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事不宜遲,肖青蘭家的大人趕緊幫忙著司徒家,把司徒焱送去了那個寺廟,見到了那裡的主持,這時他們才知道,原來那裡的主持,就是之前在醫院給他們指點的僧人。僧人看著他們微笑著解釋,說是先要試試他們對佛法有沒有敬畏之心,還說如果他們拿到地址之後,卻沒有在第一時間來找自己的話,他也是不會出手去幫助他們的。
  說完這些以後,僧人便對著躺在床上的司徒焱笑了笑說:「小娃娃,你是帶著極大的任務來到人間的,你的能力可以幫助無數的亡魂,只是你現在的能力還沒有醒過來,所以你才會大笑不止,就讓我來幫助你吧,幫你找回那些原本屬於你的玄妙記憶。」
  跟著僧人便開始對著司徒焱唸經,說來也怪,本來一直很喜歡大笑的司徒焱,他的笑是那種每隔十幾分鐘就會大笑一次。在僧人開始唸經後,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司徒焱居然沒有再笑了,相反的他居然做出來很認真的在聽佛經的樣子,時不時的嘴巴還會動一動,就好像他也在跟著唸經一樣。
  等僧人念完了經,已經是好幾個小時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司徒焱一聲都沒有笑,反而很嚴肅的在聽佛經。直到僧人把經念完以後,司徒焱突然大笑了好幾聲,然後就再也不笑了。
  之後呢,僧人拿了一些經書,分別拿給了司徒焱和肖靜蘭的父母,讓他們各自回去讀給自己的小孩聽,並且囑咐他們,在唸經期間一定得少吃肉。
  等司徒焱回到家裡之後,雖然他還是經常發笑,但是他笑的方式已經完全不同於之前了,之前他笑起來都是大笑或者狂笑,笑一會兒就會很沒力氣,但是那之後他笑的方式便趨向於正常人了,變成了微笑,或者輕輕的笑,而且他一笑起來,旁邊的人都會覺得很快樂。
  正是由於這件事,才把肖靜蘭和司徒焱兩人之間的關係給拉近。後來長大一些後,司徒焱才告訴肖靜蘭,當時自己看到了肖靜蘭肩上趴著個怪獸,他原來是想提醒她小心的,不想這話還沒到嘴邊就不由自主地變成了狂笑,說起這個笑,他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聽到這裡,我便不動聲色地悄悄開啟了自己的觀氣術,仔細察看肖靜蘭。如果她沒有說假話,估計以司徒焱那點本事,怕是不容易輕易移開怪獸的,否則當初那名僧人早就動手了。
  果然,我在肖靜蘭的後背,靠近右肩的地方看到一個長得像猿猴的怪物,它的頭上和脖子上長滿了大白毛,雪白的牙齒,金黃的爪子,緊緊地趴在肖靜蘭的身上。可是,它的兩隻眼睛去閉著,像是在睡覺一樣,整個在那裡一動不動的,不知情的人要是看了這幅情景,肯定會認為怪物和肖靜蘭本身就是一體的。
  肖靜蘭見我目不轉睛地一直盯著她看,當下又笑嘻嘻地說道:「別看了,現在那怪獸早不見了,我現在可是兩袖清風無事輕呢。」
  看來肖靜蘭並不知道那個怪獸還在她身上,我雖然看到了,卻也不想告訴她。有些事情不知道,或者說越晚知道比越早知道要幸福得多。
  而且在我再次轉頭去看那只猿猴的時候,發現它突然像是察覺到了我的窺探似的,眼裡鼻裡正往外不停地淌水,像泉水一般,它的涎水帶著白沫子又腥又臭,熏得我不自覺地稍稍挪移了一下身體,拉開了與肖靜蘭之間的距離。
  都說女孩比較敏感,此話一點兒也不假。顯然我的細微動作,讓肖靜蘭有所發現,於是她不解地看著我,問道:「怎麼了?」
