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節
我這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一點兒,張山這傢伙什麼都好,做朋友夠意思,肯兩肋插刀;做事情認真有毅力,從不含糊。唯獨見了這個酒,頗有些把持不住。記得每次吃飯,我還沒喝二兩,剩下的就早已全進了他的肚子。
要說這傢伙嗜酒如命,有點兒過,但也差得不遠了。
總之你不能讓他看到酒。看到了,非喝上一口不可!
第四十四章 要人?要命?
「別喝了,走吧!」我擺起一副長輩的架勢,教訓張山道:「你這毛病就不能改改?見酒則迷,一喝就醉!」
「嘿嘿!」張山笑得有些勉強。
喝都喝了,還能怎樣?我又沒法把他灌進去的摳出來。
「走吧走吧!抓緊時間啊!」柳芽兒趁我和劉雲龍圍著張山的時候,從櫃檯裡面鑽出來,樂呵呵地一邊向門口走,一邊說道。
「等等!」這傢伙不說話也罷,一吭聲,就讓劉雲龍給盯上了:「你懷裡揣的什麼?讓我瞧瞧?!」
「啊?你說什麼?」柳芽兒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轉過身來看著我們。
傻子都能瞧出來,這傢伙的棉襖裡鼓鼓囊囊的,肯定塞得有東西。
「你過來!」劉雲龍說著,就朝他走去。
「哎呀!快走吧,別耽誤了時間!就剩幾分鐘啦!」柳芽兒顯然怕劉雲龍靠近他,蹦蹦跳跳地就出了院門。
「嘩啦!」還沒等劉雲龍靠近,這傢伙剛蹦出門口,一堆白花花的東西就從他外套裡掉了出來。
我們當場都愣在了那裡,片刻後,劉雲龍走近,彎腰從地上拾起一塊,看了看,沖柳芽兒喊道:「好哇!你小子偷了這麼多銀子!說,哪兒來的?!」
「……哎呀!反正沒人要!還不勝給我呢!是不?」柳芽兒眼珠子一轉,笑瞇瞇地說道。
「你這是偷竊!都給我放回去!」劉雲龍的正義感頓時得到了宣洩,指著他說道。
「你有毛病吧?」柳芽兒也急了,瞪著他道:「哦,你從屍體上扒下來一桿槍,我就不能順點兒錢出來啊?!」
「我……我那是人家的遺物!你這是財物,兩碼事兒!」劉雲龍被他搶白,結結巴巴地道。
「好了好了!你倆有完沒完!」我實在是沒工夫聽這兩人磨嘴皮子,衝他們吼道:「什麼時候了?還爭這個!老張,走啊!別在那兒坐了!」以往只要有分歧,總是張山出來打圓場。可是這傢伙今天見了酒,就跟換了個人似的,呆在後面也不吭聲。
「老張?」沒聽見他的回答,我轉頭看去。
這一回頭,震驚可真不小,張山在短短的幾秒鐘內,竟然沒影了!
我趕忙跑到他原先坐著的桌子前,只見這傢伙喝剩下的那一點酒還在。摸了摸椅子,依然留有餘熱,可是人卻找不到了。
「唉?老張呢?」劉雲龍聽我喊張山,扭過頭來也發現這傢伙沒了蹤影,不禁撓著後腦勺問道。
我在短時間內環視了樓內一圈兒,除了一個後門,實在想不出來他能躲在哪兒。
可走到門前打開,向外看去,只有一條空曠的後街的小道。
「你看吧你看吧!不讓這傢伙喝,他非喝!出事兒了吧!」劉雲龍頓時就急躁起來,在屋內到處搜尋著張山的痕跡。
「你看到什麼沒有?」我雖然比劉雲龍還急,但至少還算冷靜,盯著柳芽兒問道。
因為剛才吵架的時候,只有他是面對著我們,所以張山有什麼動作,柳芽兒理應能夠看到。
「……沒有。」柳芽兒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正色道:「我出院門前,他還好好的在那兒坐著。但剛才劉一追我,跑了出去,就再沒看到了。」
「別聽這傢伙瞎掰!」劉雲龍一臉怒氣地瞪著柳芽兒道:「指不定沒安好心呢!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你什麼意思?有本事再說一遍?!」柳芽兒徹底被這傢伙惹怒了,站直了身子一抖,各種大小的碎銀子辟里啪啦地往下亂掉。
「停!」我也徹底地怒了!眼看著張山突然失蹤,他兩個還要在這裡搞私人恩怨。簡直是有點兒太不知好歹了!
「先找張山,找到再說!」我用眼神掃了他倆一遍,冷冰冰地說道。
「開什麼玩笑?!」柳芽兒一聽就不願意了:「剩這麼幾分鐘,你們還要把時間浪費在找人上,就不怕全都死在這裡麼?!」
「找不到張山,你帶誰去你恩公家?」我沒想到他心這麼硬,不解地問道。
「去恩公家雖然重要,但還比不上我的命重要!對不起,恕不奉陪了!」柳芽兒很果斷地選擇了不和我們一起,地上的銀子也不撿了,轉身要走。
「聽我一句勸!」柳芽兒剛走兩步,停下來對我說道:「什麼都沒有自己的命重要,趁著有時間,跟我一起走吧!這荒鴉嶺的百年詛咒,豈是你們幾個就能相抗衡的?」
「張山還在這裡,你讓我們怎麼走?!」我皺著眉說道。
「你們人就是傻!自己都快顧不上了,還要想著別人!」柳芽兒小聲嘟囔著。
「錯!」劉雲龍突然指著他說道:「我們人之所以會這麼做,是因為我們有感情!我們知道為別人著想,我們知道這天下什麼為大,什麼為先,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為了親情、友情、愛情,我們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一切!這也是人類為什麼超越其他物種的原因所在!你是不會明白的!」
「劉兒!」我聽他這麼說,深有感觸,考慮了片刻,說道:「你跟著柳芽兒一起先出去吧!在外面等著。我找到張山,立刻出去和你們匯合!」
我欠張山一條命,該我還他。但劉雲龍並不需要這麼做。
「滾你一邊兒去吧!」劉雲龍不知道抽什麼瘋,又指著我罵道:「你他媽的說什麼呢?張山和你是兄弟,和我就不是啦?老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看我是打算走的樣子麼?!咱們一起出來,最後就剩我一個人回去。你讓我怎麼交代?!」
這傢伙對感情的表達方式果然另類。我知道說不動他,只得走上去,拍了拍劉雲龍的肩膀,表示歉意。
「行!那你們找吧!」柳芽兒不解地瞧了我們半天,說道:「反正話我是說了,聽不聽在你們。我覺得,自己有命活著,才是最負責任的一件事!要人還是要命,仔細想想!」
「你走吧!我們不怪你!」我接道:「怎樣才是負責任,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標準。」
「恕不遠送!」劉雲龍對他徹底不抱希望,冷冰冰地說道。
柳芽兒站在院門口,最後頗有深意地看了我們一眼,就朝南邊跑去。他現在走,也許剛夠時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