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最初,大家也沒怎麼在意,本來平時有個傷風感冒什麼的,在村裡人看來也不算個什麼,頂多就是睡一覺,硬扛過去。直到有一天,村長家的小孫子突然莫名地死了,緊接著這個外鄉女人就不見了蹤影,而村長家剩下的幾個人便日漸開始臉色不好起來。
  村長在村裡算是德高望重的老輩子,他生了病,自然村裡少不得有許多人要前去探望的,最怪異的就是,這些前去探望的人,都會在村長家待沒一會兒,就變得很古怪,臉色會變成土灰色,整個人就像丟了魂魄一樣。再後來,凡是去過村長家的人,回去後都大病了一場,都要躺上十天半個月的才見好。
  最後,村裡就開始盛傳起村長家鬧鬼的流言來,村民們也就不敢再去村長家了。村長自己也有些害怕,本打算帶著家人搬離這裡,不想在搬的當晚就出了事,那個外鄉女人突然又出現在了村長家裡,而且不是一個人,她的身旁帶著一個孩子,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村長家那莫名死去的小孫子,只是他誰也不認得了,就只管外鄉女人叫媽媽。
  結果可想而知,村長年事已高,哪經得起這般驚嚇,當場就被嚇死了,至於他的家人,無論別人怎麼問,他們也不肯多說,當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有那明明死去的小孫子為什麼又活著走回來了。
  「這裡就是村長家?」我似乎聽出了些名堂,只是沒想通外鄉女人為何如此的原因。
  農婦點了點頭,繼續告訴我,說自從村長暴斃以後,大凡是村子裡的人想要搬離這個地方的,都會離奇莫名地死於意外,後來剩下的幾十個人實在害怕得沒有辦法,便各自湊了一些錢,請了一個道士來此作法,說是將那妖孽困在了這屋裡,只要村子裡再沒有外人進入,便不會出事。
  這也便是農婦看到我和李夢然,會很驚慌的原因。
  我聽到這裡,便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如果說有外人進入村子,那妖孽就會出來禍害人間,那麼村裡人請回來的道士,不也是外鄉人麼?
  於是,我問道:「那道士呢?還在村子裡麼?」
  「在在在!」農婦一連說了數聲在,便領著我們去了那個道士家,一來回報今天她發現的情況,二來也請那人再想想辦法。
  在路上,我悄悄跟李夢然說道:「那個人,肯定是一冒牌貨。」
  「你怎麼知道?說不定人家就是有些本事,要不然這些村民也不會這麼敬奉他了。」李夢然顯得有些不以為然。
  「不信,你待會兒等著瞧好了。」我笑了笑,李夢然雖然見多識廣,可是像這等神棍想來她遇見的肯定不會多,我在這方面可是個高手,誰是大師誰是神棍,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剛聽農婦講了半天,我立馬就能識別出來。
  這個道士的家離這兒並不遠,應該說,他是村民中離凶宅最近的,而且他的住家周圍繞著好多墳墓,聽農婦說,這些都是那些因此而死去的村民們的墓,還說大師說,就要這樣佈局,才可以更好地困住妖孽。
  我一聽,差點笑出來,這種行為,用故弄玄虛還真是太抬舉他了。
  農婦讓我們在門外等待,她先進了屋去向大師匯報情況,而後得到允許後,才讓我們進了裡面去。
  裡面光線很暗,隱約看著前方坐著一個男人,但看不清容貌。見到我們後,大師便說道:「你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否則一定會死於非命的,你們既然能到我這來,也算是有緣。」
  說著話的同時,大師便給了我一把小匕首,叫我隨身帶著。
  我盯著這把小匕首看了半天,有些哭笑不得,猶豫著要不要伸手去接過來。大師見我沒動作,便又說道:「這個匕首是一種法器,可以避免鬼物的傷害,不過它只能保護你七天,七天之內,你必須離開這個地方。」
  「那她呢?」我下意識地想到了李夢然。
  「她得留下來,這就是她的劫,必須在這裡化解以後,才可以毫無憂慮地離去。」大師回道,聽起來這番說詞倒有點像是看上李夢然的意思。
  我實在忍不住了,嘴角不停地抽動著,想來這光線昏暗,那位大師也是注意不到我身上的,估計他整副精神都溜躂在李夢然身上去了。不過李夢然卻發現了我的小動作,當下狠狠地抬起腳,衝著我踩了過來,幸好我閃得快,否則要被踩個結實,豈不痛死。
  「不用考慮我,我跟你一樣,是同行。」李夢然很酷地說話了,言語間的自信一點兒也不輸這個所謂的大師。
  「原來你也是個女修士。」還不等大師說話,一旁引我們前來的農婦便驚異地插了句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半仙(2)
  農婦這句不倫不類的話,登時就引起了我的警覺。怎麼說呢,如果這個村子真的如她所言,比較貧困,村民們也比較保守排外的話,那麼這農婦就不可能說出李夢然是修士之類的話來,這個詞語的英文是Monk,專指基督教修院制度形成後進入修道院修行的人,翻譯成中文的話,即是僧侶的意思。
  這種特殊群體,他們是要發誓絕色絕財絕意,終身不娶,侍奉上帝,每日在修道院中生活,學習和勞動。
