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爺爺笑道:「您問這個幹什麼呢?誰都知道,男女之間如果沒有那個事的話,是不能繁衍後代的。您連這個都不知道麼?還非得找個道士來問?」
老農擺擺手中的煙道:「咳,我知道我問別人,別人都會這麼說。所以我想找個道士來問問。沒想到你們也是這樣回答。」從煙頭冒出的煙霧隨著老農的擺動在空氣中劃出一個問號來。
楊道士竊竊拉住爺爺的袖子,輕聲道:「我們問的這個人恐怕是個精神不正常的人吧?走,我們還是回去吧。看樣子是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了。」
爺爺卻不理會楊道士,仍舊滿臉堆笑問道:「您既然知道別人都會這樣回答,那您為什麼還非得找我們問呢?您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
那位老農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我那個孫女兒不聽話,做下了丟臉的事……」
他的話一說出,爺爺和楊道士就知道這位老農煩的是什麼事情了。
那位老農又道:「我不相信我的乖孫女兒會做這樣的事情,她十八歲都不到哇,怎麼會變壞呢?我就問她,是不是受了什麼人的誘惑,或者是自己犯了錯。她堅持說沒有。可她精神恍惚,動不動就想吐,越來越喜歡吃原來碰都不碰一筷子的酸菜。眼看著她的肚子也漸漸大了起來,原來的衣服穿著都有些緊了。現在只有我們自家人知道,但是過了年,那肚子肯定就藏不住掖不住了。所以我想找個道士問問,一個女人有沒有可能不跟男人那個的情況下也懷上孕。你們既是外來人,又是助人為樂的高深道士,我就不妨說給你們聽聽。」
爺爺點點頭,對老農的信任表示感謝,然後道:「也許是你孫女兒不想將那個男人說出來吧?」
那位老農一愣,道:「難不成我孫女兒喜歡上的是一個有婦之夫?」
爺爺勸道:「您不要胡思亂想。您多給您的孫女兒做做思想工作,也許她就肯說了呢。」
未等爺爺將勸人的話說完,那位老農彈了彈煙灰,底氣十足道:「不會的,我孫女兒前段時間還問我,男人和女人為什麼非得結婚呢。她連這個都不懂,怎麼會做那些苟且的事情呢?我相信我孫女兒沒有跟人做過那些事。」
楊道士聽了老農的話,忍不住笑出聲來,暫且忘了自己的心頭事。楊道士竊竊對爺爺道:「還相信呢!肚子都已經大了,能不是跟別的什麼人做過那事麼?」
老農一本正經道:「真的,我孫女兒不是那種人。」
爺爺對那位老農道:「您這事我們暫時幫不上什麼忙。時候不早了,我們還要去找李鐵樹。您也早些回家吧。回家了多勸勸您孫女兒。」
因為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爺爺和楊道士打算就此打住,各自回家算了。
他們走到村頭分岔的地方,正要分道揚鑣。未料剛才那位老農從後面追了上來,雖然距離只有五十多米,但是他仍大聲嚷道:「前面兩位是不是剛才的兩位道士?」
可見他的視力確實差到了一定的程度。
爺爺後來回憶道,那位老農快撞到楊道士的鼻子時,才將他們認出來。
「幸虧你們還沒有走遠。」老農拉住楊道士的道袍,喘氣不已。
楊道士不耐煩道:「您是不是還要問您孫女兒的事情?」
老農搖頭,指著爺爺道:「剛才他說要找一個名叫李鐵樹的人,我確實不認識。但是他臨走前說你們還要去找李鐵樹,我馬上就想起來了。」
楊道士又好氣又好笑:「您的意思是,李鐵樹那個人你不認識,但是你知道李鐵樹?」
第十六卷 破咒鬼 第374章 風水寶地
老農一本正經的點頭道:「對呀。叫李鐵樹的人我確實不認識,但是李鐵樹我還是知道的。我們村裡有一棵鐵樹,在那邊山底下。」老農反過身來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高山。
