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王歐陽坐在地上,頭一仰就說:「丁老妖,你還愣著幹嘛,不去幫你的未來女婿?」
丁忘憂怒目相視,卻沒和王歐陽頂嘴,只對李狂藥說了一聲:「走開!」
李狂藥推得滿頭大汗,於是就退了幾步,好讓丁忘憂來試一試。本來,李狂藥以為丁忘憂就算能推動石塊,至少也要花很久才能找到嵌了磁石的位置,也就是說需要把石塊推好幾個地方,一處處地去試。卻見,丁忘憂一隻右手放到石塊上,手掌轉了一下,石塊就調了個位置。不等李狂藥驚歎,丁忘憂就已經將石塊往石壁的一處位置推去,接著就砰地一聲,石壁上就出現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洞口。
李狂藥掃了掃空氣裡的塵埃,並心說丁細細的老爹力氣居然這麼大,誰要是得罪他,豈不是脖子要被擰斷幾千次了。丁細細沖李狂藥一笑,然後幫忙扶起王歐陽就一起彎下身穿過了隱藏的洞口。李狂藥本來想把洞口重新堵上,免得破壞了古人流下的傑作,可後來一想,鬼門都被堵死了,誰會再來這裡看「推台入壁」的把戲呢?
李狂藥和丁細細攙扶著發抖的王歐陽,並打著手電往裡走了幾步,頓時就被石壁後面的景象震撼了。這裡的嶙峋怪石比比皆是,四周散落著些許古建築,雖然倒踏了許多,但仍讓人感歎它的輝煌。不過讓大家稱奇的卻是每一處都是琉璃質,因此光線會散射開來,就跟身處水晶宮一樣,也難怪剛才的黃光會發出皈依的暈芒。李狂藥疑惑地望了一眼,覺得這個地方很眼熟,似乎以前來過,可這的確是他頭一遭。
「我總覺得我來過。」李狂藥把想法說了出來。
王歐陽疑問:「真的嗎?那你之前怎麼不記得了?」
「他夢裡來過吧?」丁忘憂輕聲道,「如果他以前來過,他怎麼會不知道壁畫裡的古怪。」
「我是應該沒來過,但我總覺得好像……我也說不清。」李狂藥想破頭了,也搞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丁細細凝神回想,隨後大聲道:「我想起來了!李狂藥,還記得我們去大海石那晚,海底有一群發光的黃色怪魚,把海下的古城照得通亮嗎?這裡好像和那座海底古城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第二十七章 元大都的守護神
李狂藥走在廢墟上,正努力思索,聽到丁細細喊了一聲,腦海就閃過了一系列的畫面。事實上,李狂藥並不記得海底古城的全貌,當時漁船翻了以後,魚群就散開了,他只看到海底古城的半角。
丁忘憂已經聽說了女兒的經歷,但不認為兩座古城是一樣的,因為壁畫護衛是元代留下的,即是說石壁後的遺跡也來自元代。元代士兵不善水戰,先別說他們沒有在海底築城的能力,甚至無法遠渡到大海石。海底古城肯定是很久以前留下的遺跡,也許是海島受到地震影響,崩塌了一部分到海底,這種情況很多見。
丁細細看出她老爹不信,於是就說:「我不會看錯,這些風格就是一樣的,船沉下去時我記得很清楚。這些石質都覆蓋了一層琉璃,而且雕繪得……」說到這裡,丁細細知道拗不過她老爹,只得閉上了櫻桃小嘴,省得自討無趣。
丁忘憂不說話,望了女兒一眼就走向古城廢墟的中心,想看一看發光的東西是什麼。王歐陽也很好奇,便叫李狂藥和丁細細快扶他追去,說不定會看見地下有太陽之類的神秘現象。越往裡走,地勢越低,似乎以前的石質曾液態化,然後形成了漩渦。他們一前一後地趕去,還沒到達中心,黑暗的角落竟蹦出許多只大小不一的東西,直撲每個人身上。
混亂之中,李狂藥依稀分辨出那些東西有三頭六臂,跟之前見過的怪影差不多,這些就是甘藏溝裡流傳的山神真身了。不等大家看清楚來者長相,他們就感覺身上被抓得火辣辣的疼,根本來不及抵抗。李狂藥眼疾手快地捏住其中一個怪影,丁細細就會意地用手電一照,他們就立刻看清了山神的真容。
原來,這不是怪物,也不是猴子之類的東西,而是人。只不過,這些人被套上了奇怪的鎧甲,鎧甲上多了四臂雙頭的造型,昏暗中看起來很像哪吒。王歐陽在閃避時也看到了這些怪人的真容,頓時想起幻術中有一種騙人的把戲,那就是將拐來的孩子馴成野獸,套上獸皮裝狗、熊、豬等物。為了裝神弄鬼,有的小孩還被用燒紅的鎧甲套起來,永生不能脫下鎧甲。因為這些被馴虐的小孩得不到人類社會文明的影響,他們會變得更野獸無異,這也是後來大部分幻術失傳的一個原因——太殘酷了。
王歐陽想起這是幻術留存下來的惡果,便手下留情,只避不殺。可踏白古城下的遺跡已近千年,別說人類了,可能烏龜都活不了這麼久。如果不是元代留下的怪人,那現代裡還有誰會把孩子拐賣,把他們馴成這種野獸呢?這些人有大有小,有壯有瘦,皮膚像馬皮似的,手上還烙套了鋒利的爪甲,實在不像近代的人。
