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
「豢龍堂劉」
在眾多猜疑,敵視以及晦暗難明的目光注視下,就在各家或平靜,或惱怒的詰問裡,鐵青著臉,一直不為之所動的楊冰一行,終於逐漸、逐漸的來到了這座與眾不同的豪宅門前。
說它與眾不同,是因為它的建築和周圍那些明顯西式的樓房花園風格迥然不同。現在矗立在楊冰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在這樣繁華的都市中極為罕見的中式仿古院落。
朱紅色明漆漆就的大門上,佈滿了式樣古舊而又氣魄非凡的拳大青銅門釘。緊靠著門縫的中央,兩個足有籃球大小的上古惡獸的頭像嘴裡,垂落著兩個粗粗的金黃色門環。
整個大門在雕龍描鳳的高大門樓映襯下,散發出一種類似廟堂一般的肅穆和莊嚴感覺,在門樓角上那兩隻巨大的紅燈籠照耀下,迎接著他們一行的到來。
門裡已經隱約有匆匆腳步聲在響,看來是裡面的人也聽到動靜,出來開門了。
「豢龍堂劉,這是誰家?」
冷冷的打量著門樓一側,被鑲嵌在青磚之內的那塊黃銅豎匾之上的古拙大字,自搜查開始以來,一直就未曾說話的楊冰忽然開口了。
因為剛走到這裡,他就明顯感覺到了從這巨大的門樓之後,散發出來的那股龐大氣機。在他的記憶中,似乎只有在面對著自己師門的大殿和少數幾個特別的地方時,才有過類似的感覺。
這個門口註明了自己姓氏和來歷的庭院中,究竟住的是些什麼人?為何這裡會散發出這麼龐大的氣勢出來?他們是否就是跟那下三濫的降頭師勾結在一起的修行人?
一時間,楊冰的腦子高速地運轉了起來。因為幾乎就在他動容的同一時刻,他也清晰的感應到了身後遠遠的暗處,自己師叔和那三位師兄氣息的異動。
其中,修為最深厚的師叔靈達身上的氣機波動最強烈。幾乎就在自己感應到的瞬間,他的氣機就已經攀升到了最敏感的顛峰狀態!
這是為什麼?
「這裡是名列國內百強企業之一的豢龍集團總裁劉明原的家。」低聲答到這裡,緊跟在楊冰身側的高局長又往前湊了湊,幾乎就挨在楊冰的耳邊又悄聲說道:「他是最上面再三關照的保護對象,本人也是……」
鐵青著臉的楊冰目光一凝,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就在此時,巨大的朱紅色的大門被緩緩拉開。
「高局長,怎麼是你?今晚這裡吵死人了,我還正準備打電話向你報案,請你派人過來看看呢。」說話的同時,門裡出來的一個微胖中年人在一個英俊少年的陪同下,微笑著快步向台階下迎來。
「抱歉啊劉總,我們正在執行公務,打攪了您休息了,見諒見諒。」抬眼掃了一下楊冰,高局長看他並沒有阻攔的意思。於是藉著握手寒暄的功夫將劉明原拉到了一邊,低聲飛快的給他說明情況,並要求他盡量配合。
不停的點著頭,收斂起了笑容的劉明原帶著好奇的目光向楊冰他們望來,正好看到楊冰也正在注視著他,於是兩人在目光相交的同時,都輕微的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
隨即,楊冰的目光便被緊隨在劉明原身後的那個英俊到有些不像樣子的青年人所吸引。因為從那青年身上,他才明顯的感應到了修行人特有的氣息。而那個劉明原身上,他並沒有感覺到任何這樣的氣息。
這就有些古怪了。
靜靜的閉目站在大殿門口過了良久,方榕這才邁步走進了大雄寶殿。
沒有任何猶豫,他逕自走向了位於中央的釋迦佛祖。當他在門口凝神閉目搜索時候,曾經發現,那種奇特的波動在佛像周圍波動的最厲害。
但是一走進大殿內,這種強弱的細微分別就被迎面而來的強烈波動給包容了過去,再也分辨不出來。但他還是按照自己在門口的感應,直接向佛像走了過去。
果然,當他走近當中佛像的時候,懷裡的朱雀鏡就猛地再次升高溫度,同時還不停的發一聲聲清越的鳴叫,就連胸前那原本黯淡了下去的紅芒,也再度的大盛了起來。
越是靠近佛像前的供桌,這種種奇異的現象出現的就越厲害。
方榕覺得很奇怪,圍繞著佛像轉了好幾圈,發現他只要離開佛像三米之外外,懷中的鏡子發出的輕鳴、溫度以及紅芒就會明顯減弱。
莫非蹊蹺就在這佛像身上?
