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這是老蛟獨有的本領,它非靈非邪,亦靈亦邪,是眾邪物的剋星,平日裡整日整年不出山洞的老蛟,偶有出來,見邪物必食之……
  講到這裡,我們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舉杯敬了老太歲一杯酒,是啊,兩全其美的好事,卻只有作為第三方的老太歲受了大的損失,它又是何苦呢?看來天生的善良靈性,果然是難移啊!我不得不在心裡肯定,假如沒有老蛟的出現,相信老太歲定然會在某一天,自爆靈體,與村中邪氣兒同歸於盡!
  當我們幾個端起酒杯,眼神中充滿真摯的感激之情,敬老太歲酒的時候,我發現,老太歲的眼裡,再次流下了晶瑩剔透的淚水……
  酒過三巡,我說道:「太歲,您老人家德高望重,是不是再問問老蛟,它既然專制邪物,能不能,把我腦子裡那該死的黃狼子魄,給幹掉?」
  老太歲怔了一下,笑著說道:「忘了忘了,還真是這麼回事兒,回頭我找老蛟給說說,讓它幫幫忙……」
  「多謝多謝!」我再次端杯敬酒。
  劉賓見老太歲答應的如此爽快,又如此的有把握,便端起酒杯,懇求道:「太歲,您老人家再幫俺求求老蛟,俺家裡那只黑貓……能不能除掉?」
  「嗯,好好……啊?黑貓?不行不行。」老太歲猛一驚醒,連忙擺手搖頭,說道:「你們家那黑貓,它……唉,多多行善積德吧,興許哪一天老天開眼,那只黑貓會離開吧。」
  「怎麼不行了啊?」劉賓滿臉的失望,不甘的說道:「我們家人到底怎麼了?那只黑貓,幹嘛非得禍害俺娘啊?」
  「這……」老太歲扭過頭去,不願正視劉賓,說道:「你們家的事兒,唉,回去問你娘吧,我不能說,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兄弟們都怔住了,劉賓家的事兒,劉賓家的那只詭異的黑貓,貌似……來頭很大,連老蛟和老太歲,都幹不掉的東西,它能是個啥啊?而且,這只黑貓的存在,好像劉賓娘知曉其中的緣由。
  以我們對於老太歲多次事件中的表現來瞭解,它不會說假話哄騙我們的。假如真是這樣的話,劉賓娘為什麼以前從來沒有提到過?難道,真的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惹來的禍害?可劉賓娘,那是一位多麼老實的人啊?
  或者是,劉賓家裡人做出了什麼不地道的事兒麼?可是他們全家貌似都很老實啊!
  當我們幾個狐疑的目光看向劉賓時,劉賓低下了頭,想了半天,抽泣了兩聲,卻似乎依舊想不到有何原因,才導致了家中受此磨難。
  過了一會兒,劉賓抬起頭來,猛的灌下一杯酒,抹著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們看到,他的眼裡,滿是淚水。劉賓為自己滿上酒,端起酒杯,苦笑著說道:「算了,大過年的,咱們高興,不提這些事兒了!喝酒,來來,喝酒!」
  「對對,來來,喝酒!」我急忙招呼著其他人,舉起了酒杯。
  「喝!新年快樂!」
  一群年輕人,和一個老頭兒,還有一位純粹的活化石,同時舉起了酒杯,一干而淨!再滿上……
  一杯杯的酒喝下去,我們這幫年輕人最是沒心沒肺,不一會兒便忘卻了煩惱憂愁,開始胡說八道的侃侃而談,胡老四與老太歲只是微笑著聽我們說話,看著我們樂呵。
  只是不經意間,我發現,老太歲的眼裡,流露出一種莫名的傷感。
  我沒有太過在意,覺得大概是老太歲又被感動了吧?活了這麼久,寂寞總是陪伴左右,又去哪裡找到能暢談無忌的知己呢?好不容易能和老蛟敘一敘千萬年滄海桑田了,可老蛟就要走了,它們那一代人,恐怕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另外一個了吧?
  ……
  當我們這幫年輕人醉醺醺的從胡老四家中走出來的時候,已是深夜零點過後。
  夜空中繁星點點,銀河貫空,村中祥和安寧,夜色沉沉。
  大年,三十了啊!