丁忘憂與另外三人隔得很遠,幾乎看不見對方了,可他下手極狠,身上甩出一支金笛就一下子就數個怪人打得暈厥在地上。不過,丁忘憂同樣好奇,這些怪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為什麼會躲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怪人絕不可能是從元代或吐蕃留下的,如果他們能活這麼久,那麼當時的統治者肯定先把長壽的方法用在自己身上了。
大家在對付怪人的利爪時,很快就想到一起了——這是黃牧笛搞的鬼!1936年時,黃牧笛仍青春可人,她來到踏白古城後,發現了兩代留下的遺跡,略為改動了一下就變成了西天寶洞。當時民不聊生,戰亂讓很多家庭毀滅,大把小孩沒有父母,他們被人抓去了,也不會有人去找。再到60年代的三年自然災害,及文革的影響,很多人也從戶籍上消失了。如果黃牧笛那時還沒死,那麼她用苗法馴變拐來的孩子,的確是有可能留到90年代的。畢竟,誰都不知道黃牧笛是在哪一年死去的,也許她現在還沒死。
李狂藥意識到跟這些怪人講不清,可又不能下殺手,所以手上的腰刀一直不使。丁細細和李狂藥最近,雖被逼攻得無路可退,身上也被抓出了數道血痕,但一樣心慈手軟地甩開那些怪人。直到李狂藥手上的腰刀被打落在地上,一個壯碩的怪人要舉刀刺向他,丁細細情急之下就將眼前的一個怪人拉到跟前,替李狂藥擋住了那刀。
霎時間,血液橫飛,丁忘憂離得遠了,沒看清楚,他以為女兒受傷了,於是就更不客氣地殺過來。李狂藥心有不忍,可他知道再不還手,遲早會被害死,丁細細剛才是也是逼不得已。當丁忘憂揮著手上的金笛殺來時,李狂藥才注意到這支笛子好像藍衣女子手上的那支,不過不完全一樣,藍衣女子的笛子要更為精美,而且會流溢出柔和的金光。
在四個人之中,丁忘憂最瀟灑,幾乎沒人怪人抓傷,他的金笛比棒槌還好使,一揮就能撂倒一個,當然也和他的力氣很大有關。本來,丁忘憂想來幫女兒,可後來發現女兒沒事,於是就轉去救王歐陽了。王歐陽一個翻身就跳上了一處比較高的石牆上,雖然一時半會兒不被傷到,但怪人比猴子還能爬,很快就要圍到牆上去了。幸而丁忘憂及時趕到,他就金笛朝那些怪人的身後一點,他們的筋骨就斷掉了。
王歐陽翻身一躍使出了全身的力氣,一看怪人把打倒了,他就體力不支地從石牆上摔落。李狂藥離那邊有幾十米遠,本想快些過去幫忙,可實在不行,只能乾著急。當看到丁忘憂接住了王歐陽,李狂藥就想起了一件事——李狐囑咐一定要帶酒到此地的原因。同時,丁忘憂聞到了王歐陽身上略微淡淡的蛇氣,便也想起了這件事,於是就把繫上身上的酒壺解了下來。
丁細細見狀,跟著把她老爹之前給的酒壺拿在手上,倆父女就同時飲下一口酒,噴向那些怪人。那些怪人被噴了濃郁的雕花,酒味纏身,靠近一聞,人都能醉掉。丁細細一邊噴出酒霧,一邊叫李狂藥躲遠一點,待酒噴得差不多了,她就和她老爹往同一個方向避去。
頃刻,沉睡在壁畫裡的酒虻再一次甦醒,它們幻化為士兵的形狀,穿過了石壁,朝那些怪人圍去。李狂藥心想,這些怪人雖然可憐,但已經無法逆轉獸性了,當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太爺爺知道這一點,因此才再給丁忘憂的信裡提到必須帶酒來的這一點。此時,他們身上也沾了點酒氣,為了不被酒虻吸淨體內的血氣,他們就越退越遠,一起朝古城中心的最低處靠去。
王歐陽手腳不靈光了,被丁忘憂扛在肩上,趕到李狂藥這邊時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了。丁忘憂見李狂藥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責備他害死那些怪人,於是就威嚴地說那些怪人就是元大都的守護神,這是你死我活的問題,如果想活下去,那就只能選一方。
說起元大都的守護神,李狂藥也有耳聞,據說當年元朝佔領京城時,將京城改成了元大都。那座都所開的城門仿照了哪吒的頭臂與雙足,因此元大都也叫哪吒城。蒙古族最是崇拜長生天和喇嘛教,可元大都沒有用長生天的形狀,而是用了哪吒,並稱其為守護神。這一點是元世祖忽必烈拿是主意,雖然後世認為他接觸中原的道教文化後,思想有了改變,可皇城這種大事,忽必烈力排蒙古貴族的意見,執意用哪吒來代替長生天,這和忽然要造瀆山大玉海一樣令人費解。
李狂藥很快回過神來,沒想到這裡竟有和哪吒形似的怪人,莫非元代留下遺跡時就馴變了一些怪人守護這裡?可這裡不是古墓,也非寶藏之地,為什麼要花這麼大的心思?積石山縣甘藏溝的人都以為這些怪人是山神,可見這些怪人存在很久了,不曉得黃牧笛為什麼要複製元代留下的怪人,莫非忽必烈當時也見過「酒境」裡的幻術,或者認得當時從「酒境」走出來的傳人?
