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節
果然,沒過二十秒,我便感覺到那門裡的煞氣猛然的變強烈了,然後就見那防盜門「滋嘎嘎」的打開了,同時煞氣撲面而來,讓四周的溫度忽然的降低了。
我笑了一下,沒想到這鬼娘們兒還是這麼猛啊,但是我現在卻一點都沒有覺得害怕,因為我今天就是為這個來的,我點著了根煙後,進了屋子,這屋子裡陰的嚇人,就連牆皮好像都要返潮了的樣子,可見度很低,估計是常年都拉窗簾的緣故,當我進了屋子後,身後的防盜門便自動的關上了。
屋子裡沒有人,估計那董思哲是上班去了吧,我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然後說道:「別藏了,是我,當年幫你的人,出來吧。」
話剛說出口,只見裡屋的門打開了,一個身穿黃衣的女子飄了出來,長髮披肩,雙腳離地,臉色慘白,不是當年的半陰半煞又會是誰?
那黃衣女鬼確實變了,儘管煞氣不減當年,但是神色卻又像換了個鬼似的,見到是我,頓時笑容滿面的,她飄到我的身前,然後對我說笑著說:「秦愛德,好久不見,你怎麼來了?」
我望著眼前的女鬼,曾經的它差點把我給嚇尿褲子,但是時隔多年後我倆再次相見,這種感覺真的是太奇妙的,熟悉之中略帶些恐懼,許多以前的畫面浮現心頭,包括董珊珊,包括我那大學時的青蔥歲月。
我半邊臉笑了一下,然後對它說道:「是啊,好久不見,你還好麼?」
那黃衣女鬼的眉宇之間雖然還帶有一抹煞氣,但是依舊遮擋不住滿臉的笑容,我看的出來,那是幸福的表情,這也難怪,如今的它也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儘管人鬼殊途它的做法有點兒像是在折磨有情人,但是也算是終成眷屬吧。
它笑著對我說道:「還好,這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做夢都想不到,自己生前無法達成的心願,在死後這麼多年還能實現,來快坐吧。」
我也沒跟它客氣,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那黃衣女鬼也坐在沙發上,它隨手一擺,廚房裡的冰箱門便打開了,從裡面飄出一罐百事可樂,直接飄到了我的面前,這一幕要是讓旁人看見的話估計都得嚇抽過去,但是我卻覺得比較好玩兒,這是鬼的特權嘛,也不知道我晚上到了那邊會不會也有這麼飄逸的隔空取物的本事。
我接過了那罐可樂,頓時一股涼意從手上傳來,打開喝了一口,果然夏天還是喝碳酸飲料最爽啊,我打了個飽嗝,然後對著旁邊的黃衣女鬼說道:「看你現在生活不錯啊,這屋子也挺好,避暑勝地,哈哈。」
那黃衣女鬼抿著嘴笑了一下,然後對我說:「還好啦,對了,你今天來看我,是有什麼事情吧,你就說吧。」
這鬼娘們兒依舊很是犀利啊,知道我有事情,於是我也不好再瞞著它了,便對她說道:「是的,我這次來確實有事情要跟你說,你覺得這樣一直下去好嗎,或者說,你想沒想過要去投胎,下輩子重新生活?」
那個女鬼聽我這麼問它,頓時有些愣了,確實,我今天來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跟它說這件事情,畢竟它是我經手的第一個事件,當時的我年少氣盛喜歡感情用事,成全它和那董思哲孫子在一起也是由於有點兒衝動,經過了這麼多年後,我的思想有些變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的仇恨與其死後還要如此,倒不如直接化解來的好一些,雖然董思哲這雜碎給他再大的折磨我都不心疼,但是這黃衣女鬼確是無辜的,說起來它也是一苦命的女子,在人間為了這孫子而逗留太划不來了,所以我就是想在死前問問它的意見,如果它要是想去投胎的話,今晚上正好跟我一起走。
我望著這黃衣女鬼,等待著它給我的答覆。
第二百四十五章 崔作非之死
幾年前的我可能做夢都想不到,我會在一個鬧鬼的房子裡跟一個女鬼這麼平靜的說話,但是現在我倆又聊的如此自然,不得不說這確實挺奇妙的感覺。
我望著這苦命的黃衣女鬼,這麼多年了,它能放下以前的仇恨麼,如果它可以的話,那是不是就證明了其實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沒有化解不了的仇恨?
