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

  我靠!難道這把劍是皇帝的新劍,只能我自己看見麼?不對,我搖了搖頭,這不可能,一定還有別的解釋,於是我便沉思了起來,忽然我想到了,會不會是石頭的眼睛沒有開的關係呢?想到了這裡,我便對著石頭說:「石頭,麻煩你一下,那邊的那個抽屜裡,應該有我一年之前的衣服,麻煩你幫我拿出來吧。」
  石決狠點了點頭,幫我把衣服拿了出來,我從那褲兜裡翻出了一張『丁酉文公開路符』,然後用這符把石決明的冥途打開了,果然不出我所料,石決明的眼睛一開以後,馬上就注意到了我手上的這把長劍,只見他有些驚訝的對我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其實這件事說起來也挺簡單的,就好像是這個世界上的實體東西到了那邊只能是虛體,就好像我的銅錢劍,拿到那個世界只能是陽氣聚集的狀態,同樣,這銅錢劍在那邊是實體,但是致這邊來的時候,就成了這種類似於魂魄似的東西。
  想到了這裡不由的我有些頭痛,這樣的東西連個型兒都沒有,又怎麼能捅死人呢?不過這也難不倒我,他大爺的,這玩意兒不是沒有實體麼,到時候弄把砍刀裝上去不就行了?雖然說凡刀爛鐵可能有些配不上這黃巢劍的劍魂,但是俗話說的好,金刀銀刀能幹死人的就是好刀,東華帝君一定會體諒我這為民除害的心情的,我想著。
  想到了這裡,我的心中頓時輕鬆了很多,袁枚,兩天之後就是你的死期了,你大爺的,我要不剁死你的話,我還有什麼臉面去見文叔林叔和老易?
  我和石決明聊了一下午,晚上的時候,他為我買好了飯,囑咐我讓我好好休息後,便回去了,燈沒有關,我吸著小手指躺在床上,暖氣很足,很暖和,無處不散發著冬天的氣味,道外的夜晚安靜極了,可是即便是這樣,我依舊沒有睡著,偌大個福澤堂之中只有我一個人,顯得空蕩蕩的,都說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有些傷心的事情浮上心頭,這句話可真對。
  我睡的時間已經太長了,以至於現在一閉上眼睛就不自覺的想起九叔,頭叔,林叔,以及老易,他們都是好人,一生問心無愧,可是卻還是躲不過命運的戲弄,我歎了口氣,從床頭抽出了一根煙,叼著點著了,望著淡淡的煙霧噓噓上升,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真刺眼,以至於我又流出了眼淚,我沒有擦,而是又抽了一口煙。
  我想起了袁枚,你說這個世界上為什麼會有壞人出現呢?照理來說,我以前一直都覺得,好人壞人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只不過是彼此的觀念不同造成的差異而已,袁枚也是兩個畸形社會之下的犧牲品,但是現在,我這種觀念卻又動搖了,試問我從最開始到現在所遇到的人,哪一個沒有一段辛酸的經歷?可是我也沒有見到他們如此憎恨社會啊!所以說,這只能說是他自己的問題,他的心中除了仇恨之外已經容不下其他的東西了,導致心入邪,比那些妖魔鬼怪還要可怕。
  說到了妖怪,我又想到了夜狐一家,它們一家雖然是妖怪,但是卻是被逼無奈,相比袁枚,反而顯得很是善良,因為他們如果不是因為這老傢伙,現在還是在沉睡之中,又是袁枚!我把煙頭掐滅,然後歎了口氣,丫簡直就是萬惡之源,靠,典型的反派分子咎由自取!