緊貼在佛像周圍,方榕強忍著懷中朱雀鏡散發出來的高溫,睜大了眼睛,一寸寸的仔細搜索著這佛像身上的每一個地方,企圖找出埋藏在它身上的秘密。
整個佛像好像是一體塑造出來的,佛像身上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兩人多高,粘指微笑的釋迦佛祖安詳的端坐在栩栩如生的九品蓮台上,默默的注視著方榕的一舉一動,似乎在鼓勵著滿頭出現細密汗水的他不要放棄,繼續努力的搜尋。
長長吸了一口氣,被朱雀鏡散發出來的高溫灼燙得胸口生疼的方榕,再次壓下了久搜不得的焦躁,將一直凝結在佛像本身的目光移到了它座下的這張九品蓮台。
這一米多大的九品蓮台塑得很精緻,與佛像的比例完全吻合,看樣子同樣出自高手手筆。方榕在蓮台上下搜摸了不下十遍,感覺不到有什麼特別,與整個塑像上下沒有一絲縫隙,根本看不出藏有東西的痕跡。
「難道也不在這裡?」
正在猶豫間,方榕的手指無意間勾住一片蓮花瓣,一種奇特的感覺頓時滾過他的心田。就像冥冥中有什麼東西互換似的,他手指尖上自動滾過一道氣勁,重重的點在了某個地方。
只聽得「軋軋」之聲響起,腳下地板開始發生震動。方榕趕緊跳開。不一會,他原來站立的地方出現一個洞口,半蓋的地板下方露出的洞口大約有兩尺見方。
忍著心頭的興奮和驚疑,方榕走上前去。洞口很黑,但藉著昏黃的燈光可以看到,裡面好像有台階。
他用腳踢了踢半蓋在洞口的地板,地板無聲地滑開了,露出五尺見方的口。原來是時間太久,機括失靈了。
硬忍住直接衝下去的衝動,方榕帶著微微的歉意,從佛像前的供桌上拿過一盞油燈,然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從台階一步步往下走。
青石鋪就的台階螺旋而下,好像正好走到了佛像的底下。從內部構造來看,有點像過去富裕人家建的防兵洞。台階的盡頭是一個正方形的地下室,中間一張石桌,上面放著有蠟燭,方榕過去把蠟燭點燃。
地下室裡慢慢亮了起來,頭頂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反射著微弱的光線。一抬頭,方榕看見室頂上有一個很大的圖形,龍鳳龜麟這四種傳說中的靈物用它們栩栩如生的圖案,構成了一個類似四象的大圖。
青石板鋪就的石室裡,那張式樣古拙的圓石桌上,正中擺放有一大一小兩個盒子。石桌上塵土很厚,但這兩個盒子上面卻沒有多少灰塵。
在兩個摞起來的石盒子之間,露出了白紙的一角。
「字奉榕兄如見:
方羽因當日故人相薦,得悉兄之際遇。適逢長者賜一奇物,於探尋其中隱秘時偶聞塤之悲音,與兄幸有一面之緣。
兄之際遇羽已有所知,本當傾力襄助,以解兄之憂思。奈何兄體內之妖根業已深種,羽若悍然出手,妖物縱然得去,於兄亦有大礙。去與不去之間,羽似覺另有蹊徑可尋。
而今長者所賜奇物之秘蘊大半若揭,吾揣測之餘,此間所藏之物於兄實有奇用,故施小術以促兄之來臨,兄當不憚羽之魯莽。
玄武之難,密法隱世。妖性難馴,同之化之。
化之如何,皆看前緣……
草草不拘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