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聽到摸金手說到這裡,我隱隱聽出了他想說的是什麼,剛剛摸金手說挖玉琮的苦力髮式大概是秦漢年間,而且武帝又徵集了如此數量的銅礦不知所蹤,那麼不正是和壁畫上吻合麼!
  難怪摸金手要把冶煉銅礦放在最後一幅,竟然是有原因的,那麼這樣說來的話,第二種順序似乎更加有說服力,摸金手接著又具體解釋了第二種排序的可能性。
  他說,這棵玉琮青銅樹很可能建造於夏商之間,又或許更早,這暫且不論,很明顯這是用來向天祈求神意的一種祭祀,因為古人有建木通天之說,所以當時的人認為,通過這樣的通天樹來祭祀能讓天神聽到他們的祈求,而且夏商多興巫蠱,所以摸金手認為這棵玉琮青銅樹很可能就建造於夏商的時候。
  而既然是用來祭祀的神樹,那麼他們為什麼要將它拆除,摸金手就有了一個猜測,而這個猜測就來自於我們剛剛下來到玉琮之上的時候遇到的一件事,我說在我在玉琮中看到了有人在裡面!
  摸金手推測說,很快這些人發現這棵祭祀用的神樹帶著異樣的邪氣,而且很可能之後還發生了十分恐怖的事件,於是他們決定將神樹拆卸摧毀,可是當時的情形是,他們很可能不敢破壞玉琮,於是只能將青銅樹幹這些東西全部卸下來,然後將玉琮找一個地方深深地埋了起來,說到這裡,摸金手猜測說,很可能他們也是偶然間挖到了玉琮,才將它裝飾成了神樹,而玉琮究竟源於何處,卻不得而知。
  那麼接著就是第三幅畫面,後來的人無意間挖到了被古人埋進土裡的玉琮,試想如此巨大的一根玉琮,無論誰挖到都會以為是神跡。可是至於最後挖到的人有沒有再建造一棵神樹,那就不得而知,因為最後一幅壁畫並不能推測出漢武帝是否用了這些銅礦來建造了青銅樹幹。
  摸金手解釋說,最後一幅壁畫中之所以全部用青銅器和石器來冶煉,很可能和玉琮的邪氣有關,或許只有青銅器和石器可以鎮住它也說不一定。
  被摸金手這麼一說,我覺得他說的的確合情合理,我再看了一眼牆上的這四幅壁畫,不想這裡面竟然帶著這樣的深意。而至於外面井墓中的這棵玉琮青銅樹是不是漢武帝后來建造的,我們現在還不得而知,也不敢妄下斷論。
  但是最起碼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玉琮只有一根,這根玉琮絕對是壁畫裡的玉琮!
第一百零一章 照片的古怪
  後來我們在大殿裡找了一個角落歇息一陣,猶豫長時間的趕路和一路上不斷的險象環生,已經透支了我們太多的體力,現在無論誰身子都已經相當的乏了,更何況在和屍烏的鬥爭中,老頭子和摸金手還或多或少地受了些傷。
  摸金手提議說我們現在這裡住一晚,當然自從來到這座地下之城之後,我已經完全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我甚至都不知道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
  我們在大殿的角落裡用石頭圍了一個隱蔽的地方,三個人就圍在裡面休息,摸金手和老頭子靠著牆壁在小睡,之所以說是小睡,是因為像他們這種人是不會睡熟的,即便在睡夢中耳朵也時刻注意著周圍的異常,一旦有什麼不對勁就會立刻醒來。
  而臥則負責守夜,畢竟一路上我時刻都處於被保護的狀態,勉強還能支撐住。這時我藉著大殿裡跳動的火光拿出「馮四」的記事本繼續往下看,上回我看到第二段話,之後就被青銅巨像的倒塌打斷,現在空閒下來,我接著看下去,可是再次看到第一句話還是讓我感到震驚,而且讓我深深地感到這一切並不是巧合。
  這一段話這樣寫道:
  我們緊隨跟並封,它似乎是要引著我們去某個地方,在並封出現之後,馮元金卻在後面大喊說不要去,可是季曉峰和幾個人已經追出去了好遠,我們只能跟著追上去。我們在樹林的盡頭看到了一座石塔,並封消失在了石塔之間。讓我奇怪的是,馮元金到這裡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絕口不提剛剛阻止我們追上來的事。我們都覺得在深山裡建著這樣的一座石塔十分古怪,於是決定進去看看。
  這一段話到此結束,最後依舊有馮四的署名和一九七九年三月的日期。
  可是我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馮元金」三個字上,眾所周知,這是我爺爺的名字!
