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石頭。」我聽到他這樣說。
我愣了一下,條件反射地問:「我們這是在哪?」
石頭走到我身邊扶起我,說道:「我也不知道,是你領我來的。」
我驚訝,雖然看不見,但我還是盯著他問:「我帶你來的?」
他「嗯」了一聲,然後與我說了我失去知覺之後的情況,我以為他會說我變成了一個石頭人,可是卻沒有,他說我只是昏迷過去了,沒有石化。
他說這個墓室除了耳室根本就沒有主墓室,我們在墓道的盡頭無路可走,石頭人堵住了我們,而且池子裡的水一直在漲,這時崔阿公他們才意識到這是一個陷阱,於是為了將損失降到最低,崔阿公決定讓石頭帶著我出去,而他們在兩旁開路。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問了為什麼是讓石頭帶我出來而不是摸金手,石頭卻沒有回答,沉默了很久之後他才問道:「你想知道?」
我點點頭,但是點過之後才想起石頭看不見,於是回答:「想知道。」
石頭不急不緩地說道:「因為把你交給其他人不放心。」
「為什麼?」我疑惑,那麼石頭就是值得信賴的人?
「也許並不知道,我才是周家的表少爺周仁,一路上與你攀談的只是周家的夥計。」他說。
我問道:「他叫石頭?」
石頭卻說:「石頭也是我的一個稱呼,但是只有周家的人才知道,其他人不知道的。」
「那你為什麼要冒充成夥計,讓那個夥計冒充你?」我問。
石頭顯然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每次我問他問題他都要隔一會兒才說話,漸漸的我竟然習慣了他的說話之前的沉默,耐心地等著。
「因為你。」他說。
隔了一會兒,他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你爺爺在長沙被稱之為眼兒爺吧,可是你也許並不知道你爺爺在洛陽也有一個稱呼。」
「什麼稱呼?」我問。
「周小太爺。」石頭說,然後他接著說:「你爺爺與周家老太爺是把子兄弟,在洛陽你和你爺爺之所以能過的如此平靜,很多時候還是周家老太爺在暗中打點,否則長沙那邊又怎麼查不到你爺爺的蹤跡。」
「我爺爺是周小太爺?」我有些驚異,我的記憶裡我爺爺整天就出去給人算命養家餬口,我有時會跟著,也沒見過他與多少人來往,先是冒出一個老林我已經很驚訝了,現在卻又和周家扯上了千絲萬縷的干係。
石頭卻繼續說道:「而你,也是半個周家的人,周老太爺收了你做孫輩,所以你才有馮四這個名字,雖然姓馮,卻是周家的小少爺,周家的孫輩只有三個兄弟,這也是為什麼周家的人都喊你小四兒爺的緣故。」
原來是這樣,這麼說來,我和石頭還是表兄弟了,雖然我們並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這樣說的話,那摸金手他們在哪裡呢?」我問。
又是沉默,這次石頭沉默的很長,於是我又問了一遍:「他們去哪裡了?」
石頭說:「我不知道,我們到耳室邊的時候水已經沒過了胸,水裡面似乎有東西,我們的人一個個地消失在水池裡,我只顧著護著你逃走,等到了水道口的時候其他人已經不見了,我打算帶你從水道裡出去,這個時候你卻醒了,你告訴我不能出去,外面更危險,於是就領著我往水池的深處游,然後我們就到了這裡。」
「我領著你來到了這裡?」我驚訝地問石頭,這也太荒謬了,而且我竟然一點也不記得。
「你領我到了這裡後不久就又昏迷了過去,這裡沒有光,我們的燈也全都落了。」石頭說。
我休息了一會兒,整個人好了許多,於是我試著站起來,說道:「那麼我們可以順著來的路出去找他們。」
第二十七章 失散
這回石頭卻回答的很快:「不可以。」
「為什麼?」我問。
「因為我不知道路,只有你才知道。」石頭說,他繼續說:「在你昏迷的時候我在這地四處走了走,這裡有很多岔口,我不知道你是從哪一道領著我進來的。」
聽石頭這麼一說,我更是什麼也不記得,於是說:「我也不知道。」
石頭並沒有說什麼,似乎他早已經知道這個答案,只聽他問道:「你上次在這裡失蹤了一個月,你還記得你去了哪裡嗎?」
我再次回答:「我不知道。」
石頭便不說話了,我看不清這個地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哪裡,我活動了筋骨,然後就像瞎子一樣在周圍摸索著,我摸到了石壁,而且很平整,我順著石壁一直摸,可能我的舉動驚動了石頭,他說:「這裡應該是一間墓室。」
我順著牆壁摸,沒走幾步就撞到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上,我用手一摸,是一個人,而且是一個石人。
或許我對石人已經有了潛意識的恐懼,摸到的時候我嚇得驚叫一聲,然後迅速往後撤了撤身子。
石頭聽到我的驚呼迅速問道:「怎麼了?」
我說:「摸到了一個石頭人,不會是我們在耳室裡見到的那種吧?」
石頭顯然已經將這個地方摸索過一遍,他說:「這裡面還有好幾十個,好像不會動,應該不是耳室裡見到的那樣。」
石頭這麼說我才安下心來,我想起那一幕場景,而且石頭的匕首竟然如此鋒利,可以割掉石頭人的頭,我不禁問道:「你是如何把石頭人的頭給割下來的?」
石頭說:「你看著它們是石頭,其實只是肌膚硬化而已,就像人死後變成乾屍那樣,雖然很硬,但是骨骼依舊有結合處,只是比起粽子費力點。」
石頭說的波瀾不驚,語氣都沒有變一下,果然人如其名,就是一塊石頭。
想到石頭這兩個字,我突然像是意識到什麼一般摸了摸自己的背,卻發現身上的包已經不見了,於是我驚慌問道:「我的包呢?」
石頭將一個東西遞過來,說道:「在這裡。」
我接過包,想起在包裡頭有電筒,蠟燭,打火機等等,於是我翻開包,只是不知道這些東西被水浸過還能不能用。
包裡面進了很多水,我把電筒翻出來,搬動開關,竟然亮了,我欣喜起來,可是手電筒照亮這個地方後,我的高興卻便成了一股股的寒意,從腳底一直翻騰到頭皮。
我看到的,是和我記憶中一模一樣的那個耳室,甚至我還清楚地看到了牆上的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