  我想起了九叔最後對我說的那些話,他說我已經自己找到了答案,確實,我現在心中真的有答案了,妖不行惡,何以為妖?人不行善,何以為人?殺人除妖,這之間並沒有什麼區別,而正義這種東西,雖然不是絕對的,但是也確實存在。
  一個晚上,我抽了一整盒煙,直到天亮的時候,我才有了一些睡意,然後就叼著小手指睡著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發現石頭已經到了,為我準備好了食物,不得不說,這一覺睡的還挺有功效的,我的精神頓時好了很多,竟然還可以下床了,雖然全身還是沒有力氣,但是這已經夠了,按照這個速度,我明天一定可以恢復的差不多。
  想了一晚以後,我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暫時不去見文叔和老易,因為我想通了,現在去的話,只會讓他們更加的擔心,他們之所以遭受這種苦難,我和也有一定的關係,雖然石頭一再的說讓我不要自責不要自責,但是我心裡明白,說不自責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要幹掉了袁枚以後在去見他們,給他們一個驚喜,這樣的話,也許我的心中還能好受一些,我苦笑了一下。
  所以這一天我基本什麼事兒都沒幹,當然了,我還是放心不下家裡,我的手機已經停了一年多了,於是我便跟石頭借了手機給家裡打了個電話,電話通了,是我老爹接的,聽著我老爹的聲音,我這心裡踏實了許多,這老頭看上去還是沒有變。
  只聽電話那邊我老爹說道:「誰啊?」
  一時之間,我頓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年多沒給家裡打電話,儘管我早就開始醞釀情緒不讓自己哭出來,但是依舊沒有止住,這樣可不行,於是我慌忙忍著眼眶裡那正在打轉兒的眼淚對著電話說道:「爸,是我,我是崔作非。」
  我老爹在電話那邊愣了,沒有說話,我明顯的聽到了電話那邊傳來了抽泣的聲音,頓時心中就像是堵了塊兒棉花糖一樣的難受,可都說我的性格像我老爹,這話真是沒錯,過了一會兒,只聽電話那邊傳來了我老爹的聲音:「咋才給家打電話呢,你現在在哪兒呢,錢夠花不?」
  雖然老爹的話已經盡量十分的平靜,但是他那很重的鼻音依舊出賣了他,聽我老爹這麼說,我苦笑了一下,終於沒有忍住,哭了出來,是啊,儘管我現在已經二十多了,儘管以前我老爹老是叫我臭小子臭小子,但是我在他面前,始終是個孩子。
  我邊哭邊對著電話說道:「爸,我現在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我奶的身體怎麼樣?」
  我老爹當然能聽出來我哭了,只聽他在電話裡用略帶訓斥的語氣對我說道:「哭啥啊,沒出息,都大小伙子了,哭雞尿嚎的像個啥,你奶挺好的,不用你惦記,對了,你那邊忙完了麼,啥時候能回家一趟?」
  我哽咽的對著電話說道:「快了爸,你也不用擔心我,我看看吧,這一個月左右就能回家。」
  我這話要然是認真的,眼下只有袁枚這老傢伙一個障礙了,把他放翻以後差不多真的天下太平了,到時候我們搞完七寶白玉輪,我還要去一趟遼寧,將百人怨物歸原主,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想管了,只有照顧文叔,還有老易,我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公理的,我一定能把老易救出來,大不了找到那些小流氓,揍到他們答應招供為止,反正有石頭在呢,不怕找不到他們,等所有事情平息之後,我還不是想回家就回家?
  於是我又和老爹聊了幾句後,便掛斷了電話,同時心中開始有了希望,我望著手機,心裡琢磨著到底要不要給劉雨迪也打一個電話報個平安呢?想來想去我還是搖了搖頭,算了,現在見還不如不見,只會讓我分心,還是收拾了袁枚,破除了五弊三缺之後再直接出現在她的面前比較好一些。
  我歎了口氣,剩下的時間就是專心等著身體的恢復以及明天的到來,時間過得很快,到晚上的時候,我的身體已經可以聚氣了,我隨手畫了一張借火符,然後丟了出去,彭的一聲,望著那張久久都沒熄滅的符,我心中感歎道,看來酆都一行,我現在的道行真的已經到家了,這都是九叔的功勞,現在我身體裡運轉著他老人家的氣,就好像是一個傳承一般,我忽然覺得,即使現在讓我面對十鬼,我也毫不畏懼了,因為,我已經有了足夠的力量。
  傍晚的時候,我送走了石決明,和他約定好了明天各自準備,然後晚上集合,一夜無話,只等天明了。
  這一晚,我又沒有睡著。
  在天快亮的時候,我又一次的進入了三清書的境界,望著腳下的山川河流飛禽走獸,它們似乎一如既往一般,但是我現在已經明顯的能感覺到一些以前感覺不到的東西了,以前的我在此境之中似乎一直都是一名看客,就好像反覆的看著一場場人與自然一般,雖然偶爾能於此境融為一體,但是也略顯生澀,但是今時不同往日,此刻我的進入了這裡之後,馬上就領悟到了一種感覺,飛禽走獸融入我腦,山川河流皆納心中,我終於悟到了,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三清書的境界,這種境界只不過是每本三清書所代表的含義罷了。
  這山,這河,這鳥,這獸,皆是自然,其意融萬物,一氣生自然,這也正是我所學之《三清符咒》借氣化力之根本。
  我睜開了眼睛,發現天已大亮,而此時的我屹然精神大好,翻身下床之後,甩了甩胳膊,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心中很是安慰,同時殺死袁枚的信心也跟著空前的高漲起來,我還有一整天的時間,這段時間要做些什麼呢?我想了想,便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在陰間一年,沒有什麼感覺,但是今日重新見到了早上的太陽光不由的遮住了眼睛,於是朝陽透過了高樓只見的縫隙照在了我的手心上,一股暖暖的感覺,過了一會兒,我適應了這種陽光,便睜開了眼睛,望著門前的馬路上車水馬龍的行人們,無一不是行色匆匆,估計都是一些上班族吧,為了自己的明天而拚搏,還有那些學生們,見到他們三三兩兩有說有笑的走過,他們的年紀正是那種年少不知愁何物的時候,曾幾何時我又不是如此呢?