  「司徒焱一直沒回來,而這個房間裡只有你和我,現在又這樣緊閉門戶,要是被人知道了,對你的名譽怕是有不好的影響。」說著,我借口打開了窗戶和大門,讓室內保持暢通的狀態,那股腥臭之氣才略微好點。
  「窗戶可以開著,但房間門卻非關不可,要是被其他學生看見我們在這裡,會去報告舍監的,到時你就不能在這裡等他了。」肖靜蘭很快也站起身,將房間門再次關上。
  隨著她的起身動作,趴在她身上的那只猿猴也搖頭晃腦地伸了伸腰,兩隻緊閉的雙眼忽然就睜開了,目光像閃電一樣。它環視了一遍四周,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我的身上,更衝著我不斷咆哮起來。
  我大驚,擔心這隻怪獸會突然發難。因為剛才在我仔細觀察之下,發現這隻怪獸並不是一般的妖魔鬼怪,而且看它的樣子也沒有要傷害肖靜蘭的意思,倒有點像守護神的味道,在一時還沒摸清楚對方底細的情況下,我決定先暫時按兵不動。
  我仔細想了一下,只要我沒有要動肖靜蘭的意念,估計那猿猴應該也不會攻擊我吧。剛剛的咆哮,應該類似於看門狗突然看到陌生的闖入者,自然情緒激動。
  於是我轉過身體,面向窗戶那裡長呼了一口氣,開始隨意打量起眼前的擺設來,盡量不讓自己的眼睛再去關注那個猿猴。
  這時,擺放在書桌的一本書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拿起一看,只見書皮上用繚草的毛筆書寫著「岳瀆經」幾個大字。
  就在我的手剛觸碰到那本書的時候,耳邊傳來的咆哮聲卻突然停止了,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巧合?
  《岳瀆經》是一本古代記載山川的書,我向來喜歡讀書,只要是書我都會看一看。於是我便隨手翻閱了起來,可是這本書中的文字相當古怪,甚至連頁碼也錯亂了,還有被蟲子蛀過的痕跡,別說根本看不清楚,就我這讀書的行家看來,這本書一定是本次品,意思就是這是一本被商家盜版的書。
  據我所知,通常只有盜版的書才會這樣。
  「在看什麼呢?」肖靜蘭關好門以後,便一蹦一跳地來到我跟前,想也不想地就從我手中將《岳瀆經》給搶了過去。
  搶過去以後,肖靜蘭低頭看了一陣,其實我當時正懷疑她是否能看得清,還有是否能看懂裡面的文字的時候,卻聽見她清晰地說道:「無支祁是什麼呀?」
  「你能看懂?」我愕然,隨後便開始解釋起來:「無支祁是水神,他對長江淮河的深淺十分清楚,就連附近山域的地勢他也是瞭解得十分詳細的。」
  當解釋到這裡的時候,我的腦中突然出現了無支祁的模樣,那不正是我在肖靜蘭身上看到的那只猿猴麼?
  想到這裡,我將眼光刷地一下瞄了過去,只見那只猿猴此刻正咧著嘴,衝我笑著。
  而我的腦袋裡也及時地竄出一條條和無支祁相關的信息來,據說無支祁的脖子一伸就能達到十丈多長,力氣大得超過幾隻象,捕捉東西,或是竄高跳遠都十分敏捷,一眨眼,甚至在一呼吸的瞬間就能無影無蹤。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無支祁是神話裡的產物,而且是《西遊記》中孫悟空的雛形,它何以會在肖靜蘭的身上出現,而它的出現,到底又意味著什麼呢?
  從和肖靜蘭的交談互動中,我知道司徒焱原本的出身是一個平凡的家庭,可他現在所做的事,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有點像是李大師的徒弟,不過我懷疑他是否能達到李大師的那種水平。
  如果說遇見肖靜蘭,是司徒焱刻意的安排,那麼他的目的到底又是什麼呢?難道只是為了讓我看見肖靜蘭身上的無支祁麼?
