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我聽說,阿方索酒店發生了……嗯,事故」,周靜柔的頭仍紮在羅亦安懷裡,小心翼翼地選擇著字眼,說:「我很擔心你,擔心你也在那裡面……」
正說著,羅亦安用食指挑起周靜柔的下巴,端詳著那佈滿淚痕卻毫無悲慼的臉龐。
這張小臉保養得極好,每條肌膚都顯得那麼水嫩,鮮得滑不留手。嫣紅的嘴唇微微開合,嘴角邊尚帶著一絲笑意。漸漸的,笑紋擴大,兩人一起大笑起來——這次,周靜柔雖然選擇了最合適的動作,但笑意卻發自內心,一點沒有小動作被看穿的尷尬。
大笑過後,兩個人對彼此瞭解更深一步,那些小把戲既然唬不了對方,周靜柔便表現出乖乖女的模樣,溫柔地坐在沙發上,玩弄著髮梢,偏著頭看著羅亦安。
「好吧,我承認,四小時阿方索酒店發生了點小『事故』」,羅亦安斜靠在牆上,輕鬆地回答:「在那起事故中,阿尼爾及其親信30多人遇難,另有數百人被炸傷。但是,阿尼爾那群人太過於敏感,無論是警方還是阿尼爾的倖存親屬,都不願意事態擴大。他們甚至不願意向警方描述案情,或者,告訴警方都有誰遇難。
現在警方已封鎖了現場,你是當時酒店唯一沒退房的客人,我相信,警方馬上回來找你,進行例行詢問。所以,我需要你來幫忙,把這場戲演下去。
給你交個底,目前,現場沒有任何痕跡證明你與這有關。我們只是在你房間裡安裝了一個無線電接收器,我剛才已經確認,這個無線電接收器已經毀於爆炸。我還需要你正常地表現出你對阿方索酒店的關心,以及你對事故中損失的行李的痛心,還有倖存的慶幸。當然,你也可以繼續與其它酒店接觸,聯繫收購事宜,或者表現出一幅受了驚嚇的表情,盡快離開果阿。」
周靜柔搖了搖頭:「不,無論誰經歷這場死裡逃生,都想盡快離開險地。我打算等會就打電話,向酒店老闆致以問候,然後向她表示禮節上的拜訪,如果沒有什麼事的話,我打算明晚就離開印度。對了,你打算怎麼辦?如果阿尼爾死後不久,你就奇跡般復甦了,任誰都會想到你與這事有牽連,除非你要示威,但這樣,恐怕連國內你都呆不下去了。」
羅亦安點點頭,同意了她的看法:「我只想做個普通人,毫不顯眼的掙自己改掙的錢,愛自己的女人,保護好自己的家。但現在看來,以我過去的身份恐怕做不到。我已經把父母接到國外,陪護那個『植物人』。今後,我將以另一個身份出現。
至於阿尼爾,不用擔心,我行動前,鄧飛已經與印度的一些當地官員,以及一些黑幫聯絡好了。阿尼爾死後,不到兩小時,他們已經開始瓜分阿尼爾的財產,由於分贓不勻,有三個幫派已經火並起來。果阿城現在還時不時地響起槍聲,警方焦頭爛額。一名參與分贓的議員已經派人去清理阿方索酒店的廢墟,準備把地皮拍賣。啊哈,等警方平息了黑幫火並,爆炸現場已經成為一片整理好的平地……」
這次行動最大的受益者不是羅亦安,而是當地的官員和黑幫。阿尼爾像個土老財一樣,銀行沒有多少存款,大多數財產都是不動產。由於阿尼爾見不得光,他購買的土地都假托在別人名下。阿尼爾在時,別人畏懼他的兇惡,不敢起異心。一旦阿尼爾及其骨幹全部喪生,那些人便理直氣壯地把那些地產據為己有——從法律意義來說,他們也確實是那些地產的主人。
為了奪回這些地產,阿尼爾的殘餘隨即開始了殺戮,這就引起了其他黑幫的窺伺。現在,果阿城正上演著一出由出賣、背叛、誘騙、投靠、兇殺等等醜惡行為組成的混亂鬧劇,「十大罪惡之城」果阿,在這一刻名不虛傳。
「黑幫火並?啊呀,很嚇人的」,周靜柔用小手捂在高聳的乳山上說:「我剛才還在想,那大爆炸一定慘不忍睹,你怎麼能這樣……」
沒等羅亦安接話,周靜柔趕緊補充說:「對不起,這個時候,我要不表示幾句驚訝和責備,似乎不合適。不過想來,你為了保護金小姐而挨了一槍,如果非要讓他們滿意,那你就無法活下去。有句名言怎麼說:凡是損著別人牙眼,卻反對報復、主張寬容的人都不能原諒……總之,能幫到你,我感覺到很快樂。」
羅亦安感覺到她話裡的真誠,微笑著點點頭,走上前去輕輕拍拍她的臉頰,說了聲謝謝。
周靜柔受到鼓舞,跳了起來,花枝招展地忙碌著,一邊為羅亦安準備著印度紅茶,一邊喋喋不休地問:「羅先生,接下來你準備回國嗎?現在正是假期,哈哈,這件事完了之後,譚小姐答應付我一筆錢,讓我環遊世界。你今晚有空嗎?陪我散散心吧。我好羨慕印度女郎穿的紗麗,再戴著面紗,只有濃妝的大眼睛露在外面,很神秘。