只見那黃衣女鬼愣了一下,然後竟然笑了,它對我說道:「我不走。」
我歎了口氣,然後對它說道:「你還是這麼執著,那你現在對他的,到底是愛還是恨呢?」
那黃衣女鬼始終保持著笑容,它聽我這麼問它便對我說道:「恨這種東西,是沒有盡頭的,我生前既然一直在恨,死後為什麼還要恨下去呢?思哲最近身體不好,已經檢查出了癌症,所以,我要在最後的這段時間去好好的愛他。」
聽它這麼一說,我好像領悟到了什麼東西,但是具體是什麼我自己也想不清楚,於是我便又問它:「可是你想過沒有,你們是注定沒有緣分的。」
那黃衣女鬼聽我這麼一說後,淡然一笑,然後輕描淡寫的對我說道:「也許吧,但是這麼多年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緣分這種東西,是要自己爭取的。」
聽完它這話後,我頓時對它肅然起敬,我忽然覺得,有時候大道理其實就這麼簡單,正因為這黃衣女鬼的一句話,好像解開了我一直以來的心結,忽然之間我也不迷茫了,知道了自己應該怎麼去做了。
想到了這裡,頓時一抹微笑浮現在那半邊臉上,那黃衣女鬼見我笑了,便問我:「對了,秦愛德,你為什麼要來問我這些話呢,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我聽它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撓了撓腦袋對它說道:「其實,我也快死了,所以才想來見見你。」
說罷,我便把我的事情簡單的告訴了它,這黃衣女鬼聽完了以後,好像也有些為我的遭遇惋惜,但是好歹它是「過來人」,早就已經知道了死亡的滋味,所以它也沒有說那些客套話,只是對我說道:「你是好人,秦愛德,會有好報的,要相信自己。」
我苦笑了一下,借您吉言了大姐,眼見著已經是下午了,我便不好再打擾,便起身告辭,要說這次下樓和上次的心境可是截然不同的感覺,我此時的心中依然已經有了希望和目標,我決定了,要去見劉雨迪。
下樓之後,我給劉雨迪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了,這小丫頭的聲音很小,似乎還在上課的樣子,聽著她的聲音,我的心中頓時一陣溫暖,只聽她小聲兒的對我說:「小非非,怎麼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啊,有啥事兒麼?」
我想了想後,對著電話輕聲的說:「我想見你,可以麼,我現在就去找你。」
劉雨迪聽我這麼一說,頓時覺得有些為難,她對我小聲兒的說:「可是我現在還沒下課呢啊。」
我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電話說道:「沒關係,我在外面等你,好麼?」
電話那邊的劉雨迪一聽我這麼說,顯然是有些高興,只聽她「嗯」了一聲,然後輕聲的說:「那……好吧。」
說完,我便掛斷了電話,打了個車向小丫頭的學校駛去,車子停到了她學校門口,我便坐在馬路牙子上,等著她下課,我忽然發現其實等待也是一種幸福,可是在現在這個社會上,貌似也沒有多少人能夠理解這種幸福了。
我忽然有些理解劉雨迪的心情了,畢竟小丫頭等我的時間太久了,這次也讓我等等她吧,我叼著煙望著天空,今天哈爾濱下午的天空竟然出奇的藍,雖然馬路上是一股夾雜著汽車尾氣的味道,但是依舊讓我感到心曠神怡,這種廉價而單純的幸福,就如同頭頂上碧藍的天空,太陽無私的照著大地,我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這麼的美好,因為這些東西都是陰市之中所找不到的。
我望著這天空,像一塊兒雕著白花的藍玻璃,記得以前有多少次的衝動想撿起我心愛的板兒磚將它敲碎,但是此刻我心中卻又對它無限的留戀,時間,真的太快了。
過了大概有一個小時左右吧,我正在發呆的時候,身旁就傳來了一陣香風,我轉頭望去,只見劉雨迪這個小丫頭正笑容滿面的站在我旁邊,身材高挑的她穿著一身黑裙子,本身就十分白淨的皮膚顯得更是雪白,一頭俏麗的短髮,只見她歪著小腦袋,對著我笑著說道:「想什麼呢,都站你旁邊兒半天了。」
望著小丫頭美麗的身影,我不由得看的有些癡了,我起身,微笑了一下,然後把那個傻,啊不是,是HelloKitty遞給了她,然後對她說道:「送給你的。」
劉雨迪愣了一下,然後接過了那隻小貓,對我說:「小非非,你還記得我喜歡這個?」
我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她說道:「沒錯,所以我專程弄來送給你的,小時候我無法實現你的願望,我現在想為你實現。」
劉雨迪望著手中的小貓,那雙大眼睛慢慢的浮現集了一股水氣,她一下就抱住了我,對我有些哽咽的說著:「小非非,謝謝你。」
我苦笑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輕輕的推開她,對她說:「陪我四處走走吧,好麼?」
劉雨迪十分乖巧的點了點頭,我倆便牽著手走在這大街上,可能在別人的眼中,我倆儼然就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顯然在我心中這種感覺也十分的強烈,儘管我倆只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但是卻感覺到十分的踏實,這正是我想要過的生活,平平淡淡的一直走下去。
很快到了下午四點,我請小丫頭吃飯,這是我倆吃飯我頭一次點,菜,什麼貴點什麼,生怕這小丫頭吃不好,弄的那小丫頭直摸我的腦袋,她有些驚訝的問我:「小非非,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好像有些不對勁兒呢,告訴我,你是不是犯啥錯了啊?」
聽小丫頭這麼說,我頓時苦笑了一下,至於麼,不過也難怪,以前的我窮怕了,就沒這麼敞亮過,儘管也沒多少錢,幾百塊而已,但是這些看在小丫頭的眼裡就十分的不尋常,要說女人都是敏感的動物這確實沒錯,什麼都瞞不過她,不過我也不能跟她說實話呀,於是我就對她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犯啥法了呢,開玩笑妹子,我是那種人麼?」
劉雨迪還有有些不相信,她對我說:「那你今天怎麼這麼大方呢?」
暈,在她的眼中我就那麼摳麼,不能吧,她這話問的我有些哭笑不得的,眼見她這麼不相信我,我決定隨便編個瞎話兒糊弄過去算了,於是我便對她說道:「唉,真是什麼都瞞不住你,跟你說實話吧,其實今天是王母娘娘誕辰八百萬年紀念日,所以我才點這麼多菜,沒事兒,放心吃吧,就當是紀念這位偉大的女性了。」
要說我這滿嘴跑火車的本事可確實已經是爐火純青的境界了,劉雨迪又不傻,她當然知道我這完全是糊弄她,要知道王母娘娘過不過生日關我刁事兒,只不過這小丫頭天生的善解人意,見我不願意說,也就不再問我了。
菜上來了,我望著小丫頭吃飯時那可愛的表情,心中卻有些酸楚,這是名副其實的最後晚餐,但是同時我又很慶幸,因為這最後的晚餐,能和最喜歡的人一起度過,時間就這樣又靜靜的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