  《岳瀆經》我雖然沒有完整地看完過,可是關於無支祁的這一段我卻是在別的地方看到過的,故此才會聽到這個名字後,腦子裡條件反射地出現了比較深刻的印象。根據這本書裡的記載,禹曾派童律和烏木,想去制服無支祁,最後都沒能如願。最後派了庚辰去,才捉住了它。
  書中關於無支祁最後的行蹤,講得是庚辰用大鎖鏈子把無支祁的脖子給鎖上了,然後又給它穿透了鼻子,帶上了一個金鈴鐺,最後才將它送到淮南,押在龜山腳下,好讓淮河不氾濫,順利入海。
  如果傳說中的神話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話,那麼以無支祁當時的能力是不可能自己脫困的,這就又牽連到一個問題上面,是誰縱虎歸山?那麼這個人必然和肖靜蘭有某些關係,我所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人,那便是司徒焱。
第一百四十四章 過往
  當然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在無支祁存在的那個年代裡,長江淮河各河流水域附近有許多的氏族部落,而在那時的原始社會氏族,武力常常是解決矛盾爭端的首要途徑。
  如果說這些氏族裡面出現了什麼能人異仕,為了擴大自己的領土權力,而用某種方法釋放出了無支祁,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更或者這些氏族裡面就有肖靜蘭或是司徒焱的祖先。
  據我所知,無支祁的傳說,至少流傳了五百多年的時間,才出現了唐僧西天取經的故事,也就是五百多年以後才有了孫悟空的出現。所以我現在如果要對付無支祁的話,無疑是在和會七十二變的孫悟空作對?
  《西遊記》裡孫悟空的形象已經深植民心,裡面的各種妖魔鬼怪都是拿它頭疼得很,我一介凡人,要想與它抗衡,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我首先要弄清楚的是,明明無支祁就在肖靜蘭的身上,為什麼她會認為她身上的妖怪已經不在了呢。於是,我便又問道:「對了,你剛說你身上的怪獸早已經不在了?這裡面是不是又有什麼精彩的故事呀,我這人最喜歡四處搜羅傳奇故事,這樣好運用在我自己寫的中醫小說裡。」
  「呀,你還會寫小說呢。」肖靜蘭突然發現,除了司徒焱以外,原來這世界上還有很多厲害的人,看得出來,她對我的崇拜之情也是溢於言表。
  「這個不是重點,現在會寫小說的人多了去,你快說說你的妖怪故事。」我裝作很感興趣地繼續打聽起來。
  這姑娘看起來挺單純的,一點兒也沒有懷疑我的險惡用心,於是她便興致勃勃地說起她身上妖怪的事情來。
  和我想的一樣,果然又是和司徒焱有關。司徒焱自從被僧人治好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都沉淪在各種宗教書籍裡,每天只是待在房間裡讀這些書和典故什麼的,既不和人交往,也不怎麼搭理家裡人。
  直到司徒焱按他自己的話說,是已經將這些書籍全都通讀了一遍以後,他才去了肖靜蘭家裡,一進門他就覺得有些古怪,當時肖靜蘭家裡打掃得很乾淨,幾乎沒有什麼污垢。
  可是在司徒焱的眼裡,肖靜蘭家裡所有的東西都蒙著一層灰塵,看起來很古怪,於是他便問肖靜蘭,最近家裡是不是重新裝修過。
  肖靜蘭當即表示說沒有,並詢問怎麼了。這時司徒焱便告訴她,說是自己剛才一進門,就看到她家的傢俱上好像有很多髒東西的樣子,他仔細看了一下,又發現沒有,可是離遠了看之後,又覺得那些東西都很髒。
  司徒焱的話並沒有讓肖青蘭認真,她還開玩笑說,肯定是司徒焱閉門在家苦讀詩書過度,而造成眼睛疲累,然後便出現了視物不清或是視物朦朧的感覺。在肖靜蘭看來,她家是最乾淨的了,因為她的媽媽每天早上出門前,都會將家裡的大大小小傢俱,擦拭得乾乾淨淨的,又怎麼會髒呢,所以她認為肯定是司徒焱的眼睛出了問題。
  結果司徒焱卻古怪地笑了一下,隨後便告訴了肖靜蘭關於那天自己對著她大笑不止的真正原因,說是看見肖靜蘭身上有不乾淨的髒東西跟著。
《行醫懸奇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