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哦,三哥,對不起,剛才想事想走神了。給,這麒麟璧你貼身帶好,這可是好東西,必要時候能救人命呢。你瞧,這上面不是有個孔嗎?回頭找根紅線繩串上,以後就可以掛在脖子上,不必再拿下來了。」
方榕回過神,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趕緊給他詳細的解釋。
「麒麟璧?方榕你以前見過這東西?剛才韓老不是說收斂殺氣的東西麼,怎麼又變成能救命的東西了?」
趙三微微一愣,接過這個被方榕稱為麒麟璧的東西,又仔細打量了起來,「這東西能救命?」可他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這東西那裡能救命了。
「我沒見過,不過在一本老書上見過記載。那上面說的也不是很詳細,反正就說是一件在關鍵時候能抗天劫、能保命的奇物,很罕見的東西。」方榕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這東西的功效和用法,所以只能含糊的解釋到。
「天,這麼罕見的東西韓老怎麼會忽然送給我?」
趙三心裡一驚,隨即便似有所感的恢復了常態,笑道:「既然是韓老送的,我就知道肯定是好東西,那我回去就貼身帶上,以後永遠都不取下來了。不過今後,方榕你要記住,」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後,又笑著說道:「那天等我死了,你可要記著把它原取下來還給韓老。呵呵,就是不知道到時候它是否還能繼續有這保命的功效了。」
「三哥!」
不知怎得,方榕一聽完趙三這番半真半假的笑語,忽然心裡就是一痛,一種奇怪的,讓他非常不舒服感覺就像一道突然劃破了星空的閃電,一下子就讓他有了一種非常難受的感覺,那是一種好像再聽趙三說遺言似的感覺!
心頭狂震之下,他有些失態的沉喝了一聲,打斷了趙三臉上的微笑。這一刻,他隱約有些明白韓遠山送這東西給趙三的意思了,同時也隱隱約約的有些猜到韓遠山剛剛在自己來之前,究竟在擺什麼樣的法壇了。
「韓老,方榕這條賤命究竟有什麼地方值得你這麼付出?那可是要以你百年修為的三分之一精華才能驅動的法壇啊,你這又是何苦?」
沉喝了一聲後,心頭百感交集的方榕就在趙三詫異的注視中,扭頭回望身後韓遠山的小院,一行熱淚終於忍不住輕輕的從他臉上滾落。
正屋內,正在閉目跌坐的韓遠山就在方榕那一行清淚滾落的同時,身子也似有所覺的微微一震,蒼白枯槁的臉上那雙閉著的眼簾動了動,卻最終還是沒有睜開。只是,從他微微蠕動的嘴唇裡,輕輕的吐出了兩個微不可聞的字眼:「癡兒!」
隨即,他又在深深的遺憾中,收攏起微微有些散亂的心神,重新晉入了可能無憂的大定之中。
因為剛剛,就在廢去了他近百年修為三分之一的精華,才啟動了的七巧問天陣中,儘管相比他之前的其他努力,他是看到了一些本不想看到的東西。可他,卻並沒有真正看到他最想看到的那些東西。
因為他依然沒辦法看穿籠罩在方榕身上的那層漆黑迷霧,依然看不到方榕今後的命運!
既然看不到,那麼就是說有很多事還需要他來操心。
所以,盡可能的讓自己恢復狀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和方榕一起面對,並度過那段即將來臨的腥風血雨的日子,便已經成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
因為方榕的背上,還肩負著自己三千多族人的將來。
就為了這一點,韓遠山,這個執掌了源遠流長的古老巫門朱雀宗宗門的老人,終於踏出了他逆天而行的第一步:他在剛剛入定之前,將朱雀宗傳承了數千年的秘寶,被巫門中的其他宗派稱為朱雀宗護身雙寶之一的玄鳥珠,吞進了自己的肚子。
玄鳥珠,和朱雀宗掌門信物玄鳥鏡一樣,都是自巫門朱雀宗(即殷巫)宗派立戶以來,就一直是只能由宗主執掌傳承的神秘器物。
和被後來常被人們稱為朱雀鏡的銅製玄鳥鏡不同,即使是以朱雀宗數千年門戶傳承中,歷代掌門宗主的卓越見識,都沒有任何一個掌門宗主能弄清楚,這顆看上去非金非石,又絕對不可能是木頭的,被稱為玄鳥珠的奇特小珠子究竟是由什麼材質琢磨而成的。
那是一顆直徑只有一公分左右的純黑色圓珠,入手沉甸甸的冰涼,有時候入手卻又會輕飄飄的滾燙。整個珠子摸上去並不是很硬,似乎一用力就能捏扁,可是一到有人真的開始使勁了,卻又堅硬的超乎情理。
當年,朱雀宗歷代宗主中修為最深厚的第七十二代宗主,施展出他的碎金手,都未能讓它的形狀有任何的變化。
不光如此,根據韓遠山看到的歷代宗主的手札,後來到了朱雀宗第八十三代的宗主手裡,這顆玄鳥珠還曾被他用當時所能找到的最鋒利的名劍魚藏劍斬過三劍,但也未能在那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跡,而魚藏劍的劍鋒也絲毫未曾受傷,這還在當時的修行人圈子內被稱為了怪談。
但是玄鳥珠最奇特的地方還不在這裡,最奇特的地方就在根據他們歷代宗主口傳,都說玄鳥珠不但是天地間難得的護身奇寶,而且其中還蘊藏著能奪天地之造化的絕大玄機,因為它是當年傳說中,「天命玄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天命玄鳥口中所銜所的神物。
一旦參透它其中蘊涵的玄機,就能讓生命永遠的遠離生老病死的苦楚,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共存,不再受天地間任何鬼神的管轄。
總之一句話,它就是這上蒼賜給殷巫一脈的獨一無二的寶物,就算參不透它其中的玄機,就憑帶著它,就能讓修行朱雀宗一脈秘法的人,在內煉時提升將近三成的效果,並能在鬥法中自動化去對手一定的氣勁傷害,就足以使它成為令不少修行人眼饞的朱雀宗護身雙寶之一了。
但是現在,韓遠山為了使自己能在即將到來的腥風血雨中幫到方榕,他把這顆也已經被他琢磨、研究了百十年都未能弄明白的小珠子給吞進了肚子裡,試圖用他殘存的那數十年修為,化成本命離火來融煉這顆玄鳥珠,看看能否創造出奇跡來。
這忽然間靈覺一顯後的衝動與他而言,也就是意味著他從現在開始,已經踏上了以往他想都不敢想的逆天之路,他要和方榕一起,共同來迎接似乎不可能突破的挑戰,生死就在一線之間!
