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
白白轉身走出去,林美麗跟著,我看她們下了樓梯,連忙找出一塊布把廚房和房間所有我摸過的東西都擦了一遍,當然還有客廳的地板,尤其已經砸碎的桌子四周,通通都擦過一遍。
半小時以後,許多值班的同事都陸續趕到來,其中就有法證何輝,他們在屋子裡展開工作,用了半個多小時才搞定,把覺得可疑的東西通通帶回去化驗。房子就派了一個派出所警看守了起來,我們一行人回到辦公室,原本林美麗建議我上醫院檢查檢查,我拒絕了,因為我要掌握實時情況,實時進展。
何輝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做完了化驗,然而結果卻很不好,在屋子裡面找到的有可疑的東西,沒有一件屬於和我交手的那個男人。不過金佛確實是剛剛出土沒多久,上面有黃誠和段盈盈的指紋,這證明了段盈盈並沒有說假話。
白白看完報告顯然很失望,讓我拚個兇手的頭像圖出來,我根本沒有看清楚對方的模樣,實在拼不出來,所以她更失望。不過在查了從羅素寧手裡拿回來的號碼以後,白白卻又露出了神經質的笑容,這號碼,其中三個是黃誠給金若若家裡打的,另一個黃誠打去了金煌大酒店段盈盈住的房間,應該就是那時候叫段盈盈去收賬的。
其實,更應該笑的是我,現在這樣事情就合理了,我有信心能讓段盈盈擺脫困局。
只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會那麼順利,來的那麼快,第二天大早上明輝就告訴看守的人,他有事情要向我們交代,等我和白白進去審,第一句話他就說他就是殺黃誠和金若若的兇手,然後一咕嚕把許多秘密都告訴了我們。比如怎麼換的段盈盈的話梅,怎麼放的內褲進段盈盈的旅行袋,怎麼殺的黃誠,怎麼逃離的現場,為什麼黃誠全身赤裸,金佛從哪兒得來。他又為何要殺掉金若若,怎麼殺的金若若,割她胸部的意圖,等等等等,全部都很詳細地交代了一遍,而且還毫無破綻,和我們手裡掌握的初步證據,全部都能對照到一起。
我吃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心裡無盡的擔憂,通常我們見到的犯人都是各種找借口逃避責任,主動交代得如此仔細的幾乎沒有,而且明輝在這個時間點交代,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場陰謀。可以肯定,明輝絕對不是兇手,但他絕對知道兇手是誰,白白的想法應該和我一樣,但我不會主動說出來,因為這樣對段盈盈有利,我主要是弄她出來,找兇手那是以後的事情。
我不明白的一點是,兇手設計了段盈盈,然後又幫助段盈盈脫困,到底為什麼?據我推測大概是目的已經達到,至於是什麼目的,可能只有天知道。
更奇怪的是白白的態度,她理應想到有問題,卻沒有提出來,和我去審段盈盈時,她問的問題怎麼聽都感覺幫助段盈盈脫困的感覺更多。然後錄完口供,雷厲風行的寫報告,聯合簽名上交,順理成章就把段盈盈釋放了出去。一切都快得出奇,這就不是她一向的風格,她一直都比我還小心求證,不太可能慫恿我馬馬虎虎向上匯報,除非有秘密。
最令我無法接受的是,就在旁晚,明輝送往看守所的途中,竟然在車裡猝死了,陳小春檢驗過他的屍體,給出一個死因不明的結果。我接到消息的當時真感覺有點五雷轟頂的意味,局,這絕對是一個很大的局,牽涉的人比誰想像中的都要多,而且幕後的黑手絕對實力超群。
下班前開小會,小馬感覺案件已經結束,林美麗想多了一點,她說如果明輝是兇手,昨晚和我交手的男人到底是誰?難道我們誤會了?程懷火則整個過程都沒有說話,白白就說了一句,她說的是:這個案子可能不是我們應該往下深究的,反正報告已經交上去,就交給上頭決定吧,如果上頭說繼續查,那我們就繼續查,如果上頭說不查,那我們就省省力氣。
散會以後我和白白一起走,我道:「白白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白白道:「早上王隊來宿舍敲門說請我吃早餐,在吃早餐的時候,她給過我暗示。剛剛我在會議室說的就是她的原話,她到底知道些什麼我沒多問,我只是覺得她說的有道理,我們這個小地方經不起這種折騰。」
「你覺得這是好事?」我搞不懂自己,按理說這樣的結果是我一天前夢寐以求的結果,可真正到來的時候我又覺得有問題,是我犯賤嗎?不,我希望段盈盈沒事,那是因為她不是兇手,現在這樣搞,真正的兇手都能逍遙法外,我有點無法接受。況且找不到兇手始終是一種危險,設那麼大一個局,兇手的目的何在?只是為了吃小魚?絕對不是,這明顯撒的是撈大魚的網,到時候這個小地方別說折騰,恐怕在折騰起來前就已經覆滅,孰輕孰重?反正我覺得不是好事。