在泰姬陵邊上,當一個印度女郎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風吹起她美麗的大紅紗麗,如同吹起仙女的披肩在我面前飛舞著,紗麗的波浪襯著她款款地移步向前,我在她後面看得入了神,同時激動地想:如果我能穿著紗麗,會不會有想像中的迷人風韻?會不會傾倒眾生?嗯,至少要傾倒幾個,比如羅先生。」
周靜柔學著印度女郎伺候丈夫的姿態,跪坐在茶几面前,雙手捧著茶壺恭敬的為羅亦安沏著茶,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著羅亦安,充滿了媚態,充滿了挑逗。由於她端得很低,又可以傾斜著身體,透過吊帶紗裙,兩隻飽滿的玉兔大半露在裙外,深深地RG像一汪幽深的潭水散發著濃濃的情慾誘惑,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觸摸、攫取。
「你把自己定位成什麼樣的女人?」羅亦安突兀的問,緊接著他又補充說:「或者說,你怎麼評價自己?」
周靜柔感覺到羅亦安眼光落在她胸前跳動的玉兔上,得意的在心裡一笑,表面卻不動聲色,繼續跪坐在茶几前,回答:「世界上有兩種女人最可愛,一種是媽媽型的,很體貼人,很會照顧人,會把男人照顧的非常周到,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會感覺到強烈的被愛。比如譚姐,但這樣的女人,一旦把男人的事業也管理起來,會讓人覺得很霸道;還有一種女人是妹妹型的。非常的依賴男人,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會激發自己男人的個性的顯現。比如我,我就很依賴男人。
哈哈,你笑了……當然,上面的分類方式也不太確切,嚴格的說,我喜歡下面一種分類方法,它把美女分為『會讀書的美女』和『只會扮靚的美女』。我認為我就是後一種女人,雖然我的學歷很高。
我認為,只會讀書的女人是一本字典,再好,人們也只會在需要的時候去翻看一下,而只會扮靚的女人則是一具花瓶,再不好,人們卻每天都要見到她,要把它擺在客廳顯眼的位置上,靠它裝點居室,扮靚生活。我願意做一個花瓶式女人……嗯,什麼都不思想,不必為生活勞累,男人抱怨歸抱怨,每天還要勤換水,常換花,頻搽洗。
你別笑……上班工作是什麼?就是每天要討好不同的男人,甚至是陌生客戶,而當一個花瓶,只需每天討好一個男人就可以衣食無憂。這是女人的心底話,你跟我關係不好,我還不跟你坦白呢!——並不是每個女人都有資格、有能力當花瓶的。有些人日思夜想,還沒那個資格呢!」
羅亦安大笑著起身:「很好,你很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很高興。我傷癒之後,就打算重新安排自己的生活,難得你這樣明白事理。今後,我恰好有很多地方需要你的幫助。」
周靜柔欣喜地撲進羅亦安的懷裡,狂亂的親吻著他的臉頰、脖頸、耳後……
羅亦安平靜的推開周靜柔,拿紙巾擦試著臉上留下的唇印。周靜柔連忙奪過紙巾細心的為他擦試起來,但他制止住了她的舉動。「你想出去逛街?那換件衣服,我打算冒著被搶婚的危險陪你逛街,不過,買紗麗就不必了,那玩意兒是個大布罩子,套到身上看不出腰身來,一旦你覺得穿的美,就會放鬆警惕,不注意節食,頃刻間就沒有腰身了——印度女人,在美麗的紗麗底下裹著的都是水桶腰。」
在印度,由於男方結婚時索要的嫁資和彩禮越來越高,許多窮困的印度父母根本掏不起這筆巨額嫁妝錢。眼看著女兒長大後嫁不出去,一些印度新娘的父兄開始鋌而走險,僱用當地黑社會分子將當地一些單身男子綁架後,用棍棒等物逼迫他們與自己的女兒舉行傳統印度婚禮。這一風氣在印度是如此之盛,以至於未婚男子到晚上甚至根本不敢一人出門,羅亦安說的搶婚就是如此。
周靜柔趕緊跑到鏡前整理著儀容,描畫著剛才弄亂的眉線、唇紅,同時,隨口問:「你什麼時候回國,我陪你走半程,反正東南亞我也沒好好旅遊過。」
