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我現在思維混亂得很,剛才的事情快要把腦子撐爆了,只能邊思考邊跟著張山,進洞前我記起那個神秘的「一號通道」。
扭頭看去,早已湮沒在無盡的黑暗中,找也找不到了。
這邊的通道倒是極為順暢,走了沒有五分鐘,就又碰到一個三岔路口。但通道口都有清晰的標識,兩邊的甬道分別通往兩個更大的安置處,中間的一個則直指地下二層。
我們毫不猶豫,順著中間通道繼續向深處挺進。
走了大約十分鐘,我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這條甬道雖然標注的是通往地下二層,但至今走了將近一公里了,甬道仍是筆直的向前延伸,絲毫沒有向下傾斜的角度。
我正要說給張山知道,向前湊去卻隱約聽見張山嘴裡在嘟嘟囔囔的說著什麼。
「哎,你說什麼?」我趕忙拍了拍張山的後背。
「別急~知道了,跟你走不就行了嘛!」張山還是在迷迷糊糊地說著,但這句話卻稍微大了些,傳進我的耳朵裡。
我更迷茫了,想往前看一下,可張山那個巨大的身材,把整個甬道檔了個嚴嚴實實。無論我怎麼拉扯,他就像毫無感覺似的,連頭也不回。
這時我逐漸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不理會張山的反應,用力扒開他向前看去。
這一看,我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只見就在我們前方兩三米處,一個穿著牛仔褲紅上衣,染著黃色短髮的女孩,週身散發著陣陣的黑氣,正面對著我們,一邊倒退,一邊衝著張山不停地勾著手指頭。
女孩神情怪異,嘴角稍傾,露出一副潔白的牙齒,黝黑的眼眶裡竟然沒有一絲眼白,在強燈的照射下沒有任何反光。
雖然對於剛才那些本應該發生在六十年代的事情,我還沒有理出頭緒,但可以確定的是,單從這個女孩的裝扮來看,絕不會是四十年前的樣子。
而且在我們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人會閒著沒事下到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更何況是一個打扮如此時髦的女孩。
再看張山此時的表情,顯然是被她所迷惑了,眼神直勾勾地看著前方,嘴唇微張,連口水早已溢出了嘴角,也不知道擦一擦。
「你是誰!?」我在張山身後沖那女孩喊道。
女孩並沒有理會我的質問,只是朝我調皮地一眨眼,繼續引導著張山前進。
這一眨眼,我頓時覺得頭暈目眩,思維彷彿在一瞬間停滯了,那女孩詭秘的一笑,似乎有著巨大的魔力,在內心深處頓時升起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不由自主地想要跟著她前進。
思維被一點點的吞噬,但我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擺脫這種束縛。
終於,就在意識即將要喪失的那一刻,我忽然感覺到一股來自右手手腕的灼熱感,迅速蔓延至全身。
也正是這令人無法忍受的灼熱感,把我的思想又拽了回來,黑暗中,似乎我的整條右臂都在燃燒,火焰甚至瀰漫了周圍五米的空間。
「呀!!!!」我清醒後聽到的第一聲就是那個女孩快要次破耳膜的尖叫,頓時感覺自己渾身頓時輕鬆了下來。
而隨著尖叫,女孩急速向黑暗中退去,轉瞬就消失在了我們的前方。同時,周圍的空間在不斷地扭曲變化著。
第二十章 封閉空間
十幾秒鐘後,眼前終於不晃了。我發現張山面朝一側牆壁站著,一隻手竟然已經伸進了石磚內。趕忙幫他拔了出來。
張山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大口地喘著粗氣。
「你怎麼樣?」我明顯地看到張山背後早已被汗水浸濕。可見他的意識在被控制時掙扎地有多麼強烈。
張山擺了擺手,並沒有說話。過了好半晌,休息的差不多了,他才從外套內兜中拿出一塊長方形口香糖似的東西,黑黑的,燈光下看不出具體顏色,找我要來打火機,點火,不停地烤著那個玩意。
很快,那「口香糖」劇烈地燃燒了起來,隨之產生的一股白煙,逐漸把我們包圍,固定了一會後又漸漸散去。
張山又從背包裡拿出先前買的一瓶礦泉水,擰開蓋仰頭一飲而盡,喘了幾下後,重新站了起來。扭頭衝我說道:「娘的,鄭州解放後沒打過仗啊!這個防空洞也忒邪門了,怎麼會有這麼多不乾淨的東西!我壓根沒做這方面的防備,愣是差點著了他們的道兒!」
我還在愣神中,張山又掏出了羅盤,計算起此時所在的方位。片刻後,他轉過身來,一臉嚴肅地問我道:「咱們進這條道走了有多久?」
「差不多有十來分鐘了。」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老老實實地答道。
「你確定沒有岔路口或是暗門?」
「你帶著走的路,還來問我啊?至少到現在都是直著走的,沒有拐彎。」我從進來到現在早已經被一驚一咋嚇得麻木了,很平靜地回他道。
「那不應該啊……」張山臉色變得越發難看。「我進這條甬道時算了一下當時方位和朝向,現在看來,咱們已經向西偏離了將近有三里地了。」
「你說什麼?那不可能,筆直的通道,一點角度也沒有,怎麼可能會偏這麼多!」
我當然不相信,三里地就是一千五百米。我倆安全起見,走得很慢,十分鐘別說走彎路了,就算直著走,也走不了那麼遠。
我說完就朝後看去,想要反駁張山的說法。
但轉過身來,我愣住了——在身後幾米的地方,竟是一堵青灰色的磚牆,來時的路,早已不知去向。
我徹底傻眼了,難不成我們是穿牆過來的?
張山反應比我快些,趕忙又轉身朝前看去,燈光的照射下,一幕根本無法解釋的畫面,卻實實在在的出現在了我們眼中——身前五米處,居然也是一道青灰色的磚牆,阻斷了我們的去路。
我們倆竟然被困在了這一條十米來長的封閉通道中!
「這……這怎麼可能!」我喃喃地說道。
如果說前方被堵死了還說得過去,但連來時的路也沒了蹤影,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
張山不信邪,逕直走到最前方,拿著開山刀這裡敲敲,哪裡打打,想要發現一些有用的線索。
片刻後,他又回到我這裡,一屁股坐下,靠在牆邊無奈地說道:「真他媽的邪門了,難不成咱哥倆是屬穿山甲的,打洞過來的?」
我則只能報以苦笑,這個笑話的確夠冷。路居然能讓我們走成這樣,真可謂是先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兩堵牆就這麼把我倆堵在中間,難不成是鬼砌的?
「鬼砌的……」我反覆在想著這三個字,腦海裡總覺得似乎有更準確的代替字眼,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不過另一件事隨之出現在了記憶裡:那是在我還很小的時候,有一年我大姑父他母親病重,老人家盼著閉眼前再看兒子一眼。於是電報打到了鄭州,說急盼他回家,再見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