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節
我好像一直有這麼個毛病,說著說著,話題就扯得遠了,扯的亂了。
那就扯回來,接著上面的故事說下去。
話說我們幾個年輕人見義勇為、勇救落水兒童的第二天上午,我和陳金倆人一起去了胡老四家裡,畢竟出了這麼邪物的事兒,不招呼一下胡老四,憑我們幾個什麼都不懂只會魯莽行事的年輕人,實在是不好辦。
想想老太歲臨走時說的那些個事兒,我們不得不警惕起來。一旦村中出現邪物,那麼很有可能就是以前遺留下來的問題,而且來的邪物甚至有可能會和胡老四和胡老四之間有著深仇大恨的主兒……這要是再來一次像以前那樣的邪物齊聚,禍亂村中的事兒,那我們可承受不起。所以一定要在災難來臨之前,提前將隱患消滅在起始的源頭,起碼,來一個殺一個,來一對兒咱殺一雙,總不能等它們都來了,我們顧得上殺誰去?
半年來,村中一直安安靜靜,好像所有的邪物都死絕了似的,可說一聲來吧,好像又都是提前約好了似的,齊齊的湧來了。先是屍蟾的出現,讓我們幾個起了興致,憑著一腔的熱血,和那股子年輕人獨有的氣盛,硬是逼得那只由冥冥中的蒼天派遣下來禍害人的黑貓,親自出手斬殺了屍蟾,巧的是,這只黑貓在斬殺了屍蟾之後,就走了。
仔細想想黑貓臨走之前跟我們說的話,還真是我們這幫人走了狗屎運,若是再晚些遇見屍蟾,那人家黑貓早就走了,也只有讓我們這幫人多費些力氣,去火燒屍蟾了,而且多半還有可能引起某地域的空氣污染。
所以有時候還是老話說的好說的準:無巧不成書嘛。
屍蟾剛一死,緊接著就讓我們在牤牛河裡洗澡遇到了這麼一件邪事兒,還讓我們幾個尤其是我,一舉成名,在村子裡真是名聲大振,受到村民們的一致讚揚。
問題是邪事兒出了,我的名氣也出來了,可那邪物還沒死啊,必須得至它與死地才可以。因為按照我們的猜測,那玩意兒八成就是這些年來每年都在河裡害死小孩子的罪魁禍首,這玩意兒不除掉,實在是臨近幾個村子尤其是我們村的一大隱患。
要知道,我們這幾個村子挨著河邊兒,到了夏天有幾個小孩子能忍得住不去河裡洗澡?那可是孩子們童年的最大樂趣了,到河裡洗澡捕魚摸河蚌,捉個螃蟹逮個龍蝦,其樂無窮。可要是河裡面有這麼個邪物一直躲在暗處窺視著這些小孩子,虎視眈眈的隨時都要吞噬一條鮮活的生命的話,那咱們哥兒幾個可看不下去。
還是那句話,為了保護村子的安寧,這是我們的義務。
雖然說我們幾個原先沒有那麼高的精神覺悟,可從天性來講,我們幾個年輕人的心地還是善良的,不然的話也不會冒險跳到河裡去救那那三個小孩子還有劉賓。再說了,不還有老太歲臨走時留下的那些話麼?我們不能不夠意思,人家老太歲的品格,那才叫高尚,無怨無悔的幫助了我們,到最後人家拼了自己那條老命,只為了咱們的安全,難道人家留下的這些話,咱能不照辦麼?
