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節
「方老闆,地下打出來的是人不能喝的鹹水!」沒等方榕動問,已經快急暈了的韓二就搶著喊叫了起來。
這句話說完,他的那張滿是汗水的黑臉上,淚水已經滾落了下來。
「什麼!」
聽到這消息的方榕就像是當頭挨了一棒,直停停的就跌坐在了沙方之上。
第五十二章 揚眉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儘管午後透窗而過的陽光依舊是非常的明媚和燦爛,可是此刻跌坐在沙發上聽完韓二訴說的方榕卻宛如被凍僵了一般,好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原本,以為通過這麼些天的努力,成功的喜悅就在眼前的。可現在,井打成之日,卻變成了絕望降臨的之時。
為什麼會這樣?
呆呆在沙發上坐了半晌,鬱悶難忍的方榕仰天長歎,心裡憋悶的根本無心再去細看此時就擺在桌上的那個深黃色小瓶。更無心理會韓二最後說的那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就算這瓶水裡面真有什麼從沒見過的東西那又如何?它能讓韓家寨的地下水變成人可以喝,地可以澆的清水麼?
從這一刻起,方榕心中對這世間所有的神靈和仙佛都完全的絕望了。就連被他自己經常在心裡咒罵和質疑的蒼天,他都沒有了絲毫再去想,再去提的任何興趣。
現在的他,滿心充斥的,就是那種一定要靠自己的雙手,扭轉這個結果的衝動和不甘。所以在沉鬱的吐出一口長氣之後,他臉上的不信和激憤便徐徐斂去,整個人也冷靜的就像變成了一塊冰。
「吳工有沒有說起什麼補救的辦法?」
「補救的辦法?沒聽他給老太爺說過。」
韓二伸手抹著臉上的淚痕,茫然的搖著自己頭答道。此時的他,已經沒什麼心思去注意方榕的神色變化了。
巨大的失望就像一個霹靂,已經在早晨就徹底的擊潰了他思考的能力。之所以還能跑下山來給方榕通報這個消息,也不過是靠著對老太爺的尊敬和對方榕的感激給支撐的。現在通報的事已經做到,那他的心當然就更深的陷入了迷茫和絕望之中,難以自拔。
「那韓老對這事是在那麼說的?」方榕一邊在自己腦海中搜尋著解決的辦法,一邊又開口問道。
「韓宗主當時到這消息後,立刻就白了臉。好半天都沒說話。」回答的人不是茫然失神的韓二,而是一直都沒再怎麼吭聲的白虎宗長老莫亞。
「嗯,然後呢?」方榕心裡一痛,他當然能想像到韓遠山聽到這消息時的那種心情。
「後來等那位姓吳的人說完走後,韓宗主拿著那瓶越變越黃,甚至能看清楚裡面那些小怪蟲的瓶子呆了半晌,最後就乾脆抱著那瓶水入定去了。」
「抱著水入定去了?」方榕聽了這句一愣,不解的問道。他不明白在那種心情下,韓遠山有什麼好入定的?
那可是會出問題的啊。
「咦,方先生忘了你們朱雀宗裡最有名的秘術之一『物性幻鑒法』了嗎?韓宗主當時是抱著那瓶水去看以後的變化呀。」
瘦削的臉上帶著體諒的微笑,莫亞善意的提醒著愣住了的方榕。
經過這幾天在韓家寨和韓遠山的交流,他現在已經完全認定方榕就是朱雀宗下代的新宗主了。所以他根本就不相信方榕會不知道朱雀宗的六大秘術之一的物性幻鑒法。
在他看來,方榕之所以現在想不起來,不過是剛才的事對他的影響太大了而已,否則他可能也已經開始對那瓶水施展這個在巫門非常有名的密法了吧?
果然,方榕一愣之後,就流露出明白了的樣子,急急的問道:「那結果如何?」
方榕的反應更堅定了他的看法。所以他笑了笑後,說道:「韓宗主不避諱我這個外人,當著我的面就施展這門秘術,令我非常感動和敬佩。所以我也不怕他老人家笑話,就在一邊為他護法。
「等過了大約有半個時辰之後,韓宗主醒轉,連說了幾個奇怪之後,又盯著手中的瓶子看了好一會,整個人就慢慢的輕鬆了下來。」
莫亞慢吞吞的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可把方榕給急壞了,忍不住開口催道:「後來呢?」
「然後韓宗主就叫來韓二,讓他帶著這瓶水下來找你。還讓我給你帶句話,說今天你這裡有貴客臨門,那個人能對韓家寨缺水的事和你的事都帶來新的變化。」
「嗯?照這麼說缺水的事還不至於絕望?」方榕聽了這話,心中又驚又喜,忍不住拿起放在桌上的那瓶水看了起來。
小小的玻璃瓶中,現在看上去與其說是裝的水,還不如說裝的是深黃色的,非常粘稠的泥漿。
方榕的手一握瓶子,一種非常古怪而又輕微的信息就從他的感覺中掠過,這瓶子中果真有無數個細小的生命。
為什麼會這樣?
方榕驚訝之下,再度凝神細看,這才發現就好像一瓶原本清清的清水中,加入了無數細小的淡黃色顆粒顏料一般,徹底的把清水給攪黃了。而現在,雙目已經運功的他能看清楚那些細小顆粒似的物體就是一種他從沒見到過的小蟲。
而且,這些小蟲子還在以一種肉眼難辨的速度在不停的增加、變多。
為什麼會這樣?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也直到這時,方榕才重視起韓二剛剛轉交給自己的那張紙條來:「方老闆,非常抱歉,打出來的地下水竟然是含鹽量達百分之八的淡鹹水,不但人不能引用,就連澆地都不行,打井的一切工作可以說是完全白費了。
「另外,地下水不但是鹹水,而且這水中還有一種我從來沒見過的細小生物,經過陽光照射後,這些細小生物會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裂變和繁殖。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找專業研究的人去看看是什麼東西,說不定另有什麼意外的變化。
「因為在我直覺裡,韓家寨的這口井不應該是這麼個結局的,一切等你回來拿主意。吳俊林即日。」
看來關心之下,任誰都免不了心亂啊,連他這個搞科學的人現在也開始說直覺了。嘿嘿!
方榕苦笑著輕輕搖了搖頭,再次放下了手中紙條,然後陷入了沉思。
對於吳俊林紙條上所謂的直覺,方榕除了從中能感覺到他對自己工作失敗的沮喪和對韓家寨眾人的愧疚與關心之外,根本就沒當回事情。真正讓他的心重新燃燒起希望和期待的,就是韓遠山出定之後的斷語。
因為以他對韓遠山的瞭解,特別是在他也開始修煉起朱雀宗各類術法之後的對比和瞭解,他深深明白,像韓遠山這類修行上的大宗師在定境中那超乎常人理解的驚人直覺。
特別是在他們這類人施展專門的此類密術入定之後,說出來的每句話幾乎都有他們自己的道理,絕對不會是街頭那些神棍們胡編亂造的預言和說辭可比擬的。
尤其是在這種關係到自己三千多的族人生死存亡的緊急關頭,像韓遠山這類的宗師級人物決不會亂說。特別是在施展了嚴重消耗自身修為和壽數的這類窺天機的秘門術法之後,更不可能亂說。
因為現在的方榕知道,平常人們所謂的那種洩漏了天機會折壽數的說法,在修行人的認知裡,也是真實存在的。儘管真正損耗的方式與世俗中所說的並不相同,但這類密法會極大的損害施術者的修為和精氣,那卻是真實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