大屋,就這麼緊貼懸崖邊緣而立,王詡心中想的是,這屋子的主人也不怕下雨收衣服的時候從窗口掉出去摔死?
這時,王詡的目光忽然被一口井吸引了,這口井其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但問題就是它的位置,為什麼懸崖高地上會有井?
就算王詡這人的地理常識再差,也覺得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在地勢這麼高的地方,有條河倒不奇怪,但是井這東西,通的是地下水,周圍這一大片平原,只有你這塊高地鶴立雞群,那你這口井有多深?垂直上下的距離至少得算上這地方的海平面落差吧?我看你這井口的繩子也不像是可以用來支持登山高度的吧?難道你這屋子底下的山體裡面建了個地下水庫?
突然,只聽得「嘎吱」一聲怪響,這聲音打斷了王詡的思路,他的目光朝聲音的來處望去,那是二樓的一扇窗戶中傳來的,五根枯柴般的手指正用指甲慢慢地劃過玻璃,那手掌上還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