「不,這已經違背了我的原則,但我已經重新在審視自己的原則,我以為只靠科學就能破案,但這次這個鎖魂陣讓我很絕望。所以就這樣了吧,我不跟你說了,我拿了兩天假回家一趟。」
「不是,白白,你聽我說完,我覺得現在這樣更……」
「不要說了好不好?停,不要跟著我,就這樣,我們大後天見。」白白走的飛快,瞬間消失在人潮當中,我從來沒見過她如此失落。不過我能理解,違背自己的原則,以及信仰的破滅,確實會很打擊人,我剛開始知道這個世界和我們想像的不一樣的時候,我的失落絲毫不比白白少。
現在我能怎麼辦?原本從明輝身上能得到兇手的信息,現在明輝已死,線索隨之中斷。我唯一知道的是兇手會太極拳,很能打,反正我感覺這個就是兇手,而不是只是進屋裡盜竊的竊賊,至於他進去做什麼,我猜最有可能是看看乾屍還在不在,或者想拿走金佛,又或者找段盈盈放在垃圾桶的盒子。
我漫無目的在大街上逛了一圈,心裡想的還是這莫名其妙的一天,發生的莫名其妙的事情。這到底是兇手厲害,兇手隻手遮天,還是上頭想隱瞞一些什麼事?除了這兩個原因,我真的想不到其它。
一個人吃完飯,我找了一個公話亭給父母打電話,告訴他們我這邊的結果,同時問皇陵有沒有出問題?皇陵他們說沒問題,而聽了我這邊的情況,他們都有點害怕,用我媽的話說,這是暴風雨的前夕,暴風雨來臨前天氣總會變幻莫測。用我爸的話說,可能我們自欺欺人,皇陵的秘密已經暴露了更多,只是對於掌握著秘密的人來說,還不是最佳的下手時機。
最後,我媽讓我盡快確定段盈盈的身份,以及找向飄飄問問她懂不懂破鬼約?想到段盈盈剛出來,肯定只想先好好睡上一覺,我就沒有先去找她,而是先去找向飄飄,之前程懷火告訴過我她住的酒店的地址,我希望她還沒走……
第六十五章:夜訪
不得不說的是,我很幸運,我找到酒店的時候,向飄飄真就沒有走,但她已經收拾好東西,放在沙發上準備走,她聲音冷冷道:「來做什麼?」
雖然她的冰冷給了我一頭冷水,但我沒有繞圈子,用誠懇的態度,開門見山道:「來求你幫助。」
「我不是神仙,我只是許多人眼裡的騙子。」
「或許,但至少你在我眼裡不是騙子。」
「呵,我告訴你們那麼多,你們應該懷疑過我吧?」
「白白有,我沒有,程懷火更沒有。」
向飄飄好像對我的態度挺滿意,閃開身道:「進來說。」
我多怕遭到拒絕,聽她這麼說,我頓時鬆了一口氣,說了一聲謝謝就走了進去,在她放包的沙發隔壁規矩坐下。
向飄飄關上門走回來盤腿坐在我對面道:「說吧,要我擺個陣避凶,還是祈個福?」
我搖頭道:「都不是,我只想問兩個問題,第一個,你懂得那麼多鬼神之事,關詛咒的東西你懂得多少?」
「略懂一二。」
「會不會解?」
「看詛咒級別以及下咒人的功力,如果功力相當,能,但這種事我不做,因為不成功,輕則重傷,重則喪命。」
再一次肯定她是有料之人,連這些都知道,我都是在古書上面看過才知道:「是有點為難,所以這個就算了吧,第二個問題,你會不會破鬼約?」
向飄飄嘴角牽出一絲冷笑:「你這是等於跟我承認了你有靈力?」
「我確實有,但很低級,那你……懂不懂?」
「略懂一二,幫你可以,但我有兩個條件,第一,完事後你跟我去我的家鄉一趟,你算我請的偵探,幫我找點東西。」
「你……可以。」我原本想問她那麼厲害為何還用我去幫忙找東西?話到嘴邊又收住,因為這女人的性格比段盈盈更難把握,我不願意得罪她,「你說第二個吧!」
「暫時先欠著,等時機成熟我會跟你要。」
「這不太好,我會不安。」
「不要你的命,不要你的財,不要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可能只是舉手之勞,可能只是一頓飯,一杯茶,你無須不安。如果你答應,明天下午三點鐘,帶我去見你爸,現在你可以走了,請……」
我無比吃驚:「你怎麼知道是我爸?別誤會,我不是在懷疑你,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
「玄學博大精深,本來就不可思議。」向飄飄很用力地吐出一個字,「請。」
我不敢怠慢,立刻離開向飄飄的房間,帶著的是怎麼樣的心情,我搞不清楚,激動嗎?好像又沒有,擔憂嗎,不太大。如果非得說一種我認為最可能的感覺,就是自尊心受傷,我從沒感覺在誰面前如此無力過,這陣子卻都在經歷,先是段盈盈,然後是昨晚交手的男人,現在是向飄飄,招魂術能阻擋他們嗎?不太可能。
我回到宿舍已經快九點鐘,我洗了個澡就躺在床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但還是那樣子,無法一覺睡到大天亮,倒不是因為心情,而是半夜有人敲門,我去把門打開,嚇一跳,竟然是段盈盈。
我道:「你怎麼知道我住這?你又是怎麼進來的?」
段盈盈嬉皮笑臉道:「你是警察不住宿舍住哪?至於怎麼進來吧,本小姐當然自有妙計!你不打算請本小姐進去坐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