光影晃動中,這四個人為了躲開酒虻,已經離石壁越來越遠,而那群怪人也漸漸地被酒虻拖住了。眼看酒虻循味而來,王歐陽身上的蛇息又快散盡了,他們心急火燎之際,腳一滑就回頭望去。同時,古城中心的石形漩渦深處黃光再次冒起,將琉璃石質的斷壁殘垣映照得美妙異常。已經站得很近的四個人忍不住地轉過身,頭一探,終於看清了石形漩渦下的情形。
第二十八章 酒池
黑石形狀的漩渦下面,有一層黑白相間的蛇息,將漩渦下面封住了。雖然四周有陡峭的斜坡走下去,但若不小心,很容易滑落到底下。王歐陽被丁忘憂扛在肩上,聞到了腥腥的蛇息味,於是就咬緊牙關問丁忘憂有沒有帶雄黃,沒準石形漩渦下面是蛇巢。現在酒虻弄死了那群怪人,很可能繼續湧過來。除了蛇息的味道能擋住酒虻,當下沒有任何辦法了,除非他們馬上變成一條蛇。
丁忘憂料想踏白古城裡會有蛇鼠,卻沒帶雄黃,他和丁細細一路走來也不曾被蛇攻擊。實際上,只要蛇不飢餓,或者它不被刺激,它是不會傷害人類的。可如果要闖進蛇的巢穴,那就沒有什麼好商量的了,它們肯定不依。李狂藥正在著急,手電光線中就滑過一條白影,他心中大喜,這不就是之前救過的那條白蛇嗎!
前一晚,因為月破之夜,鬼門外的植物異動,根須鬆開了地面的泥石,使得泥壘洞塌陷了。白蛇自顧地逃命去了,李狂藥以為再無緣得見,怎想這麼快又碰面了。丁細細不明就理,以為這條肥大的白蛇想咬人,她剛要輪起腰刀砍下去,李狂藥就擋了下來,並說明了原由。丁細細半信半疑,她才離開一天一夜,居然就發生了這麼神奇的事。
只見,那條白蛇回眸一眼,便靜靜地游過覆蓋的蛇息,往石形漩渦底下去了。李狂藥顧不了那麼多,就算下面有一萬條蛇,他也要下去看一眼再說,總不能讓酒虻佔了便宜。躊躇了一會兒,他們就小心翼翼地側著身子,往石形漩渦下走。有那麼一瞬間,李狂藥總覺得這凝固的石形漩渦還會轉動,一不留神它就把人全部吸下去。
還沒走到那層蛇息附近,底下的黃光又閃了一下,這時離得非常近了,李狂藥就看見底下似乎擺了許多器皿一樣的東西,還有一個人影躺在下面。底下的黃光有一大片,不知是什麼東西,看起來也不像燈光。王歐陽被扛在丁忘憂肩上,儘管氣若游絲,但還不肯閒下來,硬是擠出一句話,問他們下面不會是蛇精娘娘要變身了吧?好像前些年有部電視劇《斬白娘子傳奇》就是這麼拍的。
丁忘憂不苟言笑,聽到王歐陽瘋話聯翩,便威脅道:「老酒鬼,你都快死了,還不快閉嘴!你想先把我煩死?小心我把你扔下去!」末了,丁忘憂又忍不住地添了一句,那部電視劇叫《新白娘子傳奇》,不叫《斬白娘子傳奇》,你那什麼眼神!
