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節
過程何需多說,老九父母對角光來說是重要的人物,這一死,銀狐脫不了干係,被連累的銀狐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哪怕他們已死,就因為這樣,我們才會在刑室發現皮肉和碎骨,他們臨死前仍掛念老九和林教授……
老九站起來,站起來後馬上壓了一下自己的膝蓋,無奈地說道:「鑒定結果已經說明一切,是我自己非強留一絲希望,沒事,你繼續往下說,你後來是怎麼想到吞食其它魂魄增強自己力量的?」
鬼夥計對此話題倍感興趣,馬上靠過來,慶餘年說道:「那人好生奇怪,從頭至尾沒有看到他的真容,確切地說他是以靈的身份出現,只有聲音,沒有身子,他告訴我想不想報仇,我已經在陽間成為遊魂已久,只是一隻毫無能力的遊魂,找不到仇人,他的出現讓我的恨意更重,他讓我不斷回想自己臨死前的場景,每天三次,而且是在固定的地方。」
蒙洛說道:「恐怕是地眼,回想是為了增添恐懼,將鬼魂的戾氣最大程度地刺激化,地眼是陰氣最重的地方,兩相結合足夠讓魂魄失去理智,但這只是激化憤怒,他還教你什麼辦法?」
「他拿了一些香給我,讓我每日吸食。」慶餘年說道:「說也奇怪,每次吸食以後就感覺格外有力氣,看到那些遊魂就有了食慾,恨不得馬上將它們吞到肚子裡,每次剛浮現這個想法,他就會加以扼制,直至四十九天以後才讓我自由吸食遊魂。」
「就像熬鷹一樣。」我說道:「強行扼制的想法一旦爆開就會一發不可收拾,那傢伙根本把你當成動物在訓練。」
慶餘年默而不語,鬼夥計說道:「此人好大的能耐,那種香燭恐怕是腐屍香,沾染了屍氣的香燭一旦入了口鼻就會亂了神智,而且會上癮,對鬼魂來說不可碰觸的東西。」
慶餘年暗自心驚,說道:「後來我的確像中了魔一樣,一日不食香就難受得很。」
鬼夥計悶哼一聲,慶餘年說道:「敢情這人從一開始就在操控我,我著了他的道!」
「同類相殘是大罪,現在雖然讓你恢復平常,但你以後還有一大關要過,能不能在陰界生存,全靠你自己了。」鬼夥計說道:「鬼魂噬人命的罪就夠你下地獄了。」
慶餘年歎口氣:「我願意承受一切,我殺江女士是讓怒火沖昏了頭腦,其後又因為腐屍香瘋狂起來,七星連珠也是他告訴我的,但是……如果七星連珠可以讓我的力量達到頂極對他有什麼好處,到時候我就可以擺脫他的控制,不是麼?」
蒙洛說道:「姑且不說此人是什麼來歷,但他敢告訴你九星連珠的秘密,就有自信可以壓制你,他的能力遠在你之上,或者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對你另有所圖。」
慶餘年越想越後怕,回頭對鬼夥計說道:「我現在要怎麼做?」
鬼夥計指著櫃檯後面說道:「從那裡離開,往前走一步,就知道了。」
那裡?豈不是我上次差點走過去的地方麼?掃到我的眼神,鬼夥計一伸手,慶餘年的身子緩緩後退,他看我們一眼,深深地鞠一躬,正準備轉身離開,鬼夥計說道:「等等。」
一張照片躺在櫃檯上,鬼夥計說道:「女主人已經決定放棄,你要不要帶著這份遺憾離開,由你而定。」
看著照片上青澀的自己,還有那張最熟悉的愛人的臉孔,慶餘年微微一笑,毅然轉身離開,消失在櫃架之後,他與我不一樣,直接撲入黑暗中消失,鬼夥計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的臉,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假如這地方是陰陽兩界的交界處,進去便是陰界,那是慶餘年應該去的地方,而我卻不能踏進去,一旦誤入……後果不堪設想?
