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

  形勢陡然轉變,簡直太戲劇了!如今白狐子精反而輕蔑的看著胡老四,不屑的說道:「胡老四,你還能活多少年?能活多大歲數?難道你真的不知道,老太歲這種靈物,善心是夠大,可他就不禍害村民麼?無非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禍害罷了。前些年若不是你一直用符咒和陣法護持著村中,村民恐怕早就餓死的餓死,逃荒的逃荒了,這個村,也早就成了不毛之地。」
  我和陳金倆人頓時震驚了,這都什麼他娘的亂七八糟的話啊?怎麼聽著這麼瘆的慌?
  看白狐子精的樣子,和胡老四那滿頭大汗的表情,分明在證實著白狐子精說的都是實話啊!
  那麼,老太歲也不是個好東西了?
  這也太他娘的扯淡了吧?
  簡直讓人難以接受,假如真的就是如此,那我們還怎麼對付老太歲啊?還指望著老太歲救我,幫我解掉那散魂咒呢。我操,老太歲這麼長時間不見,該不會是胡老四私下動了狠心,趁著老太歲傷重,出手給幹掉了吧?以絕後患麼?
  大概是陳金看出了我的疑惑和顧慮,低聲安慰道:「銀樂,別管老太歲是個好東西還是壞東西,現在坐鎮村中,護著咱們呢,不是還救你了麼?現在咱們的敵人是白狐子精,先把它幹掉才是正理兒,至於老太歲,以後再說。」
  我一想也是,於是點了點頭,說道:「白狐子精忒得意了,估摸著還不知的咱倆跑出來了呢。」
  「咱現在就過去,準保把白狐子精活活氣死。」陳金嘿嘿笑著,很陰很壞的笑。
  「不行,還有劉賓呢,有可能在白狐子精手裡。」我搖頭拒絕。
  「你看看,當局者迷了吧?」陳金又往那邊兒看了看,壓著嗓子說道:「若不是胡老四提起了咱們三人作為條件,白狐子精能這麼猖狂麼?這說明了啥?白狐子精在胡扯淡呢,賓子估摸著八成沒事兒,或者也只是讓白狐子精給弄暈了,就算是白狐子精害死了賓子,那咱們現在說什麼也晚了,對不?」
  我猶豫了一下,覺得還真是這麼個理兒,當即點頭說道:「就這麼辦,走!」說完,我抬手摟住了陳金的肩膀,倆人勾肩搭背的從兩棵大楊樹後走了出來,向胡老四和白狐子精走去。
第54章 玩兒命的恐怖分子
  想必是白狐子精覺得自己已經掌握了目前情況下的主動權,所以很是自得的收斂了那股囂張的氣焰,將陰森森的寒風,鬼哭狼嚎的淒厲之聲,統統的收了回去,於是乎月光和星光便如同先前那般,清亮、清涼的灑落下來,河堤上就恢復了清冷寧靜。
  胡老四凌然的站在淡金色的空間中,氣勢卻沒有了之前的那般自信,他皺著眉頭,惱怒的瞪視著白狐子精,眼神裡猶豫著,思考著……
  白狐子精蹲坐在地上,似乎有了必勝的把握,所以它側著腦袋,用一種很是不屑的眼神撇向胡老四。
  如果沒有我和陳金倆人的出現,誰也不清楚胡老四在掙扎猶豫一番之後,會作出什麼樣的舉動來,是屈服與白狐子精的威逼,還是毅然決然的為了大局考慮,將我和陳金倆人的生死置之度外,毀去白狐子精的肉身……
  不過讓白狐子精失望惱怒,胡老四驚喜交加的是,我和陳金倆人就那麼釋釋然,就那麼勾肩搭背親密無間,如同一個娘生的親兄弟似的,歪著脖子仰著腦袋著,渾身濕淋淋的狼狽不堪臉上卻很是得意的露著笑容,晃晃悠悠的走了過去。