「既然知道我快死了,讓我嘮叨幾句又有何妨……」王歐陽剛想爭辯,穿過蛇息後就聞了一股特別濃郁的酒氣,「媽呀,這是什麼味道?我都能起死回生了!」
李狂藥慢慢地走下來,的確在蛇息下面聞到醉人的酒香,似乎蛇息把空氣隔成了兩截。要不是蛇息的隔絕效應,可能酒虻早就從壁畫裡甦醒了,這裡的酒香能把踏白古城裡的動物、植物、甚至石頭都能熏得醉倒。再往下走,他們就看見一片濕泥上有幾條粗大的黑蛇與白蛇在游動,而那片濕泥閃光時就露出器皿與人影,似乎底下埋了東西。
「這是什麼地方?」丁細細吃疑地望向她老爹。
丁忘憂鎮定地把王歐陽放下,便道:「這就是酒池了。我以前跟你說過,你不記得了?」
這時候,王歐陽瞥了李狂藥一眼,心想這小子想要和丁丫頭在一起,那就快顯擺我教給你的東西,昨晚剛跟你提過酒池,不會睡一覺就全部忘了吧?李狂藥沒讀懂師傅的眼神,並沒有說出口,只在腦海裡回想了那段話。所謂酒池,這和酒窖差不多,也是窖藏酒液的地方,但也是煉製酒器的地方,而酒窖卻不能。
酒池的選地很特別,不是隨便一處就行,必須選在陰涼與炎熱能交替的地方。首先,開池的基地必須是天然的黃泥底,池底用純淨的黃泥夯實,搭池牆的黃泥要采自深山大川,離人煙之地至少距離十公里遠。這是為了讓黃泥更為天然,不會因為生活廢水、農藥、糞水所污染。
池牆的黃泥採集好了以後,還需要仔細挑選,只能選細膩、柔軟、無砂的泥料。當池牆搭好了,等7、8月過後,池牆會由黃色變成烏色、又經過一年烏色開始發白,泥質也由綿軟變成了脆硬的特質。這時候,要在酒池裡埋下至少十種不同種類的老酒,而且一定要是掛杯之酒。在封存50餘年後,酒池的泥料會由烏白變為紅綠的彩色,並產生奇濃的異香,此時泥性柔軟,但已無粘性了。在那50年間,還要讓酒糟與池牆接觸,不斷地發酵,培養出許多適合窖藏酒液的微生物。
然而,這還沒算完,50餘年後,要再放入下一批掛杯之酒,等過了100年至300年了才算大功告成。而在這段漫長的歲月裡,池底的溫度也在變化著,將泥性完全消去,色彩全無。至此,酒池會每隔一段時間發出黃色的光亮,而那些光亮就是酒池裡的微生物繁衍時發出來的。別看它們是微生物,要知道一整池子幾乎都是那種微生物的殘骸,受到酒氣激盪後就會發光。這跟鬼火由殘骸骨骼發出的螢光差不多,只不過不是由於磷粉燃燒的緣故。
李狂藥回想完了,丁細細正好講了一遍,而他們卻都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神奇的酒池。聽長輩們說,這種酒池窖藏的酒美味無比,酒器埋下去了,以後裝清水都能變佳釀。傳說,古代酒人劉白墮的白墮天盉也是在酒池裡煉製過的。王歐陽對此深信不疑,因為他以前在山裡頭見過酒池,他身上的酒葫蘆就在酒池裡煉過,所以酒葫蘆才與他形影不離,那可是寶貝呀。
丁忘憂和王歐陽不同,他曾想築一座酒池,可選不到合適的地方,一生也有限,等不到百年之後了。所以說,酒這種東西,一般都是上一代給下一代釀的,全看各人造化。就像四川有幾座老窖,都是超過兩百年以上了,如果不是祖輩勤勞,後人哪裡有福氣享受這等財寶。很多酒人都認為,酒池和酒窖是有生命的東西,因為需要慢慢養出來,如果中途斷掉酒氣的補給,那麼它就會餓死,功虧一簣。
王歐陽以前見過酒池,可也沒見過能發出強光的酒池,少說這酒池都有近千年了。難怪元代蒙古人要把這裡封住,原來是因為這裡有一座難得的酒池。當黃光再閃一次了,王歐陽見到池泥裡有許多酒器,當中似乎有瀆山大玉海的身影,所以就猜李狐當年是不是把酒器都埋進酒池了。這樣一來,酒器不會以為被侵蝕而毀掉,反而會得益於酒池的功效,會比以前更有酒韻。
李狂藥也注意到了瀆山大玉海的輪廓,可他腦海裡卻在想,之前萬長青和江連海提到的白墮天盉有什麼秘密,希望那玩意兒就在池泥之中。池泥有幾條蛇在游動,它們庸懶得意,可人一接近就嗤嗤地出聲,除了那條嫵媚的白蛇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