「哦?」爺爺眼前一亮。
老農又說:「奇怪的是,挨著那棵鐵樹還長著一棵李樹。李樹和鐵樹之間的間隙還不夠插進一個手掌。我從來沒有見過兩棵樹長得這麼近。有的人就戲稱那兩棵樹叫做李鐵樹。所以你們問人家一個名叫李鐵樹的人,別人當然不知道了。」
「原來這樣!」楊道士驚叫道,「難怪那個婦女說我已經走到了她家附近呢。」
「哪個婦女?既然她家在附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你呢?」老農不解道。
楊道士擺擺手道:「沒……沒什麼事。謝謝您了!」
老農又道:「奇怪的是,今年那鐵樹居然開了花。村裡人都說奇怪呢。因為自從發現這棵樹後,還沒有人見過它開花呢。我記得陳毅將軍在《贛南遊擊詞》裡說過,大軍抗日渡金沙,鐵樹要開花。沒想到我還能看見鐵樹開花。」後來我知道這個老農參加過紅軍,過草地,爬雪山,他都參與過。所以他能記得陳毅將軍的詩詞並不奇怪。
楊道士急忙道:「您能不能帶我們過去看看?」
爺爺卻打斷楊道士的話,道:「您告訴我們怎麼去哪裡就可以了。您眼睛不好,還是早點回家吧,晚了容易摔跤。」
那位老農給爺爺和楊道士指明了道路,便巍巍顛顛的離開了。
楊道士埋怨道:「你何不讓他帶我們去呢?我們自己去找豈不是很麻煩?」
爺爺道:「首先,他眼睛不好,晚了回去家裡人免不了擔心。其次,對於那個害你的婦女來說,他是個陌生人,如果他也去了,說不定那個婦女不想見你。所以,還不如我們倆自己過去的好。」
楊道士訕笑道:「還是你考慮得周全。」
走過了十多條田埂,躍過了十多條水溝,絆過一塊荒草地,繞過三四個饅頭墳包,爺爺和楊道士終於找到了那棵「李鐵樹」。
爺爺一邊走一邊歎氣。
楊道士禁不住問爺爺道:「您怎麼老歎氣呢?有什麼鬱結的事嗎?」
爺爺抬頭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道:「我是在為這塊風水寶地歎氣呢。」
楊道士經爺爺一提醒,也看了看周圍的山和水,草和木。然後他點點頭道:「不仔細看還不知道,細細一看,發現這裡真是一塊風水寶地呢。」話說完,楊道士看了看剛剛走過的幾個墳墓,讚揚道:「這幾家選墳地的人挺有眼光。」
楊道士停下腳步,按了按太陽穴,瞟了一眼爺爺,狐疑的問道:「既然是塊風水寶地,你歎什麼氣呢?是不是歎息畫眉那裡找不到這樣好的風水寶地。」像爺爺這一輩的人,互相之間討論將來的後事已經毫不忌諱了。所以楊道士說的話並無不敬。
爺爺笑道:「你只看這附近的地形,當然就會以為這真是一塊風水寶地了。但是你看看我們走過來的那條路。」爺爺扶住楊道士的肩膀,指著他們倆走來的方向。
楊道士看了看,問道:「我們走來的路怎麼了?」
爺爺道:「這山被四周的水田困住,唯有一條出路就是我們走過來的那條田埂。可是田埂又細又窄,攔路的水溝就有十多條。你說,這塊風水寶地可不是浪費了麼?」
楊道士狠狠地拍了一下後腦勺,恍然大悟:「果然!哎,我只看了這山上樹木茂盛,臨水擋風,地勢不錯。沒想到這條出路卻將聚集起來的『氣』堵住了。『氣』不通,就如摀住人的口鼻,過猶不及了!嗨,真是浪費了!這樣的風水寶地非但不能成為有用之地,物極必反,反而會變成晦氣之地。」
爺爺笑道:「正是。」
這時,一陣風吹了過來。山上的樹沙沙作響。可是爺爺和楊道士的臉上卻感覺不到半點風,連衣褲都未曾抖動半分。再看看地上,從他們繞過的那幾座墳地起,後面的草都靜靜地,絲毫不動。而墳地前的草翩翩起舞。
楊道士望了爺爺一眼,臉色極為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