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節
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有手電筒那麼大,紙糊的,最下面還拖著一小截線頭兒……
哦!我恍然大悟。張山掏出來的東西,俗稱叫「二踢腳」,一種炮仗。但據我推測,肯定與普通常見的「二踢腳」有所不同。
怪不得這傢伙非要等晚上呢!白天還不是瞧不見唄!
「你們摀住耳朵啊,這可不是一般的炮仗。」張山見四周無人,把「二踢腳」放在地上,找我要來打火機,點火前警告我倆道。
我這人要說膽子不算太小,但唯獨怕放炮,聞言趕忙摀住了耳朵。楊隊則仗著多年來早聽慣了槍聲,也不在乎放炮,只是往後靠了靠,抱起膀子瞇著眼等張山點燃引信。
張山用打火機一點燃音信,也是立刻捂上了耳朵退往一旁。
看著他的樣子,我心裡暗笑,你個山裡孩子天天玩這些東西的,趕情也怕聽響兒啊?
念頭還沒完全閃過去,只聽見那個地上的炮仗還沒飛起來,就先發出了一陣超級刺耳的響聲。那個聲音不但尖,而且穿透力極強,有點像哨音,但大了至少十倍。即使我捂著耳朵,也感覺這個聲音一直鑽進心裡,讓聽到的人煩躁難安。
只一秒鐘,我身旁的楊隊長就忍不住捂上了耳朵,看來這玩意真不是一般的厲害!
就在我覺得開始煩的時候,這個玩意兒總算「起飛」了。發著耀眼的青色光芒,直衝上去,而且那個尖哨聲始終未停。
它越飛越高,直到我都快要看不到了,才開始下落,但依然泛著藍光。
「好傢伙!這什麼玩意兒?勁兒還挺足!」楊隊長鬆開捂著耳朵的手,驚詫不已。
「呵呵,這是我爺爺他們的一種特製聯絡工具。白天,它的響聲能覆蓋方圓五十里的山頭。晚上,只是這光,在百里外都能看到。」張山頓了頓,接著說道:「我們在山裡,平時有要緊事都是用它傳遞信息。太師叔只要在市內,應該就會知道。」
「你們怎麼用這玩意兒交流?」我十分好奇,一個炮仗也能傳遞信息?
「紅色代表急事,馬上過來;青藍色代表詢問對方情況;黃色代表知道了,綠色代表一切安好。另外哨音也分很多種,有助於在白天使用,比如有長鳴的,還有各種帶拐彎的音……」張山話還沒說完,就隱約聽見我們的東南方傳來「烏拉烏拉」的聲音,第一感覺有點像救護車,但仔細聽卻又能分辨其中的不同。
我們剛把頭轉過去,就看到聲音傳來的方向,天空中正逐漸升起一道紅光。
「看來是太師叔讓咱們過去了。」張山見到紅色的信號,臉色變得嚴肅起來。
「那個方向是城隍廟和古城牆的方向。」我前天剛去過,自然很快就判斷了出來。莫非錢老爺子已經找到了千年不破關?
