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
楚卿定定地看著我說道:「這次競賽你只許勝不許敗,能不能再見到夢然姐姐,可就都靠你了。」
又是這一句,我仔細研究了一下楚卿說這話的語氣,倒不像是戲弄我來著,便又說道:「你就告訴我唄,你們兩個到底是惹到什麼不該惹的東西了,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任憑我磨來磨去,楚卿卻絕計不再多說一句話了,沉默再次讓氣氛尷尬起來。
臨走前,我想起了天俄人的事,便又問道:「關於天蛾人,你知道多少?」
「見過天蛾人的人或是自殺身亡,或是精神異常,而且他們絕對都活不過半年的時間。」不想身後進門的地方,卻響起了羅繁雨的聲音。
我還真沒想到,他會偷偷跟著我來這兒,當下我的神色又恢復平靜地說道:「聽你的口氣,似乎已經認定雨兒的死就是天蛾人帶來的厄運所為了。」
「我可沒這麼說。」羅繁雨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是一個博學多才的能人,我就不信你沒有發現其中的詭秘,我只是希望你可以活得更長久一些,這樣身為對手的我才不會太寂寞。」
「你不是大廚麼?怎麼也對這活動有了興致?」我倒很意外,此時的羅繁雨極其的坦然冷靜,當然我也清楚藏在他這副尊容下的,必然也是相當極端的心性,於是我更是小心的應付著。
「如果雨兒沒有出意外的話,我的確不具資格參加這次活動。說起來這次意外事件受益最大的居然是我,是不是你對我的懷疑又多了幾分呢?」羅繁雨是將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底的,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很快又說出了更讓我震驚的話來:「不用太驚訝,還有很多事超出你的意料之外呢。就比如,她沒有告訴你,雨兒的死其實早在她的預料之中吧。」
雖然明知羅繁雨是故意這麼說的,但是我也知道一件事,所謂空穴不來風,他會這麼說,肯定事情是有的。我甚至不用轉過去去張望楚卿的表情,只聽得小房間裡傳來了玻璃杯打碎在地的聲音。此刻,楚卿的心情盡在我二人的心中,一目瞭然。
到底是個藏不住事的孩子呀,我在心中無聲地歎了口氣。
看著我臉上風平浪靜地,顯然這讓羅繁雨感覺到了無趣,於是他準備離開,離開前告訴了我一件事。這次競賽活動的寶物乃是半張「非衣」。
非衣是這件寶物的正式名稱,它的由來是根據隨葬的遣冊竹簡演化而來,其實簡單來說,就是帛畫,古人們最愛把美麗的和別有深意的圖案畫在帛上。現代人大多不太清楚非衣的用途,非衣的用途就是把靈魂引到新的住地,這裡通常是指墓室,它相當於具有把死者引向陰間的路標的一個作用。
可惜羅繁雨只是簡單地告訴我這些,便悄然而去。我望著鎖住楚卿的那扇鐵門說道:「羅繁雨說的,是真的嗎?」
回答我的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我站了一會兒,便回到那幢建築物裡,找到了喻虹。經過昨日短暫的交談,我知道她是一名剛分配的歷史老師,我便向她請教起關於非衣的事情來,事實上我並不指望她能提供很多信息,我只是想證明一下,羅繁雨告訴我的,有幾成可信。
「非衣?」聽到我這麼問的時候,喻虹的表情很奇怪,不過她倒是告訴我,說她並不知道長明園有非衣的事情,她之所以會來這兒,是代替生病的妹妹來參賽的,據說這個活動初選的時候,參加的每個人都簽了一份申明,表示除非是敗北或是被取消參賽資格,否則是不可以自己單方面退出競賽的,如果違約的話,會被處罰為數不小的錢款。
「這麼說,你也完全不清楚這個競賽的最終目的是什麼嗎?」本來是無意進入這裡,沒想到這一層一層地倒開始漸漸吸引起我的興趣來。
「也不能完全這麼說,反正家妹告訴我,只要按照順序完成這個競賽就行了,她說不用在意輸贏的,我看宣傳圖上這裡的風景什麼都還不錯,就權當來這兒度假了,卻不想會發生這樣可怕的事情。」喻虹說到後面,臉上仍閃現著懼意,看來雨兒的意外在她心裡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對了,之前雨兒說你們都曾是我的病人,是真的麼?」我感覺雨兒的死不是那麼簡單,兇手如果是人的話,很可能就在我們這幾個人當中,於是我又問道。
「這個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喻虹搖了搖頭道。
「能把你那宣傳圖借給我看看嗎?」我想了想,決定先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線索。
這一點,喻虹倒是沒有糾結,很快從行李箱裡將宣傳圖拿給了我,我應承明晚再還給她。她笑著表示不用著急,反正這東西現在也沒什麼用處了,說是我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吧。
看她對這競賽懶懶散散的樣子,我禁不住要開始懷疑,接下來的比賽她不會打算,就天天窩在房間裡睡大覺呢。
我將宣傳圖拿回了房間仔細端詳,圖上沒什麼特別,有點像邀人來旅遊觀光投資之類的,寫著一些冠冕堂皇地華麗字句。圖的底紋用的是一幅地圖,而這幅地圖看著挺讓我眼熟的,我遂抽出一張薄紙,覆蓋在上面,將那幅地圖大致描了一描,然後拿在手中細看。
在宣傳圖上花花綠綠的時候,倒像是地圖。如今被我臨摹在薄紙上時,卻全然沒了地圖的模樣。全是一些橫不成列、豎不成行、似篆百篆、若隸非隸,近看像文字,遠看又像抽像畫的神奇符號,我大概羅列了一番,居然有二十多個。
到底是誰主辦了這樣的一種活動?又是誰在這宣傳圖上這麼費盡心思地隱藏下,這些怪異的符號?它們又昭示著什麼呢?