  「我陳金和銀樂,又回來了!」陳金咧著嘴冷笑著招呼那二位,提醒他們不要再僵持下去,這事兒,現在已經不能由他們倆來決定了。
  我自然也很得意很囂張了,沒有比在這種情況下,狠狠打擊白狐子精的心理更讓人覺得解氣的事兒了,誅心,遠比殺人來的更狠更絕更解恨。所以,我在白狐子精和胡老四露出不同的驚訝表情看向我們的時候,接著陳金的話就說道:「打了我,就得讓我打回來,虐了我,就得讓我幹掉你……白狐子精,我操你八輩兒祖宗!」
  白狐子精怒目瞪視著我們倆,眼裡透出瘋狂的綠芒,弄得我腦子裡一陣的暈眩,只是那一霎那的暈眩,腰間傳來的熱流便沖淡了那種感覺,讓我靈台清亮。有些擔心的看下陳金,這小子壓根兒就沒事兒人似的,鬆開摟著我肩膀的胳膊,架著膀子橫眉瞪眼的看著白狐子精,說道:「胡大仙兒,你趕緊的把這狗日的白狐子精肉體給它毀掉,奶奶的,還真是可惜了,老子還沒吃過燉狐狸肉呢。」
  胡老四點了點頭,左手一晃,兩指間不知道從哪兒夾出了一張符紙,微微一抖,火苗蹭的燃起,胡老四彎身就要往白狐子精的肉身上放。
  「不,不能燒!」白狐子精大吃一驚,急忙出聲阻止:「難道你們要劉賓死麼?」
  胡老四停下手來,將手中燃燒著的符紙抖滅,抬起頭來,冷笑著看向白狐子精。
  「你們別太得意,劉賓還在我的手上,還有……」白狐子精四條腿兒站的筆直,冷冷的掃視了我們一圈兒,「你們總不會希望村裡徹底亂起來吧?哼,這次是我太大意了,讓你胡老四竊走了我的肉身,不然的話,憑我現在的能力,便是老太歲親臨,你們又能耐我何?要知道……」
  「知道什麼?」胡老四打斷了白狐子精的話,傲然說道:「是不是要告訴我們,你去了西山上,告訴了老黃狼子精它兒子被銀樂殺死的事兒,然後趁著老黃狼子精傷心憤怒的時候,你突然出手殺死了老黃狼子精,然後食用了它的精氣神兒,所以自己邪力大增,重傷痊癒,如今邪術比之先前高出了很多……」
  我和陳金倆人聽的一愣一愣的,還真沒想到啊,這段時間竟然還出了這麼多怪事兒呢?那白狐子精幹嘛不和老黃狼子精聯手來報仇,即便是自己身受重傷,慢慢住在老黃狼子精那兒,等養好了傷再來報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而此時的白狐子精也決然沒有想到,自己近來所做的事兒,一舉一動竟然都已經被胡老四所知曉,它有些不可思議的瞪視著胡老四,搖著腦袋憤怒的嘶吼著:「不可能,不可能,你胡老四怎麼會知曉這些?」
  「你忘了老太歲麼?」胡老四得意的笑道。
  「老太歲?」白狐子精怔了一下,心有不甘的吼道:「不可能,老太歲身受重傷,它應該躲到地低下養傷的,怎麼還會出來監視我?」
  「為什麼不能?」胡老四似乎不再想和白狐子精扯這些了,冷冷的喝斥道:「孽畜,趕緊把劉賓那孩子安安全全的給我送過來,不然我現在就燒了你的肉身,然後讓你魂飛魄散,徹底消失!」
  白狐子精低下頭來,似乎在考慮著什麼。
  我拉了一下陳金,抽出腰帶在手,往白狐子精跟前兒走了幾步,防止這東西突然逃跑,當然了,我也想到過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一隻狐狸精的魂兒從跟前兒脫逃,可咱總得做出點兒行動來,讓白狐子精知道,小爺怒了,就是想弄死你。
