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這事兒恐怕你管不著吧?你是魂,我是魘,咱倆本來就不對付。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這兩個人,今天我還就留定了!」女孩說著,渾身上下開始散發出一層黑氣。
「你難道非要和掌印人過不去嗎?」男孩看到女孩的架勢,搶先一步擋在我前面,衝她喊道。
「掌印人?」女孩聽到這三個字,臉上浮現出驚恐的神色。但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隨之又換上副更加陰沉的表情。
「我說剛才你們倆怎麼打著打著,突然就破了我的局。原來有個掌印人。不過你好像空有一身本事,卻不會用。」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朝我走來。
「葉子,你不要胡來!」男孩警告著她。
「胡來?魘碰上了掌印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趁著這傢伙現在什麼也不會,我不殺了他,難道還等他以後來收我麼?」女孩說完,雙眼一翻,就直勾勾地看向了我。
我毫無防備,一下就被她的眼神給粘住了,雖然心裡清楚地知道絕對不能看,可一旦黏上,就做不得主了,雙眼想挪挪不開,想閉閉不上。
女孩開始不停衝著我眨眼睛。
我驚恐地發現,自己的心率居然開始跟著他眨眼的頻率跳動,她越眨越快,我的心臟也跟坐過山車似的,越跳越快。
漸漸地,女孩眨眼的頻率慢了下來,我開始感覺到自己有缺氧的症狀。也許等她停止眨眼的那一刻,就是我斃命之時。
「我……留下……你把他……送出……洞口。」我拚命用自己僅剩的意志,和女孩做最後的談判,希望她能放張山一馬。
「哼!和我談條件,你有籌碼麼?」女孩沒有絲毫的憐憫之情。
「葉爽,你要籌碼,我來給他加!」沉默了許久的男孩,彷彿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字一句地說道。
「劉健,你這樣做,只會讓我更討厭你!你要想清楚。」女孩還是盯著我,並不看男孩,口中卻警告著他。
「你說得對,我是魂,你是魘。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傷人性命卻無動於衷。」男孩的語氣很平靜,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別說得那麼大義凜然,恐怕你還沒有阻止我的能力。」女孩看來並不把他站在我這邊當做一回事。
說著,她把眨眼的頻率減慢了一半。我的心臟已經很慢才跳一下了。
「對不起,葉子,我別無選擇。」男孩最後睹了女孩一眼,化作一縷白煙。
我發覺右手突然被什麼東西填滿,是那個男孩的玻璃眼球。
「用力握緊!」玻璃眼球內傳來他的聲音。
女孩雖然始終用眼神粘著我,但她已經清楚地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隨即停止眨眼,睜大了眼睛,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殺死。
但一切都晚了,男孩其實在到我手中之前,就悄悄告訴我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右手。
玻璃眼球被我用力一握,瞬間就自內向外溢出許多藍色的煙霧,順著手指和手掌盤旋而上,到達手腕的無為印時,匯聚進其中的一個圓圈之中。
我的心臟瞬間又恢復到了正常的頻率。
「你……你居然……」女孩瞪大了眼睛看著我,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雖然一切恢復如常,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看到女孩轉身要跑,我心中卻不由自主地蹦出一個念頭:不能放她走。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我頭頂的礦燈一下子比先前亮了數倍,發出近似於太陽的光芒,直奔女孩而去。
女孩似乎感覺到了來自於背後的威脅,剛一回頭,如同白晝的光芒就把她吞噬了。
「不!!!!!!!」強光中,女孩發出了絕望的喊聲。
如同閃電一樣,強光轉瞬即逝,女孩所站的地方,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痕跡。
我順著方向朝前看去,只見遠處的牆壁上,有一片凸起物。走到近前,才發現這正是女孩最後的動作和表情。只不過化成了石頭,深深地嵌入了牆壁。那絕望的眼神,始終看向前方。
我這才想起男孩,抬起右手,手中的玻璃珠子早已變成了灰灰的顏色,也不再那麼晶瑩透亮。一用力,「玻璃珠子」化成了粉末,散落在我腳前。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男孩再一次出現在我身邊,看著牆壁上的她,喃喃地道。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了我,他親手毀掉了深愛的她。
「入了無畏印,我已經沒有棲身之地,是要時刻跟隨著你的,可我真的捨不得離開他。」男孩伸手撫摸著牆壁上的「浮雕」。
我聽後,趕忙在身上的背包裡翻著,找出了那顆先前在河邊,吸煙老頭給我的玻璃眼球。
「給你這個,看有用沒有?」我遞給了男孩。
男孩隨手接過,看著眼球苦笑道:「一魂一瞳璽,我又豈能鳩佔鵲巢……」話沒說完,他臉色突變,急忙把玻璃眼球塞回我手中。
「這是你在哪得到的?」他驚恐地問著我。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我迷惑不已。
「我也說不清楚,但在這裡面的東西,絕對不簡單!」男孩語氣肯定地說。
「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動它。」我又把玻璃眼球塞回包裡,說道:「你不用跟著我,我志不在此,有你整天跟在身邊,反而更不自在。」
男孩望著我,眼中充滿了感激之情。
「可是你沒有了這個玻璃眼珠,不受影響麼?」我反而替他擔心起來。
男孩又轉過身去,伸手撫摸著「浮雕」的臉。溫柔地說道:「只要能陪在葉子身旁,我怎樣都無所謂。」
漸漸地,男孩的身形越來越淡。
「快走吧,你的朋友需要馬上得到救治。」男孩說完最後一句,終於不見了蹤影。
我定睛看去,在「浮雕」的右手邊緣,一顆閃亮的藍色石頭,代替了那截斷指,就好像一枚戒指,不時發出寶石的光芒。
我這才想到張山,趕忙回去拾起繩索。又踹斷了那條依然「健在」的椅子後腿,拉著張山朝上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