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節
只見石決明用他的右手捂著我的脖子,而那煞胎的舌頭死死的釘在了他的手上,我愣住了,石決明救了我?
望著石決明,很顯然,他現在疼的已經不行了,汗水已經出了一臉,在這初春的夜晚冒著騰騰的熱氣,要知道卜算之人的手那可是如同生命一般的重要,可不是因為掐算的時候帥不帥氣的問題,而且卜算的先生們總是需要記錄一些東西,所以手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太重要了,更何況石決明還是一位要拿粉筆的老師!!
我現在真的一點兒也不懷疑他了,因為他救了我,犧牲了自己的一隻手幫我擋下了致命的一擊,我心中忽然充滿了懊悔和自責,你說我懷疑他幹什麼呢?害的他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
只見石決明竄著粗氣,強忍著痛望了望我,雖然還是那副微笑的表情,但是我看在心中卻是那麼的不是滋味兒,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圓滑,這麼的不信任別人的呢?我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我能聽見石決明喘粗氣的聲音,還有那個煞胎釘在老易的舌頭上,哇啦哇啦的聲音,老易躺在不遠處,現在的他還動彈不得,只能望著我大喊道:「老崔!!你大爺的!還等啥呢!!快上啊!!」
聽老易這麼一喊,我回過了神兒來,他大爺的,我滿腔的內疚都變成了怒火,現在可不是我內疚的時候,就算我要內疚,也得等先把這小畜生送上路以後的!
想到了這裡,我也不管左肩膀上的傷了,心一橫牙一咬,抄起了銅錢劍使盡了全身的力氣,對著那個死孩子的腦袋就砸了下去!
啪的一聲,那個煞胎被我抽倒在了地上不停的顫抖著,由於用力過猛,銅錢劍都被我抽散了,那些銅錢掉在地上叮叮噹噹的,但是我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直到現在,石決明才疼的叫了出來,他後退了幾步,死死的按著自己的右手,有沒有再給那煞胎任何機會,左手結了劍指,由於劍指咒的效力還在,頓時周圍的氣又向我的左手圍繞開來。我大叫一聲:「去你大爺的吧!!」
同時左手順勢一劃,指尖過處,利馬劃開了它的額頭鬼門,鬼門一破,我就不信你這倒霉孩子還不見閻王?
鬼門被我劃開後,那個死孩子果然抖得更厲害了,現在只能在地上不停的抽搐著,眼見著已經是秋後的螞蚱,沒多長時間蹦頭兒了。
於是我也顧不上它什麼時候死了,馬上跑到了石決明的旁邊,石決明強對我擠出微笑,他跟我說:「搞定了?」
我不顧上和他多說,忙抓起他的右手,用我的黑指甲輕輕的在他那傷口上劃了一下,又疼的他一哆嗦,我跟他說:「我什麼都不說了,石頭,我這黑指甲有止血的效果,這情我記著,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兄弟。」
由於失血過多,石決明的臉色有些蒼白,他搖了搖頭對我微笑著說:「這沒什麼,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今天已經算出我要有血光之災了。所以你不用想太多。」
望著他那真誠的眼神,我點了點頭,石決明果然沒有騙我和老易,因為如果他要是騙我倆的話,他就一定不會救我的命,要知道剛才那種情況下,即使他什麼都不做也沒人會怪他,更可況剛才他幫我擋的那一下完全可以說是條件反射,所以我更加認定了他是一個好人。而且,我們是同一類的人,也許這是上天注定的吧,我們《三清書》的傳人終於能毫無隔閡的並肩對抗這他大爺的命運了。
我對著石決明點了點頭,就像是對老易一般,從今天開始,有我崔作非的,就有你們兩個的,我們就是兄弟。
正當我和石決明眼神交流的時候,遠處的老易的聲音傳來:「哎哎哎~~~老崔,你倆在那兒叨咕啥呢啊?還不把我扶起來,這地都咯死我了。」
我苦笑了一下,對了,現在還有個短時間內生活不能自理的傢伙呢,於是我轉身走了過去,我見那煞胎現在躺在地上,眼睛大大的睜著,可能是渾身的煞氣已經快要散光了的關係吧,現在的它只能長著嘴哭著。但是它哪兒有眼淚啊,只能是乾嚎,但是抽泣的模樣竟然如同尋常的孩童一般。
要說我這輩子受不了的,除了長了芽兒的土豆兒外,好像只有女人和小孩兒的眼淚了,但是也不知道怎麼的,今天我看著這煞胎,心中竟然沒有一絲的憐憫,你他大爺的也好意思哭,你說你哪兒委屈啊?
不過說起來,它確實也挺委屈的,雖然前世壞事做盡,但是已經在地獄中受了不知道多少的苦頭,洗淨了一身的罪孽後,好不容易熬出頭了,有了能重新做人的機會,滿心歡喜的跳進了輪迴井,沒想到卻托生到了一個傻X女學生的腹中,最後被打掉了還被扔在那樣的一口滿是垃圾的井中。
放誰身上誰能樂意?放我身上我現在就去找那倆畜生父母了!這世上本無對錯,誰又能分得清對錯呢?