  這次老蛟徹底的擺平了村中邪氣兒,再幫我把腦袋裡那黃狼子的一魄除去之後,就沒事兒了吧?至於劉賓家的那只黑貓……我倒是想管,可也得有那個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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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梢,蛟之子,性暴躁,狠戾,喜戲水成災,多食水中精氣,尤喜好食怪,千年乃成蛟。
  蛟,烏梢千年長成,形似龍,性孤僻,吞吐間風雲變色,睜雙目,雷電交加。每千年蛻化,身長倍餘。無分雌雄,蛻化時舊皮碎裂,爪、角、尾、鰭,身,皆有靈性,化作烏梢,乃其子也,烏梢生來無母乳養之,體弱多災,甚難成活,長成者,萬條難成一亦,悲乎……
  蛟千年一蛻化,十次乃成道,體與靈融合,羽化而飛昇,乃成龍也。故,多有傳,蛟乃龍鳳之子,龍鳳不喜有子焉,拋與塵世間,任其自生自滅,多受苦難。受經世間苦難磨礪,萬中逢天命成活者,乃神獸之命也。
  龍,萬物之首也,居與仙、魔、妖、靈、人,五物之上,因其承天命而成,故多有稱為天之子也。
  ——《異地書·述龍篇》
第09章 除夕之夜
  年三十兒了。
  即便是在前一日,村裡遭受了龍捲風的襲擊,承受了從未經歷過的巨大災難,不過村裡除了那些直接受到傷害的家庭之外,其他各家各戶已經從災難中恢復過來了,畢竟過年不同於往常啊!
  三十兒下午的時候,村裡各家各戶的門上已經貼滿了對聯,紅紅火火,喜氣洋洋,街道上扯滿了吊掛,福春二字處處可見。
  午飯剛過,村子四周的田地裡傳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這是村民去上墳祭拜逝者的習俗,每年大年三十兒下午,家家戶戶都要去祖墳上拜祖燒紙,放上幾掛鞭炮,點上幾個二踢腳。
  從墳地回來之後,我們一幫年輕人立刻就聚集在了一起,到一塊兒打牌喝酒,當然得玩兒幾把小錢了,過年嘛,您說是不?
  其實說真的,人越長越大,漸漸的就沒有了童年時對於過年的無比熱愛,在心底裡多少次的期盼著年關來臨,可以有新衣服穿,有好吃的吃,還可以痛快的玩兒啊耍啊……人長到二十來歲的時候,過年,無非就是沒有大人管束,可以隨意的喝酒打牌而已,真正意義上來講,貌似過年……也沒什麼吧?
  打了一下午的牌,然後回家點鞭炮,二叔兩口子也過來我們家,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吃除夕夜的餃子,順帶著喝些小酒……
  若是往常年,除夕的晚上,又該打牌玩耍,玩兒到夜裡兩點多才回家的。
  不過今年我可不會和他們一塊兒打牌玩兒了,我除夕的晚上,要去找柳雅文嘮嗑去,牽手去,親嘴兒去……
  定了親的人,真的是牛哄哄的啊!得意洋洋的和兄弟們招呼一聲:「俺去找媳婦兒了!」然後在他們一幫人極其羨慕和嫉妒的目光中,大搖大擺的向前街西頭走去。
  我這位新女婿登門,老丈人和丈母娘以及大舅哥大舅嫂自然要熱情迎接,一番客套話之後,我道明來意,於是乎丈母娘樂呵呵的把羞答答的閨女給叫了出來,讓她跟我一塊兒出去玩兒,大過年的,一直在家裡也悶得慌不是?去吧,和女婿一塊兒轉轉,到廟上看看,在村裡轉轉,除夕的晚上,十字街上紅火著呢……其實就是樂意我們倆人多交流交流感情,只要不提前造人就行。
  除夕夜,村中的街燈難得的全都大開著,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把大街小巷照的是猶如白晝。
  我和柳雅文一路溜躂著走到了十字街上,卻意外的發現,十字街上冷冷清清,除了那奶奶廟的廟門敞開著,裡面香煙繚繞,燭火搖曳之外,只有兩位老太太守在裡面,沒精打采的嘮著磕,就連那供桌上,也只是擺了一碗供肉而已,香爐中插著稀稀疏疏的幾根兒香,沒有粗香……
  這和往常年的紅火勁兒截然不同,換做以往,大年除夕夜,十字大街上絕對是人頭攢動,紅紅火火,敲鑼打鼓放鞭炮。奶奶廟門口張燈結綵不說,裡面更是紅紅綠綠裝扮一新,大紅的蠟燭最少得點上幾十支,供桌上瓜果肉類的供物得有個七八碗,香爐裡插滿了粗大的香,最高的能有一米多高呢……前來上供的人是絡繹不絕,還得排著隊等候,廟裡頭人滿為患,擁擠不堪。
  這就奇怪了啊,敗落的也忒快了點兒吧?
  我和柳雅文雖然感覺奇怪,可畢竟沒什麼好看的了,只好順著二道街一路溜躂著往村東走去。偶爾也能碰上些拎著筐子提著籃子上供的老太太們和一些老娘們兒小媳婦兒,只是她們上供的去處,卻現則了其他廟宇,很少有往十字街上去的人。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即便是沒有那些新鮮好玩兒的事情可以看,我和柳雅文心裡頭也是甜絲絲,美滋滋的,咱們倆出來的主要目的,不是看戲啊,是為了……倆人親熱親熱,在一塊兒說會兒話那就美的不得了了。
《村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