雖然目前還有一個天貓在,但是我卻不準備去請教他。昨晚的記憶他會突然莫名其妙地丟失,要麼就是他在說謊,那麼此刻我去請教他,他也不會說老實話。要麼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在這幢建築物裡,還隱藏著高人,因為某種原因,不希望他記起曾看到的或是曾發生的事,故此用了一種比較特殊的手法,抹去了天貓的記憶。如果我現在冒然前去找天貓,無疑是將他再次送到了殺口上,這種事是我不願意看到的。
倘若羅繁雨說得都是真的話,那麼第二種的可能性就頗為高了。
折騰了一天,這一晚我倒睡得實在,也沒聽到什麼聲音。早上去飯堂的時候,竟然看到了失蹤一天一夜的羅漢,此刻他人就坐在那裡,不聲不響地吃著東西。
緊跟著我進入飯堂的,還有天貓。一見羅漢出現了,天貓表現的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還有激動:「羅漢?你從哪冒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昨天大家為了找你,差點沒把天給翻過來,還有雨兒,你知道她……」
天貓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被羅漢抬起頭的那一眼給打斷了。這一眼是極其冷漠,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的,只見羅漢看了一眼天貓,幾乎是不帶任何感情,慢吞吞地說道:「我吃好了,各位慢用,另外,旁人的事情與我無關,以後少拿這種事情來煩我。」
羅漢的態度很是不屑,在其他人眼裡看來,雨兒的死八成和他脫不了干係,但我卻不這麼看,只是有一點我仍然持懷疑的態度,就是失蹤的這一天一夜間,羅漢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呢。
「哇靠,這什麼人哪?我看楚卿八成是被冤的,橫看豎看這小子,都比楚卿的嫌疑大。」天貓幾乎是瞪圓了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羅漢飄然而去。
「其實我們現在都沒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他還是楚卿,就單憑言行舉止來判斷的話,還是太過草率了些。」喻虹看了看我,顯然她現在的態度較之前要謹慎了許多。
「天和大師,你怎麼看?」天貓發現我在出神,便伸出右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別叫大師,叫我天和即可。」這個稱呼再一次讓我皺緊了眉頭。
「既然天和先生說不出來,那麼讓我來幫忙分析分析吧。」說著,羅繁雨又從廚房裡轉了出來,他還是先將早餐分派在了每個人的面前,這才緩緩地說道:「其實天貓的判斷也不是完全錯誤,羅漢的行為舉止很明顯有失常的地方,況且他也失蹤了一天一夜,這個時間如果用來殺死一個人的話,完全是綽綽有餘,更何況對方還只是一個八歲不到的小姑娘。」
第八十三章 天台疑蹤
「動機呢?任何人都有嫌疑,但是殺人是需要動機與理由的,否則你的推斷怕是不能成立吧。」我當下出聲反駁道。
眼看我和羅繁雨要對歭上了,喻虹出面來打圓場道:「我覺得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他問一問,雖然他不一定會說真話,可是好歹也會給我們一個解釋吧,總好過我們在這裡胡亂猜測的好。我總有一種朦朧的感覺,雨兒的意外也許只是一個開始,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是我們都預料不到的。」
「由我去問吧,人太多的話,我估計也會給他造成精神上的緊張,對我們瞭解事實也會產生阻礙。」喻虹的方法並不好,但是卻給了我一個可以接近羅漢的理由,我確實有些事需要好好向羅漢瞭解一下。
「你要怎麼去問?他已經回房了,按照規定我們是不可以隨意進入他人房間的,你別真相沒問著,到時給踢出局,那不就慘了。」天貓聽我一說,愣住了,他瞪大眼睛望著我提醒道。
「這個,我自有辦法。」
隨後,我來到了費爾曼先生的房間,很有禮貌的敲了敲門,把來意說了一下,邀請他和我一起,前往羅漢的房間,這樣的話,我就不算違規了。
原以為會費一番唇舌,不想費爾曼先生欣然應允。到羅漢房間時,他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床上休息,突然見到我們,倒是略吃了一驚,隨後站了起來,很冷漠地看著我。
「我來這裡,是想向你瞭解一下,昨天你的行蹤。雨兒的意外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說了。」我基本上沒有言語掩飾,很直接地點明主題。
「哼!」羅漢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顯然對我這代表的身份不屑一顧得很:「我早就說了,雨兒的事與我無關,更何況我自己的私事,不需要向你們報備。你們要是有證據,可以報警來抓我呀。」
我笑了笑,溫和地說道:「可其他人好像都不這麼想,其實我只是需要你作出說明即可,當然你有權利拒絕,確實我們的手上也沒有證據。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