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節
「呼……」張鶴生後背起伏,重重的喘了口粗氣。此時,離長谷川軍營前壕溝的位置,只剩下二十多米了。
還算來得及,他暗暗地想道。
「八嘎!」與此同時,已有五六個鬼子躍下了壕溝,端起插上刺刀的步槍,和壕溝裡的倖存者展開了肉搏戰,壕溝裡鮮血四濺,險象環生。
片刻之間,就有一個中年人的右臂被刺刀給釘在了溝壑上,而其他鬼子,紛紛揀便宜般的倒轉刺刀,捅向了中年人的胸膛。
估計過不了多久,這個中年人就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張鶴生認識這個中年人,對方是武當派的一名普通道士,雖然能力一般,但當初報名的時候,卻是第一個挺身而出。張鶴生相信,要做到這一點,不是真正深愛這個民族的人是很難辦到的,畢竟,這些年來,他見證了很多人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想到這,張鶴生不禁怒上心頭,胳膊一抬,就將手中的長劍擲了過去。
被丟出的長劍猶如利箭般撕裂空氣,『咻』的一下射向了離中年人最近的那個日本士兵。但聽得一聲慘叫,長劍準確無誤的貫穿了日本士兵的脖頸,將這個可恨的傢伙瞬間送進了地獄。
貫穿了日本兵脖頸的長劍餘勢不減,劍尖向外的那一頭,又帶著日本兵的屍體紮在了另一個鬼子的腰上,這才沒了後勁,即便如此,長劍的劍柄還是嗡嗡的顫動著,發出若有若無的,好似龍吟般的聲響,可見張鶴生這一劍的威力之大,足以開山劈石,斬金碎鐵。
看到自己兩個同伴竟被一把長劍活活釘死,壕溝裡餘下的四個鬼子頓時變了臉色,面面相窺,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後,再也不敢硬拚。趕忙轉過槍口,拉動槍栓,想要亂槍打死張鶴生這個不速之客。
可等他們拉完槍栓後,卻發現人不見了。等回過神來時,張鶴生已經鬼魅般的跳下了壕溝,雙手運起鷹爪功,內勁過處,八門遁甲剩下的體力,全部聚集在了十個手指頭上,只聽的連續的卡嚓卡嚓兩聲,兩名日本兵便被強橫的擰斷了脖子,半個喉嚨都被張鶴生的手指撕裂了開來,屍體撞在一起,然後滾在了泥地裡。其他兩個日本士兵被嚇的心膽俱裂,本能的想拔腿就跑,但哪裡能跑的過張鶴生?沒走兩步,就被張鶴生從背後拍碎了頭蓋骨,口眼歪斜的栽了下去,嘴角和眼眶裡流出一條條細細的血線。
「鶴生,你怎麼來了。」看到黑暗中,那個削瘦卻又偉岸的背影。中年人的臉上寫滿了錯愕。
「救你,還有其他人。」張鶴生淡淡一笑,然後拔出屍體上的長劍,劍尖一挑,便割破了有一名日本兵的喉嚨,這個倒霉的傢伙不得不丟掉槍,雙手摀住脖子,滿地打滾起來。
「快走,這裡不單單有鬼子兵,還有其他的厲害角色……總之,你救不了我!」中年人雖是感動,但隨即那份心中的感動便被理智所佔據。
他不想看到其他同伴為了搭救自己,付出無謂的犧牲。
「什麼意思?」看著硬生生將自己往壕溝外推的中年人,張鶴生大惑不解。
「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中年人搖頭:「但我確定,這次的觀摩團,本身就是一場騙局。那些佐官,都是一批不明身份的傢伙扮演的,他們精通一種我從未遇到過的妖術,有好幾位師兄弟都是在鑽入帳篷時,狡不提防,死於他們的毒手。」
「我知道了,現在還剩幾個人?」張鶴生眉頭皺了皺,問道。看來梁維揚說得對,日本人早就計劃好了,還玩了一手甕中捉鱉,想將『祈福協會』的旗幟徹底從東北拔去。
但這位同伴口中,那些不明身份的傢伙,又會是誰呢?
