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

  胡老四更是感慨道:「真是沒有想到,有生之年,竟然還能夠碰到一次妖物,比師父還要幸運,師父活了一百一十歲,都沒見過妖物。」
  我心說那我豈不是更幸運了,年紀輕輕就遇到了這麼古怪的事兒,妖精怪靈,全都撞了個遍。
  問題是,這到底是他娘的幸運,還是倒霉啊?
  說完了這些,我們就讓胡老四接著先前說的事兒講,結合著老太歲和我與陳金倆人的講述整件事兒也就更清楚了。
  其實若不是今晚上發生的事兒讓胡老四很巧合很幸運的得到了白狐子精的肉體,他們還是要穩妥的等待時機呢,這也是他們疏忽了的一點,以白狐子精的狡詐,已經猜測到了老太歲肯定受了重傷躲藏起來了,老太歲不在的時候,正是它動手的最佳時機。
  至於為什麼白狐子精那麼強大了,幹嘛不直接幹掉我和陳金?
  這一點,胡老四也不甚清楚,老太歲在旁邊給出了一個猜測的答案,當然了,老太歲的猜測,多半就屬於是正確答案了。原因主要是陳金的命格太硬,屬於那種天生不被邪物侵害的東西,而我,也可能是沾了老祖宗的光,有福萌護著呢,最重要的是我身上還有一條烏梢皮做的腰帶,讓白狐子精尤其忌諱。
  說白了吧,邪物禍害人,多半都是要用邪術的,而我和陳金倆人偏偏就不吃邪術這一套,白狐子精要是實打實的跟我們倆人打鬥,也沒把握,反而被我們倆人痛揍……它身體再強悍,也盯不住那烏梢皮做的腰帶使勁兒的抽打,陳金拎著板磚死命的砸腦袋,就算是砸不破你的骨頭,也得砸的你腦震盪受內傷。
  所以白狐子精只能用邪術暫時困住我們倆,然後捨棄肉身,魂魄去附體劉賓,把我們倆給騙進井裡頭。
  一旦掉進了井裡頭,這麼冷的天兒,我們倆淹不死也得凍死,只是白狐子精卻沒有想到,那條烏梢皮做的腰帶,功能比它想像的要大的多。
  我們三個人掉落井中,劉賓在我和陳金的幫助下爬了上去,然後壯著膽兒要去村裡喊人呢,結果讓白狐子精給半路截住,給弄到了忠義廟裡睡覺去了。
  本來嘛,人家白狐子精把我們三人全給收拾了,就準備著去挨個兒的上門兒禍害我們家人呢,結果回侯家老宅一看,發現自己失身了……呃,肉身丟失了。
  這可了不得了,白狐子精嚇得渾身冷汗直冒,真是點兒背的要命,好好的自己剛剛治癒了傷勢,而且修為增大了一倍還多,夠強大了,信心十足的要來我們村兒大幹一場,報仇雪恨洩憤,結果剛回來,事情沒幹完一半兒呢,肉身丟了。
  這會要了它的命的,即便是如今靈魂已經達到了妖境,可肉身沒了,等於是扯淡,實力可是大受影響的,想要靠靈魂爆發出無匹的殺傷力,除非自爆魂魄,以妖魂的境界,一旦以一身的怨氣和怒意自爆,必然會產生很強大的怨氣,強大到讓人無法想像……
  這就好比是一個普通人,平時沒多大本事,可一旦成了冤死鬼,那就兇猛的讓所有厲鬼都畏懼。
  當然了,這只是一個比喻,便於大家來理解。
  白狐子精起初並不捨得自爆,畢竟修煉千年,歷經多少苦難劫數,才有了如今的修為,雖然本性依然邪惡難改,可它還是想著低下頭來,期望著和胡老四談些條件後,能夠要回肉身。
  而胡老四和老太歲,當然不會同意把肉身還給白狐子精,不然的話那才真叫一個縱狐歸山,後患無窮……說句實在話,即便是白狐子精說的再好聽,如何花言巧語,也不能信。而胡老四在那裡激怒白狐子精,無非也就是想著讓白狐子精的魂魄分心,也給老太歲充足的時間準備,能夠出其不意的一擊斃了白狐子精的魂魄。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白狐子精的脾性暴躁極了,而且心性太過於邪惡高傲,稍有不如意,便怒極自爆妖魂……
  白狐子精妖魂的自爆後,產生的邪氣便會繼承部分白狐子精臨死前的怨恨和目的,聚集在村莊中,久久難以散去。而這種邪氣存在的時間長了之後,村民就會慢慢的被邪氣熏陶,導致脾性暴躁,邪性異常,多口角爭執,常動手傷人,鄰里不和、家人不睦……
  胡老四和老太歲在第一時間裡想要布下陣法,用道術中的降妖伏魔陣來壓制住村中邪氣,然後再慢慢的讓陣法把邪氣逐漸散去。可沒想到的是,降妖伏魔陣,卻根本壓制不住白狐子精自爆妖魂後產生的強大邪氣……也可能是,胡老四和老太歲的功力不足吧。
  總之,邪氣凌然啊!