  望著眼前許久不見的人生百態,我頓時有了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我鎖上了店門,逛了一圈兒早市兒,發現這兒的豆漿和油條依舊好吃,吃到了肚子裡暖洋洋的,我喜歡這種感覺,平淡到不能再平淡,也只有這種感覺才能讓我知道自己還是一個普通人。
  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我心中便想到,我已經要留住這種感覺,也許過了今晚,我的願望就真的能達成了。
  下午的時候,我打掃了一下福澤堂,把地擦的珵亮,我望著這可以當鏡面兒的地板,心中苦笑的想著,如果文叔見我如此勤快的話,他一定會很高興的,想想以前他一直是邊在電腦的前邊玩斗地主邊罵我懶,但是如今我變勤快的時候,他卻已經不在這裡了,文叔啊文叔,你可千萬要好起來啊,我一定會把七寶白玉輪搞定,到時候咱們又能一起無憂無慮的生活了,大不了我不罵你是神棍了好不好?
  我歎了一口氣,望著那角落裡的電腦,同時心中不停的安慰自己,沒事的,一定沒事的,過不了多久,文叔就一定會回到這裡,然後什麼活兒都不干整天斗地主了。
  想到了這裡,我便若有所思,眼看著要到傍晚了,我便洗了個澡,然後走進了裡屋裡打開衣櫃,翻出了文叔那套黑色的中山裝和大衣,我和文叔的身材差不多,穿這套衣服也挺合身,都說人是衣服乃是按,這話可是真沒錯,我望著鏡子裡的自己,以前的那副玩世不恭和稚氣儼然已經不見,打眼一看還真有些陰陽先生的風範了。
  文叔,你看著吧,這次我就以一名現存於今的陰陽先生身份去來一場除魔衛道!沒過一會兒,石決明來了,看來他也十分的在意今晚,只見他微笑的進屋,把大衣脫掉之後,露出了裡面那筆挺的黑西裝,確實,今晚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真的可以算是一個重要的夜晚,包括阻止這場浩劫,還有我即將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殺人。
  我倆望著彼此的穿著都愣了一下,然後便同時笑了,看來我倆真是想到一塊兒去了,石決明把大衣掛起來之後對我微笑著說:「挺帥啊老崔。」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他說道:「你也挺帥啊,跟新郎官兒似的,恩就差條紅領帶了。」
  我倆相視一笑,我之前早就買好了晚飯,都是現成的,放在桌子上也沒啥好講究的,我倆便吃了起來,剛坐下,石決明便似乎已經掩蓋不住自己的喜悅,只見他對我說道:「老崔,好消息。」
  我聽他這麼說便問他:「什麼好消息啊,能讓你高興成這樣?」
  石決明告訴我:「昨晚,我整整算了一個晚上,到最後依然是一個答案,那就是袁枚這個命數今晚會呈現死相。」
  我聽石頭這麼一說,頓時也跟著高興,太好了,要知道石頭算無遺漏,就如同百發百中大力丸一般,由此可見,今晚袁枚是注定逃不掉了!
  一頓飯我倆都食之無味,飯後石決明依舊拿出了自己的計算器開始不停的掐算著,我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晚上能夠萬無一失,望著石頭那蒼白的臉,我心中不盡感激,於是沒說什麼,趁此機會閉目養神起來。
  終於,車點了,我睜開了眼睛,石頭已經在等我了,背好了兩把劍,拿上了三樣七寶,我和石頭便穿上了大衣,鎖上了店門,我抬頭望去,今晚很巧合的,是十五,一輪圓月掛在半空,我心中默念道,九叔,你看著吧,我一定會阻止這場浩劫的。
  石頭攔了一輛出租車,我倆坐在車上,由於是夜晚,車速很快,我望著窗外,這是最後一次了吧,我心中暗暗的想著。
第二百七十章 死戰袁枚
  風挺冷,也挺硬的,下車之後我和石頭才發現,確實,穿少了,還好大衣比較保暖,但是凌厲的江風依舊把我倆的大衣打透了,但是從小生活在北方,所以這些寒冷卻也不算什麼。
  我和石頭並肩的走著,已是初冬,松花江面還沒有完全凍死,只是兩岸一側結了少許薄冰,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沒有雲彩,於是這江面也就在夜色的映襯之下也泛著微微銀光,我望著這松花江,心中暗自想道,看這裡風景也不錯,想想去年夜狐一家就是順著松花江飄到的哈爾濱,今天在這裡幹掉袁枚,也算是為它們一家報仇了吧。
  我和石頭順著江橋走到了對岸,此處夜晚絕對不會有人經過,這倒正好,可以放心大膽的來一場生死對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後,我倆便打遠就看見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遠處,轎車前邊站一群人,不,因為我現在的道行亦非從前,即使的很遠,但是順著江風所飄來的淡淡煞氣已經被我嗅到了,這股煞氣我也並不陌生,正是屬於十鬼的煞氣,而那十鬼之前站著的人,不是袁枚還會是誰?
《我當陰陽先生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