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也許這墓的主人和風水師之間有過隙,風水師故意將墓的開口調轉,以讓墓主後人受到這墓的影響而不能飛黃騰達,如此看來,這風水師也夠狠的了,害墓主一人死不安寧,還連帶他的後代也跟著遭殃。
老頭子估計也是和灰叔想成一樣,他沒再說話,我們繼續往前走。前面果然和老頭子說的一致,這裡是排水的水道,在這個隧道的盡頭有一個巨大的水池,看起來很深的樣子,離了我們站的檯子最起碼有十多米,水池下估計是一條自然的或者人工修建的地下河,這樣的話整個墓裡面的積水就可以順著地下河流出去,到了外面再匯聚到河流裡,即使到了雨水滋潤的時候也不至於將墓給淹起來。
檯子的邊上有一條道兒,估計這就是通往墓裡的了,如果真按老頭子說的那樣,那麼我們現在在的地方應該是墓尾,我們進去的地方應該也是耳室才對。
我們悄無聲息地走進去,這裡面很黑,可是我們卻不敢打燈,老頭子的意思是說怕驚動了這裡面的什麼東西,在五個人當中,老頭子說話相當有份量,連灰叔都不敢違逆,既然他這麼說,那麼就是這樣了。
我第一次下地,眼睛沒有老頭子和灰叔那般好使,我來的時候就聽店裡的夥計說過,灰叔和老頭子的眼睛在地下也跟在外面沒有什麼兩樣,所以前面即使是黑暗的環境,他們也可以暢通無阻地前進,而我就不行,我幾乎看不見任何東西,完全是摸黑在走,所以我更加盯緊了老頭子的身影,不敢分神,灰叔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他拍拍我的肩頭,輕聲說道:「小四子,放鬆點,習慣了就好了。」
我深深地吸一口氣,不敢多說話,生怕在說話的時候就跟丟了老頭子,而且這樣摸黑走路十分吃力,整個墓室的通道裡只有我們的軟鞋走在地上「沙沙」的聲音,可是我卻總覺得周圍似乎還有一個「沙沙」的聲音,和著我們走路的聲音,就像是回聲一樣。
第一次下地難免會疑神疑鬼的,而且這裡又是死人住的地方,我的那個心更是「撲通撲通」地直跳,就像是要從嗓子裡迸出來一樣。
我正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老頭子已經停了下來,然後他仔細地聽了聽周圍,小聲說道:「這是什麼聲音?」
難道老頭子也聽到了「沙沙」的聲音,並不是我的疑神疑鬼?我大氣也不敢出地仔細去聽,可是當我們屏氣去聽的時候,周圍卻什麼聲音也沒有,周圍是死沉沉的寂靜,一點聲音也無。
然後老頭子四處觀察了一遍,說道:「小四子,把燈打開,我們周圍似乎有東西。」
我聽從地將照明燈給打開,沿著整個通道前後上下地照了一遍,我們左手邊是這個墓的水池,右邊是墓壁,照明燈照在水池裡,反起一陣陣零零碎碎的光,水面十分平靜,連一絲漣漪也沒有。
老頭子見沒有東西,這才放下心來,說道:「把燈關了,我們趕緊進去。」
我將照明燈關了,繼續跟著老頭子往裡面走,這回周圍沒有再出現「沙沙」的聲音,我們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通道的盡頭,然後就轉進了耳室裡面,一般耳室裡面會放置著一些陪葬品,而且從陪葬品可以看出這是什麼時候的墓,也可以看出這個墓是否有價值。
這個耳室並不大,這是灰叔說的,因為我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根本就看不見東西,接著老頭在耳室裡面打著了火,然後在耳室的東南方點了一根蠟燭。
這是老頭子進墓的習慣,不管是什麼墓,老頭子只要碰墓裡面的東西,他都會在東南方點一根蠟燭,如果蠟燭熄了,他就會恭恭敬敬地朝點著蠟燭的地方磕三個響頭,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無論墓裡面有設麼金銀財寶,都不再看一眼。
這是灰叔和我說的,他說這是摸金校尉的規矩,蠟燭一旦滅了,就說明墓裡的主人不高興,如果再不離開就會有殺身之禍。