辦,一定得辦!做人不能不仗義,說話不能不算數。
我和陳金倆人找到胡老四家裡的時候,胡老四在家裡正畫符紙呢。我心裡就納悶兒了,這傢伙胡老四一年下來,到底得用多少符紙啊?好像我們來他家裡三次,就有兩次他在畫符紙,可仔細算算的話,也沒見過他用了多少符紙啊。
看到我們倆進來了,胡老四擱下手裡的毛筆,笑呵呵的說道:「哎喲,救人英雄來了,快快,坐下坐下。」
「得了吧,別人這麼說,您老也這麼說,這不是寒磣我們哥倆麼?」我擺著手笑著和陳金倆人坐到了炕上,炕上鋪著涼席兒,挺舒坦的,而且胡老四家的院子裡栽種了好幾棵大榆樹,繁茂的枝葉遮擋了陽光,所以屋子裡比之我們家裡頭,要陰涼舒適許多。
胡老四走到炕邊兒,掀開涼席兒,從涼席兒底下摸出一包五朵金花來,扔給了我,說道:「拿著抽吧,我一直抽不慣這種煙,呵呵,還是沒我的大煙袋好抽啊。」
「抽不慣您還買?真是浪費。」陳金笑嘻嘻的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從我手裡拿過去煙,拆開,分給我一支,然後自己也點了一支,接著把一包煙全塞到自己的褲衩子兜裡了。
我立馬不滿的說道:「你他娘的揣你兜裡幹啥?這是胡爺爺給我的。」
「哎呀,咱哥倆兒誰跟誰啊?我的還不就是你的麼?」陳金不以為然的說道。
「什麼我的就是你的?給我!」我伸手去他兜裡摸,然後說道:「那讓我裝著,你想抽了就管我要啊!」
「哎我說銀樂,你可真是不夠意思啊,你說你哪次不是來我兜裡摸煙抽,我陳金說過二話麼?」
「這倒是,得得,你拿著吧!」我嘿嘿訕笑起來,還真是這麼回事兒,習慣成了自然,我好像還真是經常沾人家陳金的便宜。
胡老四在旁邊看我們倆鬥了兩句嘴,笑著說道:「回頭再給你們倆每人買一包去,這是我考慮不周,買了一包,這不是故意挑著讓你們倆鬥氣麼?」
「得了吧你,給你的那點兒錢省著點兒花,既然給了你就是讓你花呢,給我們買什麼煙啊?我們又不是沒錢買煙。」我抽著煙說道。
陳金說:「就是,自己留著花吧啊!那什麼,不扯淡了,說正經事兒,胡老爺子,您說昨兒我們在河裡頭遇見的是啥東西?咱們是不是動手滅了它……」
胡老四點了點頭說道:「我聽說了,你們肯定是遇見邪物了,銀樂,你把昨天碰見的事兒再跟我仔細說說,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對與這件事兒,我已經是滾瓜爛熟了,畢竟從昨天開始,我都已經講了不下七八遍了,所以我很快很利索的把昨天的事兒一點兒不落的講給了胡老四聽,說完之後,我問道:「胡爺爺,您看這東西是不是和以前村裡那件事兒有關聯?會不會和您老還有老太歲,有仇啊?」
「嗯,我想想。」胡老四皺起了眉頭,認真想了會兒,說道:「看樣子,又是那個老鱉精在作怪啊,唉……」
一聽胡老四這話,我心裡一顫,奶奶的,感情還真是只王八精,昨天在河底下我可是和它還有過親密接觸的,當時我摸著就像是只大王八,早知道真是這麼個東西的話,當時我就拎著腰帶把它捆起來了,我說道:「真他奶奶的晦氣,我昨天在河底下摸到它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趕緊先捆起來再說呢,唉,讓它跑了!」
「你捆不住它,也幸虧你沒有動手捆它,不然還真得出大事兒。」胡老四很嚴肅的說道:「銀樂,以後幹什麼事兒不要太衝動,別仗著手裡有那麼一條烏梢皮做的腰帶,就天不怕地不怕了。」
「就是,我現在也覺得你小子整天傲氣的不像個樣子了,你拽什麼拽啊?不就是有條破腰帶麼?」陳金立刻在旁邊針對我發出了嚴重的抗議。
「操,破腰帶?這可是烏梢皮做的,老子自從和邪物打上交道之後,手拿烏梢皮腰帶,所向無敵……」我驕傲的仰著臉說道,對於陳金和胡老四的話,顯出很不屑的樣子來,當然了,這也就是做給他們倆看的,事實上我心裡面也明白,有許多時候,這條腰帶並不是全能的,比如和白狐子精幹仗的時候,這條腰帶充其量也就是能打傷白狐子精,比普通的刀槍棍棒管用。還有,這條腰帶能捆得住屍蟾,讓它無法變大無法逃跑,卻根本不能勒死它……
胡老四搖了搖頭,說道:「銀樂啊,這老鱉精可不簡單,當年我和老太歲倆人費勁了心機,到最後還不是沒有除掉它麼?而且一直以來,它還是照樣每年都來到咱們這一塊兒,鑽在河裡等著禍害人,唉……」
我和陳金倆人一愣,好傢伙,感情人家老王八精還真不是個善茬,老太歲和胡老四倆人都除不了,這還不算,人家明知道胡老四和老太歲在村裡,還照樣每年過來幹壞事兒,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人家壓根兒就沒把你們放在眼裡……奶奶的,難不成它比白狐子精還厲害麼?