再說剛剛還有點詫異的趙三,一看到扭身回望的方榕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和臉上的那兩行熱淚,他臉上的微笑和詫異也慢慢的收斂了起來:「方榕,如果我是你,我會把這流淚的心勁和時間都用在做事上,眼淚,解決不了咱們這些人要面對的問題。」
方榕回頭,迷濛的淚眼中發現此時的趙三臉上一片肅穆。而他剛剛抬起的手,依然穩穩的舉在半空中,遙指著機器的轟鳴聲傳來的方向。那裡,有無數的山民正在和幾十個工一起,在大太陽底下忙碌著,讓那裡呈現出了一片繁忙的景象。
方榕很快的抹去臉上的淚痕,重重的點頭,邁步往那邊走去。他身旁,臉上重新爬上了笑意的趙三也同時抬腳邁步。短短的一瞬裡,兩個人腳下起落的節奏,竟非常奇怪的變成一個。
劉英奇目送葉楓上自己的車走了,這才發現此刻的自己,竟不知道該往那裡去才合適。一時間,他被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給難住了。
往東走,是回公司的路,那裡有很多眼下並不是很急的事在等著他去處理。他辦公室的樓上,就是他老爸的辦公室。起碼,他知道老爸並不反對他娶葉楓。事實上,他不但不反對,而且還比較明顯的自己支持娶葉楓。按理說,不管如何,他現在回去那裡是最好的選擇。
往西,那是回家的路。路的盡頭往右一拐,就是他自己家那座巨大的,令無數人羨慕著的豪宅。豪宅的後花園裡,住著他頑固到令人頭疼的爺爺。從頭到尾,自從爺爺在自己上次受傷後再見到葉楓開始,就忽然在家裡明確表態,堅決不許他娶葉楓進劉家的門。甚至,要求他馬上和葉楓斷絕來往,而理由,僅僅不過是他認為葉楓命相剋夫!
為了這件事自己不知道頭疼了多久,撒嬌,耍賴,甚至於威脅等種種手段都用盡了,就是無法打動拿定了主意的爺爺。要不是最後自己躺在病床以死相迫,估計爺爺也不會勉強答應暫時讓自己繼續和葉楓交往。
但是為什麼剛剛在自己向葉楓保證在三個月內,就解決龍翔在聊城的投資事件的時候,第一個在心裡想到的就是回去後找爺爺商量,而不是一向支持自己的老爸?
沉吟著,劉英奇迷迷糊糊中往前走了幾步,差點撞到了一個路人的身上。
「對不起!」
匆匆道歉之後,回過神來的劉英奇這才發覺此時的自己正在往西走,「難道一直以來,在我的內心中,真的比較偏向與支持爺爺多一點麼?」一時間,他愣住了。
「不,肯定不是這樣的!一向以來,我只是因為爺爺從小疼我,而且看他年紀慢慢大了,所以才會順著他的要求,和他學那些枯燥沉悶的術法道統。
「儘管自己也不否認,在自己的根基紮穩,學習的術法神通出現一些質的飛躍,並且在一些難辦的生意上屢屢發揮出奇效的時候,自己當時也曾真的激動過,高興過,也曾想過下了決心要好好跟爺爺他老人家學上一輩子的念頭。
「但那只不過是一時間的衝動而已,隨著年齡的增大和老爸慢慢的把生意交到自己手上後,在迅速體會到了金錢和權力的巨大效果後,自己搖擺不定的心不是又重新回到了父親這邊麼?怎麼現在,就在這件關係到自己終身幸福的大事上,自己卻忽然的這麼猶豫了起來?
「難道一直以來,自己真的只是在心裡自己騙著自己,只有到了最重要的關頭才明白什麼對自己來說,才是應該選擇的?
「不,決不是!」近乎有些恐懼的,滿頭滲出汗珠的劉英奇握拳喊出了口。
「咋了兄弟?詐唬啥呢?瞧你那熊樣是不是被女友給甩了?」
看到他當街失態的樣子,剛路過他身邊的幾個人都被嚇了一跳,其中一個痞子模樣的年輕人更是在一驚之後,不滿的調笑起他來。
他臉上一紅,隨即便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