「除了我,也就剩下小馬,小陳,老徐三個了。」中年人咬牙拔掉了胳膊上的刺刀說道。
「你帶著他們從壕溝的另一邊先走,這裡我來抵擋。」張鶴生一邊說,一邊丟出兩具日本人的屍體,以阻止前面的密集射擊。
「行。」中年人看到張鶴生戰意已決,便不再多說,甩開血淋淋的膀子對他拱了拱手,便拽著其他幾個傷員,慢慢離去。
此刻,日本人已經知道對面的點子很棘手,當即改變了策略,將刺刀陣變回了槍陣,瞄準了張鶴生的方向接二連三的開起槍來。
「砰砰砰……」子彈穿過壕溝,掀起了一陣陣塵土。有好幾次彈頭都是擦著張鶴生的頭髮掠過去了,要不是張鶴生反應迅速,早就做了泉下之鬼。
有一道壕溝作為防禦,再加上八門遁甲的狀態暫時還不會消失,張鶴生還是不懼怕這些小鬼子的,但是中年人的那句話卻讓他如鯁在喉。因為對那群神秘人的好奇,張鶴生數次冒著槍林彈雨,抬起頭來,用銳利的眼神搜索著遠處的軍營,可軍營之中,除了戴著鋼盔的日本士兵之外,便再也找不到其他人了。
後背的方向,陸續趕來的『祈福協會』成員已經和小鬼子交上了火,剛學會開槍的道士們,自然不是職業軍人的對手,打了幾十槍之後,便扛不住對方密集的掃射,又撤了回去。
唉,不愧為關東軍的四大要塞之一,還真不是塊好啃的骨頭。
張鶴生沮喪的搖了搖頭,又丟出一具屍體,藉著前方日本士兵慌亂的間隙,準備悄悄溜走。
既然救人的目的已經達到,這裡就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了。報仇的事,只能等以後再說。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可剛邁出一步,張鶴生就覺得後背冷風嗖嗖,溫度陡然降到了零下,那感覺就彷彿是一隻充滿淒怨的女鬼,無聲無息的靠近了自己,然後伸出一雙長滿黑指甲的手,掐向自己的後頸。
張鶴生的心咯登了一下,瞪大了眼轉過身來。
視野裡,空蕩蕩的,除了紛飛的子彈,還有蜿蜒的溝壑外,什麼也沒有。
難道是錯覺?張鶴生自言自語的搖了搖頭,但他的這句話還沒說完,便發現腳踝處一陣冰涼,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用力拉扯一般。張鶴生埋頭一瞥,自己的右腳不知何時,已經被一隻從泥土裡鑽出來的手緊緊扣住,掙脫不開。
這隻手仿若羊脂玉一般的白皙,柔軟而又豐腴,讓人一摸,就情不自禁的想墜入溫柔鄉中。但這隻手的力量卻又是如此的巨大,而且透出一陣陣冰徹入骨的寒意,那溫度,簡直要把人凍成冰塊。
隨著手中的力量不斷加大,四周傳來了一聲聲嬌媚的女子笑聲,要是這樣的一隻手,這樣的一聲笑,出現在閨房中,恐怕男人的骨頭都給笑酥了。但偏生這隻手是在半夜三更出現的,而且是鬼魅般的從泥土裡伸出,沒有身子,只有一隻手而已,再加上同樣尋不見人的笑聲,當真令人毛骨悚然。
看到這一幕,張鶴生想也不想,便怒叱一聲,將手中的長劍插了下去。
第二八一章 血腥大壩(29)
看到這一幕,張鶴生想也不想,便怒叱一聲,將手中的長劍插了下去。
長劍雖然刺入了白色的手腕中,但令人驚訝的是,被利器貫穿之後,這隻手並沒有流血,而是冒出一縷縷白色的煙霧,這煙霧一分為二,又二分為四,片刻之後,竟幻化成了十多雙同樣大小的鬼手,爭先恐後的抓向了張鶴生。
這種場景,若是換做常人早就嚇癱了。
但張鶴生又豈是一般的人?他微微一愣,便明白了眼前的鬼怪把戲,肯定是同伴口中,那一群不速之客的所作所為。
用妖術來克制『祈福協會』的道術,看來小鬼子當真是用心良苦。
想到這,張鶴生冷冷一笑,咬破中指,將指尖的鮮血抹在了劍刃上,頓時,寒霜般的劍刃在黑夜裡散發出了一層紅色的光暈。
「臨,兵,鬥,者,破邪!」張鶴生口唸咒語,長劍隨著帶有除魔功效的咒語左右揮舞,頃刻之間就將圍繞在自己四周的鬼手一一斬斷。這一次,接觸到張鶴生鮮血的鬼手再也沒有化成煙霧後分裂出更多,而是尖叫一聲,瘋一般的痙攣著五根黑色的指甲,在泥地上亂抓,以發洩被咒語燒灼後的痛苦,最終這些鬼手好似沒了生命一般的委頓了下去。
張鶴生收起長劍,踢了踢地上的鬼手,發現在每隻手的掌心位置上,都鑲嵌了一隻眼睛,但此時那隻眼睛已經流出了血淚,慢慢閉上。
顯然,這預示著施術者的法力已經被破。
就在此時,空曠的溝壑裡,響起了一連串的掌聲。
張鶴生眉頭一皺,回頭看去,發現原先沒人的地方,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了三個打扮奇特的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