我懵懵懂懂地聽著,我只知道倒斗分成四派,摸金校尉是曹操所創,據說曹操他自己就是一個土夫子,正是為了盜墓才創建了摸金校尉這個官職,而後來隨著一代代的流傳,摸金校尉逐漸從官家走到民間,摸金符更是摸金手校尉的標誌,只是我卻從來沒有在老頭子身上見過摸金符,又可能是摸金符對於摸金校尉來說太重要,他收藏的緊一些也說不一定。
不過藉著這一根蠟燭的光,我看清楚了這個耳室,這的確不是一個很大的墓室,牆上繪著許多的彩繪,但是因為年代久遠的關係,再加上墓室裡面潮濕,這些彩繪很多都已經剝落了,地上撒了一層灰,不過這卻沒有影響整幅彩繪的完整性,上面畫著很多古代服飾的人,他們結隊而出,抬著祭品還有各種金銀器械,在隊伍的最前面,還有一對童男童女,被抬在托盤上,似乎是要拿去獻祭。
古代有用童男童女祭河神的習慣,這彩繪上描述的應該就是要去祭河神吧,我這樣想,而且用童男童女祭河神,這是非常殘忍的事情,也不知道這墓的主人為什麼要把這樣的一幅彩繪描在這裡?
第三章 死亡
在牆角的地方放著許多的陶罐,而且是貼著牆壁放的,擺的整整齊齊,雖然對於陪葬品的擺設我不懂,可是我也看過一些墓室的設計,陪葬品大朵會集中擺放,或成一堆,或成一排一列,可是卻沒見過繞著牆壁擺成一圈的,而且還是陶罐擺成了一圈。
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奇怪,我想問灰叔,可是灰叔和老頭的注意力卻全被牆上的壁畫所吸引,對於貼著牆擺放的陶罐一點也不在意,我覺得奇怪,這樣的一幅壁畫有什麼特別之處可以如此吸引他們兩個人,難道是我看不出這壁畫裡面的意思?
我把陶罐的問題嚥了回去,於是也盯著牆上的壁畫看,這些壁畫橫穿了四面牆壁,我看了整整一圈,還是覺得這就是去祭河神,其他的什麼也沒看出來,我看不出來一個究竟,於是又繼續去研究牆邊的陶罐,我發現陶罐上也燒著很多的圖案,而且一個陶罐和一個陶罐不一樣,於是我蹲下身去想仔細看個究竟。
可我還沒有蹲下身去,就聽到老頭子突然轉頭說道:「我們趕緊出去,這裡……」
可是老頭子的話還沒有說完,蠟燭突然熄滅,老頭子的話突然停頓,接著我只聽到一陣陶罐破裂的聲音,伴著「沙沙」的聲響,然後我就聽到灰叔撕心裂肺的喊叫:「小四子,快跑!」
我還沒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就只感覺熱乎乎的東西已經濺了自己一臉,頓時一股血腥味就鑽進了我的鼻子裡和嘴裡,而整個耳室裡黑暗得不成樣子,我慌忙去扳照明燈的開關,可是手還沒有扳到開關,就感覺有什麼東西重重地拍在了手上,這力道十分大,我的手被拍得痛得失去知覺,拿不住照明燈,照明燈落在地上,雙手不聽使喚地一陣陣在哆嗦。
我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昏了頭腦,也不知道現在哪裡是出口,哪裡是牆壁,腦海裡只記得灰叔喊我快跑這句話,我幾乎是不擇路地只顧著悶著頭亂跑,耳室裡面已經沒有了灰叔和老頭子的聲音,而且我的身邊一直有一個「沙沙」的聲音在響,就在我的身後緊跟著,我試著動了動手,好在手還有一點感覺,於是哆嗦著就從口袋裡掏出驢蹄子,鏡子……
只要是能掏出來的東西,都往後面拋了出去,而且誤打誤撞地,我竟然找到了耳室的出口,我也顧不得這麼多,也不知道哪裡是我們進來的方向,只顧著在黑暗中亂跑,撞在了牆上也不知道疼,我只是依照著來時的記憶在走,灰叔當時選我下地,就是看中了我對方向的敏感,他說我在黑暗裡不會迷失方向,所以這次才選我一起來,為的就是在關鍵的時刻辨別方向。
可是現在對方向的敏感卻救了我一命,我很快就來到了我們進來時候的那一個通道,我幾乎是將自己一生的潛能都發揮了出來在逃跑,我也不知道耳室裡面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也顧不上那東西是否已經追了上來,我只是一直在逃命,而且很快就找到了矮子李和寧子挖的盜洞,並且一股腦地爬了上去。
直到到了外面我才鬆了一口氣,可是馬上我就意識到了不對勁,矮子李和寧子呢?