  聽胡老四和老太歲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話說完,我和陳金倆人算是徹底傻眼了,這下,真是闖了大禍了,怎麼也沒有想到,就只是因為吃了奶奶廟裡的兩碗供肉而已,沒完沒了的到了現在,竟然要出這麼大的禍事兒,而且還牽連了全村人民……用現在流行的說法,這就叫做兩碗供肉引發的血案。
  「村裡……」胡老四無奈的皺著眉頭,喪氣的說道:「要亂了,亂了啊!」
  「沒法子了?」我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有……啊,沒有。」老太歲猶猶豫豫的說道。
  陳金瞪著老太歲喊道:「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上次讓你解決銀樂身上的散魂咒,你就模稜兩可的樣子,是不是有辦法,只不過你捨不得用啊?」
  胡老四插嘴說道:「金子,老太歲也有難處的。」
  「有啥難處,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溫和些,「老太歲,我敬佩您老,真的,早先就聽說過您老是善良的神仙,一直護著村民不受邪物的禍害……金子可能說話不好聽,可咱說實在話,兩次了,從我身上的散魂咒,到現在村裡遍及了危害性極大的邪氣兒,您老好像都有法子解決,只是要解決這些事兒,正如胡爺爺所說,一定會傷及到您自身的利益,這您猶豫著不想幫助,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唉。」老太歲重重的歎了口氣,渾身紫金色的光芒黯淡了下來。
  陳金冷哼一聲,站起來說道:「銀樂,咱們走,這些老不死的整天除了會危言聳聽,沒啥真本事。」
  「胡鬧!」胡老四低吼一聲,瞪著陳金訓斥道:「這種話你可以說我,但是你不能對老太歲這麼說話。」
  「怎麼就不能了?我說了,怎麼著?」陳金不屑的瞪起了眼睛,一梗脖子,一副愛咋咋地的樣子,極其彪悍,極其蠻橫,地痞相十足。
  老太歲身上的紫金色閃了閃,再次黯淡了下去,它似乎還在猶豫著、掙扎著。
  胡老四氣得鬍鬚都抖動起來,卻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陳金這樣最為純粹的愣頭青,真的讓胡老四無可奈何了,難道要他和陳金倆人單挑麼?
  事件的許多事兒就是這麼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和無奈,普通的道術對付邪物可以,而且很有效,但是對於正常人,幾乎無任何殺傷力,尤其是性格剛硬的人;而邪物,邪術,卻可以對付身心柔弱的人,給予很大的傷害,當然,它們一般也不會致人死地,因為它們傷害人的目的,是為了讓人恐懼害怕,從而去膜拜信仰供奉,邪物就能夠得到它們最需要的精氣神兒……
  這就注定了這是一個怪異的平衡圈,道者可對付邪物,邪物可對付人,人分出了弱者,弱者站在道法與邪物的中間,兩頭膜拜,只得平安,卻要失去精氣神兒,實質上,也就是在付出自己的生氣。
  而道者和邪物,卻常常會越過人的位置,互相之間發生衝突。
  在現今社會中,道者往往會佔據著天時地利人和,以及千百年來道法不斷的演變,都是專門兒針對著邪物的邪術而不斷發展進步的,所以道術一般都會佔據上風。只是在道者佔據上風的時候,在兩者之間的人,卻會突然的站出來,擋在了道者之前,有些鬱悶和迷信的守護住了邪物的存在。
  還有三種人,站在了這個怪異的平衡全外圍。
  第一種人,無神論者,即便是被邪物所擾,也不會往這方面認為,會直接去找醫生,用藥治療……其實藥,尤其是種藥,本身就是採集天地造化而成的特殊植物,不僅僅能夠治療一些疾病,但凡草藥,都有著驅邪辟陰的療效。這也是為什麼許多習練道術者,對採集草藥和用藥治病也很擅長的原因。邪物對這類人,往往都懶得去禍害了,你就算是害死他,他也不會去給你燒一根香,磕一個頭……
  第二種人,是神棍,他們以道者的身份幫助邪物,同時付出著自己的生命,這是最可憐的一種人,他們總是極端信仰極度愚蠢的認為自己所信仰的是真神,認為自己每一次的請神上身,請神相助,並且和神能夠相同……這讓他們很似乎得意和自信,殊不知,他們的信仰和自信,卻讓他們付出了比弱者更多的生氣,這也是為什麼所有神棍,基本都沒有一個能夠長壽的人,而且,往往會在生命的後期,得了瘋癲病,他們的精氣神和心智,都已經甘心情願的徹底送給了邪物。
  第三種人,美其名曰吧,叫做強者,天生的陽剛氣十足,命格硬的出奇,便如同陳金這類人,算命的稱之為八字硬、鬼神敬,農村人講這叫膽大包天,嚇死神仙。這種人,邪物、道者、弱者,神棍、無神論者,都會讓他三分。邪物和道者都明白這種人惹不上,弱者和神棍是不敢惹,無神論者是不屑於強者一般見識,在他們的眼裡,這類強者,多數都是二百五,愣頭青,混蛋,只有少數會成為英雄。
  我覺得,這種人有一少半會成為混蛋,一多半都是英雄和能人。
  您說,是這麼個理兒不?
  我好像說著說著就跑題兒了……
  接著上面的故事講吧,話說當時陳金那無恥霸道的樣子以及說的那些話,讓屋子裡一時間無人再說話。
第57章 商討,商討,不好!
  老太歲那種模稜兩可的話語,以及為難的態度,加上胡老四因為想幫我幫不上,有心無力的痛苦表情……都讓並不傻的我和陳金能夠看的出來,也能夠想得到,老太歲絕對有法子,只是那法子對於它來講,肯定是要它付出相當的代價,甚至是生命。
  所以我這樣一個從小「品學兼優」的人,自然要說些什麼來緩解下雙方的尷尬。我拉著陳金坐下,然後很是冷靜的對著那塊兒紫金色的肉疙瘩說道:「事情,總是要想法子解決的,是麼?」
《村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