  「銀樂,它捨不得逃跑,肉身在這兒放著呢。」陳金輕鬆的說道,然後伸手拉住腰帶,「冷,取取暖。」
  四周陰風突然刮起,不同於先前那般的是,並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鬼哭狼嚎聲響徹在空氣中,只有白狐子精那混沌的聲音惱怒的傳了出來:「狐可殺,不可辱,幾百年來,一直是我威脅別人,從來沒有受到過任何人和物的威脅,今日能屈尊與你胡老四這等俗人談條件,你卻不知好歹,罷了,我這便自爆靈魂,以我接近妖境的一身邪氣,為禍你全村的百年不安,直至人畜亡盡、村宅消失……」
  話音一落,白狐子精陡然間身體開始劇烈膨脹,幾秒鐘內整個兒魂體竟然比先前大出了足足有十倍還多,潔白如雪的毛髮根根如鋼針般直立,雙眼暴睜,綠芒閃閃,如同兩個巨大的燈泡般,獠牙從長長的嘴巴裡向下伸出,閃爍著森森寒光……
  四周的空氣突然間變得稠密起來,讓人能夠清晰的感覺到無盡的重力從四面八方擠壓著你的身體,好像整個天空就在此刻突然塌陷了一般,天空中月光與星芒消失不見,被詭異的混沌吞噬,讓人恐懼的詭異到極點的黑暗降臨,眼前伸手不見五指,便如同掉入了墨汁中一般……
  「孽畜,停下!」一聲暴喝突然間震徹了黑暗的空間,一道紫金色的光芒如同閃電般將黑暗撕裂開一條寬達幾丈的豁口,四周造成黑暗的混沌開始瘋狂的湧動翻滾,試圖將豁口添堵,卻始終無法將豁口堵上。
  一個模糊的明黃色身影出現在了紫金色的豁口中間,看不清楚他的面貌、衣著……只是一個人形的輪廓。
  似乎紫金色豁口的出現,狠狠的重創了混沌的黑暗,或者是吸引了絕大多數邪力,胡老四那邊兒的壓力減輕了許多,所以他也顯現了出來,依然是被淡金色包容著,腳踏八卦陰陽圖,一身道袍獵獵舞動,右手持桃木劍立於面門前,左手五指間夾著數張符紙,圓睜的雙目中神光湛然,卻充滿了極度的恐慌和畏懼擔憂。
  只聽那模糊的明黃色身影有些焦急的說道:「孽畜,肉身還你,切不可自爆妖魂……」
  「有何不可?呵呵呵呵……」白狐子精那混沌的聲音中充滿了猖狂與囂張,以及捨我其誰,誰敢跟老子作對,老子就跟丫死磕的氣勢。
  「你會遭天譴的!」
  「不過一死而已!」
  「你……你先停下,咱們再談談,什麼事兒都可以談啊!」
  「晚了,晚了,呵呵呵……」
  ……
  一陣狡詐陰險、充滿了「英雄」末路般豪邁淒涼的笑聲,陡然間止住,緊接著便如同一顆炸彈突然從空中砸到了這個混沌的黑暗空間之中,轟然炸響,巨大的爆炸力形成的衝擊波將我和陳金二人沖得凌空飛了起來,足足飛出去有四五米遠,才重重的摔落在地上,倆人忍不住痛呼出聲,急忙掙扎著爬了起來。
  只見胡老四腳踩八卦陰陽圖,便如同在狂風巨浪中的一頁小舟般,被掀起來再拋下,胡老四站立不穩,身體晃晃蕩蕩,數次掀起拋下的劇烈波動之後,那直徑足有兩米多的八卦陰陽圖從中裂開一道縫隙,隨即便四分五裂,變成了無數塊兒碎片,頃刻間消失在了黑暗當中,胡老四也被炸得不見了蹤影。
  而那道紫金色的光芒以及那明黃色的模糊身影,也被巨大的爆炸產生的衝擊波給沖的扭曲起來,時粗時細,不一會兒,竟然從中斷裂成了兩截,紫金色光芒閃動,竟然從混沌的黑暗中消失不見。
《村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