  但是現在單從一個名字來看,我還無法確定這個人究竟是不是爺爺,畢竟世界上重名重姓的人數不勝數,說不定這只是一個巧合也說不一定。
  可是,巧合這個解釋卻無論如何也說服不了我自己,我更傾向於相信這個人就是爺爺,因為結合一路上發生的這些事來推測,記事本中的馮元金是爺爺的可能性非常大。
  我還記得摸金手曾經給我看的爺爺三十多年前的那份絕密檔案,上面寫著爺爺的歲數是三十一歲,我照著爺爺的歲數推了推,在他三十一歲的時候,剛好就是一九七九年,也就是說,摸金手給我看的那份陳舊封存的檔案,是一九七九年的。
  而他出現在西拉木倫也是一九七九年,這難道又是一個巧合?
  而且摸金手說爺爺曾經在一個秘密研究所工作,從事一項十分神秘的研究。而從這支隊伍的人數和馮四記錄事件的口氣來看,都不像是土夫子倒鬥,反倒更像是考古或者研究人員,這難道又是一個驚人的巧合?
  想到這裡,我合上本子,只感覺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頭一陣陣地疼,謎團越來越多,而且變得越來越撲朔迷離,從百色開始到現在,這一系列的事件竟然已經牽扯到了三十多年前。
  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重新打開本子,繼續看向下面一段,這是這一頁的最後一段,上面這樣寫著:
  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地進去了石塔裡面,我正要跟著進去,可是馮元金卻叫住了我,說實話,我一直覺得馮元金很古怪,雖然我和他都同姓馮,但卻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係。他說我一直都在替別人拍照,他看這座石塔挺特別的,不如在石塔前他替我拍一張吧。我覺得有些不妥,但是拗不過他,於是就答應了。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他提到「不妥」兩個字。第一次是在井墓底下玉琮照片背面,他說是季曉峰給他拍照,他覺得不妥,這回則是在記事本上,馮元金要給他拍照,他又說不妥。
  可是兩次照片都成功地拍了下來,而且一張遺落在了樓閣一帶,而一張遺落在了石洞裡面,我覺得這裡面似乎有什麼究竟,可是仔細一想,卻又覺得什麼也沒有。
  而他口中說的不妥究竟是什麼不妥?
  我想著從本子裡把夾著的照片拿出來,特別是把石塔前和玉琮前的照片拿起來仔細看了看,兩張照片上都是同一個人,而且看得出他的表情都很僵硬,可以看得出拍照的時候很勉強,除了這點之外,從背景上幾乎看不出什麼別的東西。
  但是我不甘心,我仔仔細細地從兩張照片的背景裡看,就像海底撈針一樣地連一草一木都沒放過,可是在我將兩張照片都這樣看過一遍之後,全身卻猛地驚出了一身冷汗!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馮元金要執意給他拍照,而為什麼在玉琮樹前,季曉峰也一定要給他拍,他們要拍下的並不是「馮四」,而是他身後的東西!
  樓閣拍下的照片裡,在樓閣旁的石壁之間十分隱蔽的地方掛著一個人,應該是一個像人的東西,乍一看的話就像是石壁的一部分,可是仔細看過之後才發現這是一個人,或者說是一個類似於人的東西!