矮子李負責接應,按理說應該在盜洞裡才對,而寧子負責望風,也不會走得很遠,可是我從到洞裡面出來,卻沒有碰到矮子李,而且外面也一個人也沒有,寧子和矮子李顯然不在這裡!
我這時也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和身上全部都是血,而且一摸臉,也是一臉的血,如果這時候有一面鏡子,我覺得我一定是一個浴血修羅,可是現在我卻沒有心思去想這些,我所關心的,是灰叔和老頭子在下面怎麼樣了,而且矮子李和寧子去了哪裡!
在我這樣想的時候,只聽周圍又出現了那種「沙沙」的聲音,明顯是從盜洞裡發出來的,我驚恐地看著那裡,然後一步步地後退,然後我只感覺我撞在了什麼東西上,接著就有什麼東西打在了我的腦袋上,我緩緩回過頭,然而什麼也沒有看清楚,就暈了過去。
我叫馮四。
一個月前的事始終在我的腦海裡盤踞著,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陳記當鋪的,總之醒來的時候自己就躺在陳記當鋪的椅子上。
如果沒有人任何人問起我大山裡面的事情,我會以為在山上的那一段經歷只是一個夢。
可是事實證明不是,而且我看到了陳五爺,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坐在不遠的雕花木椅上,看見我醒來,望了我一眼,接著旁邊就有人開口說道:「五爺,小四子醒了。」
陳五爺並沒有說話,我見他只是望著我,看得我心裡有些發虛,我的腦袋還處在一片漿糊之中,我第一次見陳五爺,他是陳記當鋪的幕後老闆,今年還不到五十,據說和老頭子是和很要好的朋友,這次我們去雲南邊界,就是灰叔帶頭發起的,陳五爺自然也是知道的。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喊了聲五爺,然後陳五爺點點頭,問道:「小四子,就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我迷糊地點了點點頭,陳五爺只是一直在用一種揣測的目光看著我,卻沒再說什麼,陳五爺不說話,其他的自然也不敢開口,然後過了一會兒,我的腿站的有些發麻,陳五爺才站起來,說道:「小四子,你以後就跟著我。」
我渾渾噩噩地點點頭,直到陳五爺離開,我還傻站在那裡,這時才有人撞了我一下,小聲說道:「還不快跟五爺去。」
我這才反應過來,於是跟著陳五爺出去,我甚至都來不及想在我暈過去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跟著陳五爺一直到陳記的外面,然後陳五爺說:「小四子,你跟我坐後面。」
陳五爺坐進了車裡,我跟著坐進去,發現車上除了司機之外還有一個六十來歲的老頭坐在副駕上。
我第一次見陳五爺,顯得有些窘迫,陳五爺自始至終都板著臉,到了車裡之後,他才轉頭問我:「小四子,你和我說,你是怎麼從滇黔交界處回來的?」
被陳五爺這麼一問,我當真是昏了頭,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我只是小聲地說:「五爺,我不記得了。」
「那灰叔和老頭子呢?他們怎麼沒有一起回來?」陳五爺已經皺起了眉頭。
我想起在耳室裡灰叔的喊叫聲,還有濺了我一身的血,我不敢再想下去,這恐怖的回憶讓我全身都在哆嗦,我顫抖著說道:「我不知道。」
陳五爺顯然已經看到了如同篩糠一般顫抖的我,他拍拍我的肩頭,然後說道:「小四子,你別害怕,你和我慢慢說,你們去到那裡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灰叔和老頭子被困在裡面了,我們必須去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