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節
我這才反應過來,將車門打開,身子又酸又痛,我趕緊伸了一個懶腰,脖子上的筋扯到了,痛得讓我更意識到現實,老九鑽進來,我問他:「陶冉和蒙洛呢。」
「別給我提他們了,陶冉大早上地有事先走了,凌晨三點走的。」老九說道:「蒙洛睡了一晚上,叫都叫不醒,你猜怎麼樣,我在凌晨四點聽到一些奇怪的響聲,跑過去就看到一家四口衝著我笑,和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樣啊,我正想拍下來呢,讓人打暈了,尼瑪,剛才才醒過來,後腦勺還在痛呢,蒙洛不知道哪去了,出來就看到你車停在這裡,格老子的,你都無聊地在這裡睡著了,為什麼不進來?」
「我都睡著了怎麼進去,你的傷怎麼樣,要不要緊?」我關切道:「去醫院?」
「這種程度就要去醫院,我還是老九嗎?」老九沒好氣地說道:「得了,我沒事,媽的,那傢伙這一棍子再偏一點點,我就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那人不想殺你。」我說道:「只是打暈你是輕的,按理說,打暈你後幹什麼都可以了,是不是,老九……」
身邊傳來呼嚕聲,老九居然睡著了,我無奈,只有先開車回家,老九進房就睡,蒙洛一個小時後才回來,問他到哪去了,他居然以為老九是睡著了,自己餓了,所以就出去找吃的,他當然也看到我了,只是我也睡著,他也沒叫我,自己跑去找早點,一跑就跑出去三條街,等他回來的時候老九不見了,我也不見了,他只有自己打車回來,一回來就心疼得直叫,苦巴巴地說花了多少錢。
我沒好氣地說道:「嫌打車貴不會擠公交啊。」
「公交人多。」蒙洛說道:「昨天晚上好像聽到了什麼,可是身子沉,起不來。」
「老九是讓人打暈的。」我沒好氣地說道:「那地方不簡單,蒙洛,如果拿到一家四口的資料,可以用問米召他們出來,是不是?」
「理論上是這樣。」蒙洛說道。
「那好,老九還在睡,你先試一下問米。」我說道:「檔案裡有他們的出生年月日。」
蒙洛取來白米粒,灑在客廳裡,米為白色,屬金,是至陽之物,可以讓鬼魂知道這是生路,與礞石粉恰好相反,蒙洛在桃木上刻上四個人的名字,拿出寫有四人生辰的紙錢燒了,手指伸進灰裡,沾上後在桃木上抹了一下,「天靈靈,地靈靈,陰陽二界見鬼靈,此處非彼家!前頭黃泉奈何歎奈何!迷途歸路!陰兵法米開路!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客廳裡突然掃進來一股風,我心中一喜,只要召來四鬼,一切就一清二楚了,蒙洛也忍不住睜開眼睛,豈料,那股風來得快,去得更快,馬上在客廳裡消失,地上的白米粒還是白米粒,只是被吹散了,蒙洛一怔:「難道魂魄已經不在世上。」
「扯淡,老子親眼看到的。」老九衝出來,指著自己的眼睛看到:「你給我用的是加料的牛眼淚,我看得一清二楚,四個人就站在那裡衝我笑,一家人和和樂樂地,就和文組長當年看到得一樣!」
第279章 生辰不對,作假
同樣的場景出現兩次絕不是巧合,可是「問米」無法召來魂魄也是事實,我和老九一起看著蒙洛,他正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麼,終於,蒙洛斷然道:「我相信文組長和老九看到的都是真的,那麼只有一個原因了。」
「是什麼?」我和老九異口同聲地問道。
「問米最重要的因素是生辰八字,其次才是姓名。」蒙洛說道:「生辰八字不對,所以召不來他們的魂魄,四個人的生辰八字沒有正確的。」
「這怎麼可能。」老九說道:「一家人的背景作假有什麼好處?」
我的腦子「轟」地響了一下,有一個可能性浮現在腦中,我緊緊地閉上嘴巴,這僅僅只是一個可能罷了,蒙洛繼續說道:「那四個人明明慘死,可是魂魄看上去很開心,而且殺死他們的人和拿走文組長雙腿的人明顯不是同一個人,打暈老九的又是什麼人?」
「肯定不是那個變態佬。」老九摸著後腦勺說道:「否則不是打暈這麼簡單了。」
想想就覺得後怕,老九的額頭上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他苦笑道:「文組長就是最好的例子,半生殘疾,那傢伙下手夠狠,打暈我的人只是不想我看到一家四口的魂魄,我相信只是這個目的。」
「蒙洛……」我的手撫在下巴上,問道:「如果他們的生辰八字都不對,說明這一家子的資料都作了假,那麼他們的爺爺,男主人的父親的身份肯定也是假的啊,這是為什麼呢,奇怪,真奇怪,不行,我要通知陶冉去查這位爺爺,這是他們的直系親屬,我先去打個電話,老九,你去洗把臉,我有話要和你講。」
老九滿不在乎地去洗手間,我去陽台給陶冉打電話,將問米的結果告訴她,她馬上來了精神,掛掉電話,我回頭看著客廳,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飄移,蒙洛這麼遲鈍的人都發現不對勁了,走過來,隔著玻璃指著我:「你不對勁,林天易。」
聲音隔了層玻璃傳過來,有種隱晦的感覺,正如我現在的心情,我走進客廳,看著蒙洛的眼睛,低聲說道:「一起聽吧。」
老九洗完臉,哼著小曲兒走出來:「林天易,海冬青怎麼受傷了?」
「說來話長,我昨天和七姐碰面了,一起去了她所說的古墓群。」我將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一講來,說到侏儒意圖射殺我們時,兩人都嚇了一跳,老九抓抓頭:「林天易,你這回看人不准啊,怎麼對這樣的人產生好感?」