氣流「嗡嗡」作響,短暫的動靜之後恢復平靜,慶餘年徹底消失了,我回頭看著鬼夥計:「對那個傢伙你有什麼想法?」
「你們三人的表情都有些異樣,不妨先說說你們的想法。」鬼夥計不急不緩地說道。
老九看著我,沉聲道:「帶走和氏璧的傢伙也是個靈體,那傢伙耍了所有人,借我們的手找到項羽寶藏,捲走了和氏璧,我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我和蒙洛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此人如此厲害,與那個佔盡便宜的靈體是否有聯繫,還是它們壓根就是同一個,這傢伙拿走和氏璧後從未離開,一直在我們附近打轉,盯著我們的一舉一動,想到這個可能,我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蒙洛「咕咚」嚥下一口口水,說道:「事情還沒有完呢……」
鬼夥計微微一笑,走到我的跟前:「怎麼謝我?」
「謝?」我壞笑道:「以後多光顧你,怎麼樣?」
鬼夥計壞笑道:「將來事不可現在當真,以後多來光顧不過是句客套話,以後能做到再說吧,這裡無事了,你們可以走了。」
我們面面相覷,我問道:「那個慫恿慶餘年的人你不打算追究?」
「已經追究,可是無線索。」鬼夥計笑道:「我只是個特別點的生意人罷了。」
第454章 雞血石,掌眼
結束了鬼店的事情,我們並沒有閒下來,先從警局領回了鳳眼菩提,將它轉送線了余珊女士,老九領回了父母屍體的碎骨,老九打人定做精緻的骨灰盒,將父母的碎骨放在其中,通過蒙天成的關係找到了合適的墓園,古古以來就有合葬的習俗,作為一種夫婦死後合葬的風俗,起源於西周。常表現為同一家族,或兄弟姐妹,或一男子同其妻妾。不知從何時起,男女死後合葬成為一種愛情的表現。
老九父母生前歷經生死,是一對忠貞不二的夫妻,老九將碎骨放進去的一刻很堅定,臉上掛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安詳,陶冉說道:「請節哀,老九。」
「沒事,徹底死心反而是件好事。」老九親手將骨灰盒放進去,我和蒙洛各自捧上一束花,謹慎地看在靈位前,老九「撲通」一聲跪下去,重重地叩了一個響頭:「爸,媽,你們安心去吧,角光不存在了,耶律楚的後人再也不必遭受危險,兒子不孝,沒讓你們喝上媳婦茶……」
奇怪,這話越說越怪了,前面老九還算一本正經,後面就沒有收住,我和蒙洛對視一眼,實在是無可奈何,老九還沒有打住的意思,又叩了一個頭:「爸,媽,人死只是新的開始,如果有來世,我葉久還會當你們的兒子,我們來世再續緣!」
叩完最後一個響頭,老九站起來,我們趕緊調整表情,奈何老九早就瞅到了:「你們幹嘛這個表情?」
我和蒙洛一起衝著靈牌行禮,避開老九的發問,陶冉走過來說道:「華城代我向你問候,他最近忙著董大鵬的事情,沒有時間過來。」
「不妨,那個禍害怎麼樣了?」老九問道。
「和我們預想的一樣,雖然有審訊的監控,又是他本人的自述,但也讓人懷疑他有精神疾病。」陶冉說道:「現在正在進行精神鑒定,結果樂觀,放心,天網恢恢,他跑不了。」
老九欣慰地點頭,陶冉奉上鮮花:「角光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是啊,只是可惜死去的家人和族人都無法復活。」老九說道:「人為什麼要想著一直活下去呢?人有生死,坦然面對不就好了,都想超脫自己,哪有那麼多奇跡?」
不知為何,我想到了七哥,七哥最終沒有超脫,反而去得安詳,坦然接受死亡並非不是好事,老九說道:「奇怪的很,許七七的電話打不通,就連老虎他們也一樣。」
「他不是執行任務去了嗎?」我說道:「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看著身後的靈牌,老九說道:「在我爸媽的靈位前你也敢?走吧,換個地方說話。」
我們下山去,老九急不可奈地說這一陣子因為慶餘年的事情就沒顧得上聯繫七姐,九星連珠之後,他每天晚上都給七姐打電話發短信,沒有一點回應,初開始沒當回事,接著幾天下來都是如此,老九就慌了,匆忙給老虎甚至鐵男也沒有放過,結果均沒有回應的,老九一邊開車一邊嘀咕道:「許七七雖然看著任性,但是個識大體的人,看到短信不回肯定不正常。」
「依你說,他們呆在信號不通的地方?」我說道:「信號不通,電話短信收不到,自然斷了聯繫,這種情況下又要一分為二了,外界環境如此,所以無可奈何,二來嘛,和信號無關,他們的處境堅難,遇上危險。」
老九不再說話,我的話擊中了他的心,他現在恐怕忐忑不安得很,我看著窗外,同樣心潮起伏,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老九弄清了自己的身世,雖然與父母仍然陰陽相隔,卻有信物傳下來,又知道了他們的名字,而我呢,生父生母不知在世與否,名姓也不清楚,留給我的只有一塊布罷了,那是出生後包裹著的布,他們是何許人也,讓我有了陰陽平衡的體質,讓我如此與眾不同……
我們先將陶冉送回警局再殺回古董店,老九去停車,我逕自進入古董店,小李迎上來:「老闆,有件貨您掌掌眼?」
掌眼,是古玩界的一句行話,說白了就是看一看,瞧一瞧,但看小李的表情,似乎是件了不得的東西,我問道:「東西在哪裡?」
小李跑進內室抱出一個盒子,跟著我進了辦公室,蒙洛也尾隨進來,小李將盒子打開,說道:「是老黃送來的,讓您給瞧瞧。」
老黃?老黃是店裡的熟客,自打我進了古玩街就相識,我的店被燒後鮮少來往,直到後來盤下曾老闆的店他又重新來光顧,但我最近忙於各種事情,與他碰面並不多,我在古玩街的鑒定本事算是前幾名的,請我掌眼倒在情理當中,但我相信他肯定不止請了我一人。
大盒子裡面套著小盒子,打開,裡面的一樣東西讓我瞪大了眼睛:「雞血石?」
裡頭是一塊半米高的石頭,不太規則,上面有一些綠色的紋路,這個倒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上面一片片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