天無錯,無錯為何連夜雨?地無錯,無錯為何沙暴風?獸無錯,無錯為何食同類?人無錯,無錯為何陷孽中?
我去他大爺的吧!想的我這個噁心,索性不想了,我這優柔寡斷婦人之仁的性格什麼時候能改改呢?
我心中反覆的跟自己說道,別可憐它,它沒人性的,再說了,就連從小看的動物世界裡,趙忠祥老師除了曾經教導過我們不要搞婚外戀之外,還教導過我們什麼是大自然的法則。勝者為王敗者寇,如果現在倒在地上的不是它而是我們三個,這小東西不知道得多開心呢,有這麼多的血可以吸了。
沒啥好說的,而且它現在都這德行了,就是真有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它,自生自滅吧,但願你下輩子能投生個好人家,一想到下輩子,我又愣了一下,它的鬼門被我破了,它已經沒有下輩子了。看這情形,不出十分鐘,它就會飛灰湮滅,永不超生了。
我暗罵了自己一下,他大爺的,我怎麼總是跟個娘們兒似的心軟呢?我搖了搖頭,走到了老易的身前,有些吃力的將他扶了起來。
這時候石決明也走了過來,他臉色蒼白,但是依然保持著笑容,只見他有些關心的問著老易:「易哥,你沒事兒吧。」
老易跟我要了根煙,叼在嘴裡點著了,現在的他好像已經恢復了一點兒體力,老易雖然有時候有點兒呆,但是他根本不傻,剛才的那一幕他也看在了眼裡,自然已經知道了石決明的為人。只見他從牙縫兒裡擠出了一股煙兒,然後對著石決明說:「叫啥易哥啊,叫我老易好了,叫易哥顯得多外道啊。」
我們三人都笑了,石決明的微笑,我的苦笑,老易的傻笑。直到這一刻,《三清書》的傳人們也許才真正的集合了。
我伸出右手想把老易從地上拉起來,而這時,老易的臉色馬上又變了,他望著我倆身後,略帶著恐懼的叫道:「他大爺的!!!!」
我聽他這麼一喊,頓時身上又起了層雞皮疙瘩,他大爺的,那個倒霉孩子不會是又起來了吧!這沒理由啊!鬼門都讓我給爆了,無法聚集煞氣,它拿什麼起來?
我和石決明慌忙回頭,頓時嚇的我嚥了口吐沫,只見那個小畜生竟然真的掙扎著爬了起來。我感覺到我的冷汗都下來了,並不是因為我怕它會殺了我們,因為我已經感覺到它身上的煞氣已經所剩無幾了。如果這要是還讓它傷人的話,那我得多吳老二了?
與其掙扎著爬起來,還不如在地上老老實實的躺著,也許還會消失的晚一些,可是,到底是什麼讓它如此的執著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 雅欣來訪
佛語有云:人生在世如同生存於荊棘之中,心不動,人不妄動,不動則不傷,如心動則人妄動,傷其身痛其骨,於是便體會人世間的諸般痛苦。
以前我想,如果人心可以不動的話,那不就是死人了麼?現在我依然覺得,如果人心可以不動的話,那依舊是死人一個,只不過這兩種死人的概念已經是截然不同。
生也是苦,沒想到死也是哭,人生本是苦海行舟,死後依然會在弱水飄搖,支撐我們的,恐怕只有執著二字吧。
我不知道是什麼動力讓那個死孩子如此的執著,只見它緊咬著牙,然後惡狠狠的瞪著我們三個。圓睜的眼睛中那就好像黃豆一般大的瞳孔看的我們渾身不自在。
老易現在渾身虛弱,他和我說:「這整個就是一小強啊,老崔你還等啥呢?快送它上路吧,看著就難受。」
我點了點頭,但是不知為何見那煞胎竟然此般模樣,我的心中竟然對它有些憐憫起來,可能是因為我心太軟了吧,也可能是因為我想的太多。
但是優柔寡斷乃是兵家大忌,絕對不可取之,我搖了搖頭,此般陣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為了更多人的安全,我只能將它幹掉,想到這裡我心一橫,從兜裡掏出了一張昨天畫好的『甲午玉卿破煞符』,心裡想著,別怪我,怪就怪這所謂的人性還有命運吧。
我緩緩的像那煞胎走去,只見它並沒有躲閃,彷彿已經知道了自己時間無多,馬上就要化作塵土了一般。
它沒有錯,我們也沒有錯,那到底是誰錯了呢?
我走到那煞胎身前,它張大了嘴竟然對我笑了起來,可能是在笑話我心慈手軟吧,也可能是在笑這操蛋的命運。
我們總是在抱怨自己的命運是多麼多麼的不好,但是我們不知道,有多少人比我們還要不幸,有多少鬼魂比我們還要可憐。
它的笑聲挺淒慘的,在這夜空中傳的挺遠,我忽然發覺其實我們都是一樣,在命運面前連個狗蛋都算不上。
在它笑完後,我點著了一根煙,然後把符貼在它的腦袋上,它沒有躲,估計是大限已到,只是站著顫抖。
對不起,咱們都不易,都在這世上受苦。
我轉身夾著煙,輕聲的說了一句:「急急如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