  並且在國外很多修道院,都有苦修的傳統,修士們常常禁食,晚上睡在冰冷的地面上,以此來贖罪。其嚴格的修院制度還禁止修士們出門接觸外界,甚至連修士之間的言談也被禁止,僅允許必要的一兩句耳語或手勢。
  所以,這個詞不僅用在李夢然身上不合適,就是用在這個偽道士身上也不恰當。但是正因為如此,我便開始懷疑農婦和這個偽道士是不是一夥的,就算不是一夥的,這個農婦也就沒這麼簡單了,自然她之前告訴我們的一些事情,也就有了水份。
  我正待出言糾正農婦的話時,這位大師級的道士便開口了:「你的修行還很淺,不足以對抗這只妖孽,好在你們遇到了我,一切自然也就能逢凶化吉了。」
  老實說,這偽道士的手法相當拙劣,當然我並不懷疑他確實,或多或少有一些本事,這從他遞給我的那把法器小匕首身上,感覺得出來,但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話,就太扯了,這完全就是耍人的花招。所以,要說這農婦跟他不是一夥的,我還真想不出來,有什麼理由,會讓這些村民如此相信這樣一個神棍。
  「你要真這麼厲害,怎麼沒把那只妖孽收服,還讓它禍害人間?」李夢然也是個直脾氣,也許她和我一樣,對眼前這偽道士的路數深加痛恨起來,於是李夢然回應的話也是相當不留情面的。
  「你這小女娃兒,怎麼能對大師這麼不敬呢?」這農婦倒真是挺桿粉絲,眼見我們態度不佳,就有些生氣起來。
  她還待說些什麼,卻見偽道士擺了擺手,她才沒有繼續說下去。而偽道士乾啞地笑了兩聲,那笑聲在我聽來有些給自己打掩飾的意味,隨後他便又說道:「小姑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妖道也是如此,我說你修行淺,不是說你不行,你的體質屬於先天性靈異體質,擁有這種體質的人,特別容易遇到那類東西,在這個基礎上,不管你的修行有多好,已經受制於人了。」
  「那大師,我們應該怎麼辦呢,還請大師一定得給我們指點一下迷津。」我基本已經確認這個偽道士是只有一個空架子,估計他真正的本事屈指可數,是成不了什麼事的,但是我還是想從他這裡多瞭解一些,和那鬧鬼屋子和怪異母子有關的事,於是我假意裝作驚恐萬分的樣子,急予想從這位大師那兒獲取幫助。
  對於我的這個表現,李夢然皺了皺眉,卻沒說什麼。而那位大師顯然對我的反應很滿意,只見黑暗的光線中,我看見他略略點了點頭,道:「你們既然到了我這兒,我肯定是會給你們想辦法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我見他故意停下了話頭,知道後面的話無非是想要些酬勞而以。
  「還能不過什麼,他不就是要錢嗎?」李夢然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又道:「他若真的這麼厲害,這四周也不會有這麼多墓碑了,由此可見,他的本事不過就是吹牛皮罷了。」
  「姑娘這話可就說得有些不對味了,我家從祖上就是世襲的廟祝,現在雖然廟沒有了,但我家的傳承還在,妖魔邪祟是不敢惹我的,我也絕不會怕它們。至於這些墓碑,若是我能來得更早些,想必他們也不致如此。」偽道士的言下之意,似乎在告訴我們,若不是他來得及時,此刻我們所看到的村子將會更回荒蕪。
  「既然大師如此厲害,何不多贈送一把法器,給我這位朋友安身防災。」我笑了笑道。
  「你們雖是同路,可劫數卻有所不同,相比之下,她的劫難還更大一點,只能跟在我身邊好好修行,方能保命。」這偽道士想了想,像做了很大犧牲一般,又說道:「這樣吧,看你們都是學生,我也就不賺你們的錢了,成本價一百元,我保證一切災厄盡除。」
  「喲,你這騙子怎麼還在騙人哪?」正說著,門外又走進一個人,這人一進門,就順手朝牆上一摸,拉亮了開關,本來還昏暗無比的房間,頓時就明亮起來。
  也讓我看清了那個偽道士,實際上不過就是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孩子,此刻的他正一臉愕然地看著衝進自己屋子裡的這個不速之客,她正是我一直想要聯絡的楚卿。
  「怎麼又是你?」少年臉色黑得嚇人,看得出來楚卿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壞他的事了。
  「你們別被他騙了,那屋裡才沒有什麼鬼怪呢,有也是他這個大頭鬼。」楚卿對著我笑了笑,忙上前告誡我們。
  「你怎麼在這兒呀?」楚卿出現的這個時機太敏感了,不由得我不產生懷疑。
  「我還沒問你們呢,怎麼到重慶來了?」楚卿眨著大眼睛反問道,很明顯她在迴避我的問題,她越是這樣,越是說明她來重慶動機不單純。
  於是,我不動聲色地說道:「哎,我們可是跟著你的留言,才來的重慶,找你好久都找不到,還以為你出意外了呢,結果你現在就這副態度,還真是不識好人心。」
  「留言?什麼留言?我沒寫留言給你們啊。」楚卿矢口否認起這回事來。
  「你……」李夢然剛想張嘴說什麼,卻被我擋下了。
《行醫懸奇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