我說道:「聽您這意思,這老王八不好惹?或者是……咱們惹不起?」
「得了吧,別說的怪慎得慌,胡老爺子,您別老是把這些精啊怪的說的那麼懸乎,咱們哪次沒幹掉它們?」陳金不屑的說道。
「你們還年輕,遇到的事兒太少,而且,你們是不知道這老鱉精……」胡老四搖頭歎息一番,說道:「這老鱉精,它不好弄啊!」
我們倆詫異了,怎麼個不好弄了?
胡老四從腰間摸出煙鍋來,點上一袋,抽了兩口,慢慢的跟我們倆講起了有關這個老鱉精的事兒。
話說在當年村裡邪物禍亂之前,這隻老鱉精就已經開始在滏陽河和牤牛河裡禍害人了。要是再往前說的話,在抗日戰爭的時候,這條河裡就已經是每年都會淹死小孩子了。也就是說,老鱉精出現的要早,比老太歲來到我們村兒,還早好多年。
這麼說吧,這隻老鱉精它不屬於單純的要禍害哪個村兒,到哪個村兒裡面享受供奉,它就住在滏陽河裡,每逢春、秋、冬三季,它就會躲藏在深水底下,具體哪一段河道中,誰也不曉得,反正是讓你找不著摸不到,當然了,偶爾也會逮個機會禍害人吃點兒靈氣兒。
不過只要到了夏季,它就會來到我們村附近,要麼在滏陽河裡,要麼就偷偷的摸到牤牛河中,就等著有小孩子到河裡洗澡了,它就會瞅準機會,拖下去一個小孩子。
說起來這種成了精的東西也真奇怪,它拖下去小孩子之後,也不吃肉,不喝血,就是吃小孩子的靈氣兒,尤其是十二三歲的小孩子,靈氣兒最盛,最討老王八精的喜歡。
當年村裡邪物禍亂的時候,老太歲和胡老四並肩戰鬥,驅邪除孽,斬殺多少精怪,待村中基本平定之後,胡老四和老太歲提到了滏陽河中的這隻老鱉精,老太歲當時就說了:「鱉精此類東西,常年藏身於深水之中,蹤跡不定,難除。」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老太歲和胡老四還是想辦法要去除掉老鱉精,而且還確實真就跟老鱉精對上過,只不過那老鱉精道行深厚,天生的一身硬殼自衛能力超強,老太歲和胡老四想盡辦法,愣是拿那隻老鱉精沒辦法。到最後老太歲迫不得已,拼盡全力要用靈力擊碎老鱉精的硬殼時,老鱉精預料到危險,逃之夭夭。
那次可把老太歲氣得夠嗆,胡老四也是氣得不行不行的,本來嘛,在村子裡和多少邪物發生了多次的激烈戰鬥,老太歲和胡老四可以說是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勝之,可如今碰上了老王八精這麼個東西,軟硬不吃,抗擊打能力超強,等你要用盡全力玩兒命了,人家乾脆來了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讓你有力氣無處使,活活氣死你不償命……
老太歲和胡老四不甘心啊,就找唄,說什麼也得把老王八精從滏陽河裡找出來。
可是滏陽河有多長?在滏陽河裡找出這麼一隻老王八精來,談何容易?即便是老太歲和胡老四用道法靈力,無數次的確定了老王八精的藏身之處,並且迅速的展開打擊,可在水裡面,那就是人家老王八精的一畝三分地兒,它在水裡那才真叫猖狂得意,無論你如何打擊,它是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你還拿它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