  基本上可以肯定,馮元金要拍的很可能就是這東西,因為這張照片本身就很有問題,因為樓閣和「馮四」都在照片很靠右的位置,左邊的幾乎一半空白都是樓閣旁邊的石壁,這讓我覺得馮元金這是故意所為,他借替「馮四」拍照,其實是要把石壁上的東西拍下來。
  那麼從這裡就大致可以揣測出他的心思,他率先發現了石壁上的內容,但是卻又沒有告訴隊伍中的人,於是就用拍照的借口把它拍了下來。
  而且「馮四」在記事本中也說馮元金是一個很古怪的人,我想他說的古怪應該是爺爺的不合群和對周圍危險的敏銳感覺。從後來各方的言辭中我大致可以知道爺爺是一個十分厲害的角色,而且從後來他出逃的事可以看出,他從一開始就已經有了二心,所以一路上他並沒有把自己發現的東西都說出來,而是用這種隱晦的方式記錄了下來。
  我仔細辨認著上面的東西,可是無奈照片實在是太小了,以至於根本無法看清,我只好暫且作罷。
  再來說第二張照片,從照片背後的標注可以知道,這張照片是季曉峰給「馮四」拍的,季曉峰這個人我猜測應該是這夥人的領頭人,因為從記事本的第一段開始就不斷提到這個名字,而且看了這張照片裡隱晦的內容,不禁讓我懷疑,季曉峰和爺爺也是一樣一開始就心懷二心的人?
  在這張照片裡看似沒有什麼異常,可是仔細看過之後,卻可以在玉琮青銅樹上的樹葉之間隱約地看到一個人正隱藏在樹葉背後偷窺樹下的隊伍。
  這張照片季曉峰拍的也很特別,他只拍了「馮四」的半個身子,而幾乎上面一半的空間都拍了玉琮青銅樹,這個隱藏在青銅樹葉中的人就在照片的頂端處。
  當然乍一看的話,這個人更像是樹葉空隙間的陰影,可是仔細看過之後,卻可以看見在青銅樹葉之間模糊而隱蔽的手掌,這是一個人沒錯。
  這不禁讓我對季曉峰這個人頓時來了興趣,我回憶著爺爺與我一起生活的日子,卻從來沒有聽他談論過這個名字,自然也無從得知他的容貌等等,但我想他應該和爺爺一般年紀或者更大才對。
  看完兩張照片,我大致可以得出一個結論,負責拍照的「馮四」並不是一個很專業,或者說很老道的研究人員,而且從照片上也可以看出他和我一般年紀,當然,我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為什麼我會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我再看了這兩張照片,除此之外基本上已經看不出別的異樣,於是我把它們重新放回記事本之中,我又大致翻了翻這本記事本,卻發現中間有很多撕頁,而且被撕掉的痕跡很明顯。
  這引起了我的警覺,這本記事本一共寫了一小半,撕去的內容和現在存留的竟然差不多!
  而且我快速地瀏覽了每一段的日期,發現中間很多時間都是跳躍的,有時甚至隔了一個月左右,很明顯,這些內容都被撕掉了,因為我所不知道的原因。
  我想這些被撕掉的一定都是十分重要的內容,可是又會是誰把這些內容全部撕掉,我覺得不大可能會是「馮四」,應該是他們隊伍中的其他人才對,難道是爺爺,還是季曉峰?
  想來想去,我也不怎麼想得通,於是只好把本子收起來重新放回背包裡,我瞟了一眼摸金手和老頭子,他們還在小睡,我又望了一眼大殿,大殿裡很安靜,什麼也沒有,我打了一個哈欠,可是馬上就覺得不對勁,大殿上什麼時候多出了一片陰影?
第一百零二章 禹所積
  我從石堆裡站起來,掃視了一遍大殿,果真看見在石鏡周圍一圈有一片陰影,我看了看,不大像是石鏡自己的影子。
《盜墓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