「我的感覺一定沒錯。」我說道:「清朝棺,裡頭葬的卻不是清朝人,赤身,披髮,這裡頭有些意思,小七住在裡頭要是想偷明器,何必一點點地出手?這一點也很奇怪是不是,如果他貪錢,一股腦地打包過來,這條街上不少人會接受,包括我,可是他好像是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才做出變賣的決定,光衝著這一點,我也信他。」
昨天晚上的事情說完了,嚥下一口口水,「老九,最後有件事。」我艱難地開口:「七姐要和鐵手訂婚了。」
我的話像一枚炸彈響徹底在客廳,老九的臉僵住了,他狠命地揪著自己的耳朵:「你說他們倆訂婚,別開玩笑了,林天易,他們倆年紀差那麼多,許七七不可能答應。」
「七姐說,」我像吞了一隻蟑螂,嗓子眼難受得很:「她不值得你等,也不值得你愛,十年了,她累了,好再強悍也只是一個女人,需要一個好的歸宿,鐵手年輕,對她專情,而且是青虎會不可缺少的支柱,如果她有什麼不測,她可以撐住青虎會,將青虎會傳承下去,師祖建立青虎會耗費的心力才不會浪費,她還說了,我只是個傳聲筒,就是個轉告功能,老九,她的原話就是這樣,我都轉達了,老九?」
老九並沒有想像得那麼頹然,他的手抵在下巴上,看著我:「你發作了?」
「我他媽的要是不知道你有多喜歡七姐,肯定不會有反應,還會送上大禮祝他們百年好合,可是你他媽的喜歡了七姐十年甚至更長時間,好不容易昭雪了,怎麼是這樣的結果?」我沒好氣地說道:「鐵手還他媽的說什麼這是七姐的決定,那天老虎就說了七姐和鐵手這次回來怪怪地,肯定有事,原來是真有事,老九,我嚥不下這口氣。」
老九又陷入了沉思,他搖搖頭:「不對,事情不對,林天易,你腦子活,你好好想想七姐這番話。」
蒙洛突然開口道:「好端端地說什麼自己有不測,後面鐵手也說這是七姐的決定。」
我恍然大悟,用力地拍著自己的大腿:「是了,是了,我怎麼沒有想到呢,之前去七姐家,就覺得鐵手有心事,臉陰沉得像烏雲一樣,就連老虎也說不對勁,七姐是不是有事?不想拖累你?」
「這就要看不測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了。」老九說道:「說什麼青虎會要傳承下去,這和留遺言沒兩樣了,鐵手是青虎會的支柱不假,但是訂婚什麼的我不信,我認識的許七七絕不會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
我的心慢慢平穩,老九笑著說道:「多謝了林天易,真兄弟。」
「滾你的,少說這種好話。」我說道:「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去找鐵手。」老九說道:「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抓住那個傢伙,事情發生得有些分散,我們需要分頭行事,這樣,林天易,你和我去找鐵手,蒙洛,我的意思呢,你去找你的師叔和老道長,看看他們有什麼意見,你的師叔吃過那傢伙的虧,對他肯定很在意,事後有新的線索也不一定,陶冉去查那家人的直系親屬,得,大家各行其是,我餓了,有什麼吃的沒有?」
老九轉換之快令人瞠目,不過,這才是老九的本性,我和鐵手剛剛衝突過,咋可能厚著臉皮去救他出來,老九直接打電話給老虎,在電話裡,老虎也表示不理解,七姐咋就突然答應和鐵手訂婚,而且事出突然,事前一點端倪也沒有,本著男人也八卦的原則,老虎欣然答應約鐵手出來,正中午了,我們四個男人一桌,抽煙的抽煙,喝茶的喝茶,初開始誰也不理誰,直到鐵手打破沉默:「先點菜吧。」
「也好,點菜先,邊吃邊說。」老九招手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桌子菜,菜上齊之後,鐵手埋頭吃了一碗白米飯,吃了許多菜之後才將筷子突然拍到桌子上:「林天易,老子也是冤枉的。」
我「切」了一聲,心裡感覺到了什麼,鐵手說道:「這幾個月我在國外等待手術的時機,七姐一直陪在我身邊不假,可是中間消失了一個星期,那一個星期,是護工在醫院照顧我,你們要知道,安裝義肢不是件簡單的事情,尤其還是新技術,我成天躺在醫院,和七姐能發生什麼事,你們這些人的腦子在想些什麼?」
鐵手意有所指,老虎怪笑道:「就算是七姐,可也是一個有吸引力的女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長期孤男寡女在一塊,能不讓人亂想麼,我錯了,掌嘴,掌嘴。」
趕情是老虎胡說八道了,鐵手繼續說道:「那一周後,七姐回來了,因為我的體檢通過了,可以進行手術,自那以後,七姐一直和我呆在一塊,直到回國,我仔細想了一下,要是發生了什麼事,就是那一周的事情,七姐隻字不提,我也不清楚。」
老九說道:「你有沒有向許七七求婚?」
「這幾年我沒少求。」鐵手怒道:「這樣你滿意了吧,七姐一次也沒答應,這次,我沒求,她卻答應了。」
果然有鬼啊,鐵手摸著自己的脖子,斜視我一眼:「下手狠。」
「你也一樣。」我沒好氣地說道:「不過踢的那一腳才痛吧,脖子上連印子也沒有留下,還好意思說下手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