「嗯,差不多東南方約三公里。抓緊時間過去吧!搞出來這麼大動靜,再不走,一會兒尋訪的都來了!」楊隊長瞅了瞅,肯定了我的說法,帶頭走下公園的小山坡。
我們開車來到商城路和城東路交岔口的古城牆下,張山又走下車點了一個小號的「信號彈」。雖然飛得低了,但那個尖嘯聲依然十分刺耳。
很快,對方又有了回應,我們所在地方正南邊幾百米遠的城牆上,依然是紅色的信號。
把車停在路邊,我們仨順著一路修好的石階,上到了城牆頂。
夜晚的城牆周圍都被高大的樹木包裹著,透不過來一絲光亮。我們按著剛才記下的方位,就這麼摸黑向前走著。
走著走著,隱約看見前方的城牆頂上有一大塊黑,慢慢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塊大石頭,上面竟然還坐著一個人。
「太師叔安好。」張山眼尖,早就從身形判斷出了此人正是錢老頭兒,依著小輩規矩,搶先打招呼。
來到跟前,我又仔細看了看,對比了一下周圍環境,越看越眼熟。這裡貌似就是前天早上我發現劉雲龍他們的地方!當時他們三人就坐在這塊石頭邊上。
「呵呵,來啦?」雖然黑得看不清人臉,但傳來的,正是錢老頭兒的聲音。
「我想該說的,高丫頭已經告訴你們了。只是不知這位是——?」錢老頭兒明顯看到上來的是三個人,自然不會問我和張山,問的是楊隊長。
「太師叔,您忘啦?前幾天在百足陣裡,最後救的就是他嘛!」張山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官府的人……山子,你不是不知道咱們的規矩,為什麼還要和他們打交道?!」錢老頭話鋒一轉,語氣逐漸變得嚴厲起來。
「您老誤會了。」我一看馬上就要僵住,趕忙上來解圍道:「這位楊大哥不是來辦案的,也只是為了救我們一個朋友的命。」
「哼!我不管什麼原因,只問一句,他是不是官府的人?!」錢老頭兒連我的面子也不賣,冷聲說道:「小王你作為掌印人,怎麼也跟著胡來?命可棄,血可流,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不能丟!」
第三十八章 雙寶歸一
老爺子說完話,一時間陷入了僵局。
張山由於輩分在這兒擺著,迫使他不敢言語。我則是想到劉雲龍他們幾個的命還捏在老頭兒手上,也只有暫時嚥下這口氣。
「咳……晚輩到後來才得知,幾日前是您出手相救,總算撈回了這條命。今天見了您,我是要先表示感謝的!」楊隊見局面如此僵硬,主動開口道:「您如果覺得我在這裡不合適,我可以走人。但是,作為人民警察,我還是要提醒一句,不管你們幹什麼,請一定遵守國家的相關法律法規。」
「哼,不送!」老爺子從鼻子裡蹦出這幾個字後,就不再吭氣兒。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分兒上,楊隊的確沒有再留下的必要了。他把我拉到一邊,低聲交代道:「我在車裡等著你們,有解決不了的,給我電話。記得先摸清小劉他們的問題。」
說完,他就順著來時的路下了城牆。
我搖頭苦笑走了回來,這都什麼年代了?還官府?人家又沒招你沒惹你沒打壓你,幹嘛這麼上趕著不招人待見?
「小子,你是不是覺得我做的有點不近人情?只顧以前的什麼恩怨?」老爺子明顯感覺到了我的無奈之氣,問道。
「您是前輩~您怎麼說,我們怎麼做就行了!~」我說了句模稜兩可的話,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有些事啊,你們這代年輕人是體會不到的。千百年來,由於掌印人的特殊能力,歷朝歷代的當權者都視這股民間力量為肉中釘、眼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唉~這些事情,等有空在再你們細說。」錢老頭說著,站了起來,問道:「講吧,找我什麼事兒?」
「是這樣的……」我趕忙把劉雲龍他們幾個至今未醒和那個骰子裡面的事情大概向老爺子匯報了一遍。
「嗯……你那個小兄弟沒什麼,只不過是丫頭片子下手重了。應該今晚就能醒過來。」錢老頭兒說罷,又沉吟片刻,接著道:「倒是骰子裡的內容,目前看來,這一世一世的是沒有什麼用處。恐怕只有看到最後,才能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那為什麼您看不了,只有我師叔能看?」張山不解地問道。
「他體質特殊,和我,和你爺爺,都不太一樣。我也是猜的,我之前也不知道他能看。」錢老頭說著,瞧了我一眼,見我有些迷惑,又趕忙把眼神挪開了。
「那我現在……接著看?」我想了想,有他倆在身旁,我再看就安全得多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不用,留著吧,以後想看看,不想看不看,也算是我送你的念想兒!」錢老頭兒一擺手,大度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