羅亦安走近窗前,撩起紗簾看著窗外的動靜,答:「我還要在印度待一段時間,我打算先去甘吉布勒姆城,看『眾神之車』,再到摩亨佐·達羅城去取件東西。摩亨佐·達羅是句古梵語,意思是『骷髏之城』,那座城市在史前時代毀於核爆炸,現在仍殘留放射物?」
「史前時代的城市?史前時代的核爆炸?你開玩笑吧!」周靜柔忘了繼續化妝,驚問。
第78章 掩護
印度南部的古城甘吉布勒姆有424座神廟。據說最多時曾達到一千座,被稱為「寺廟之城」。
所謂「眾神之車」,說的是在這裡的神廟中,除眾多古印度的神靈雕像外,還有一種飛船的雕塑。這種飛船雕塑被雕成不同樣式,上面刻有眾多神話人物,但它們有一個共同的名稱——眾神之車。
一般人往往認為。這種飛船就是神話中人物乘坐的器具,是神話杜撰的子須烏有之物。然而,1943年,印度南部的邁索爾市卻考古發現了一份題為「Vymaanila—Shaastra」的古梵文稿件。在這份稿件中詳細記載了「眾神之車」飛船的構造、驅動方式、製造飛船的原料乃至飛行員的訓練與服裝等眾多細節。
印度學者依據這份文獻和其它古籍中的記載,對「眾神之車」進行了仿造。仿造後的研究結果表明,這種「眾神之車」的飛行速度,如換算成現代計算單位為每小時5700公里。就現代技術水平來說,這種「戰神之車」並不是驚人的奇跡。
但不要忘了,這是與現代科技對比而言,而這種飛船是在史前時代建造的!根據現在結果研究顯示,「戰神之車」是一種多重結構的飛船,它已裝備了絕緣裝置、電子裝置、抽氣裝置、螺旋翼、避雷針。以及安裝在飛船尾部的噴焰式發動機。
建造這樣的飛船。無疑需要多種現代高科技水平的能力,更需要現代物理學特別是空氣動力學的理論基礎。這對現代人來說,也是在上世紀初才剛剛解決了的難題,是誰在古印度造成了這樣的飛船呢?
史前人類關於飛行器最早的記載,並不只是印度一處,在埃及金字塔中就有直升飛機的圖案,現在已知的關於飛行器的文字記載,可以追溯到埃及法老的時代,時間是公元前的1504年,法老賽莫斯三世在位之時。此時,甲骨文還有200餘年才能出現,這一事件用象形文字記錄在古埃及莎草紙上保留至今,但是按照記載,蔡倫還有1600年才能「發明」紙。其中有關片斷摘引如下:二十二年冬季第三月6時……生命之宮的抄寫員發現天上飛來一個火環。它無頭,尾部噴出惡臭。
這位抄寫員還記錄了從那個火環中下來的四個能飛翔的怪物,並把它畫了下來,他描述道:「四個怪物週身都長滿如眼睛般的洞洞。當這怪物行動時,輪子跟著一起移動,當這怪物騰躍懸空時,輪子也就一起離開了地面。」而現代人根據他的圖畫一眼可以判斷出,那是四架水陸兩用直升機。
古印度人似乎並不是飛船的建造者,他們既沒有建造飛船必要的技術能力,也沒有駕駛飛船的科學知識。對他們來說,飛船隻是神靈們的交通工具。那麼,這些駕駛飛船的古代神靈究竟又是誰呢?
乘著夜色瀏覽了神廟的周靜柔帶著滿腹的疑惑,與羅亦安並肩倘佯在街頭,夜色朦朧下,滿大街都是叫賣著傳統印度服裝的老婦人,伸著脖子張望的珠寶首飾店老闆,頭頂上高頂著水果販賣的小販、路邊的耍蛇藝人賣勁地吹出的笛音……各種顏色的紙燈散發著暗黃色的光,隨著噪動的人流輕輕地在風中擺動。
受搶親事件的影響,除了商販外,穿梭在小街上的大多是摩登、怪異的西方人,他們把極其傳統的印度服裝同現代的服裝混穿在一起:高開叉長裙配著撕得一條條的牛仔背心,露出寬寬的肩膀和發達的肌肉;印有格瓦拉頭像的T恤下是傳統的印度免襠褲;長衣飄飄的印度衫、和一雙冷靜的目光,頗有點印度哲者的風格。
周靜柔禁不住讚歎:「難怪印度果阿是世界各國嬉皮士的最愛,在這東西文化交流的地方,你可以穿任何奇裝異服、特立獨行、我行我素,而不願用擔心遭受別人的白眼、領導的批評,哈哈,我愛死這座城市了。」
羅亦安點點頭,不禁感慨道:「生命本身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只是你自己賦予你的生命一種你希望實現的意義,那麼,享受生命的過程就是一種意義所在。從這點上來說,嬉皮士是最知道生命意義的人。生命如長河流水,每時每刻都是都從你眼前一去不返,享受每一刻的生命,讓自己即使下一秒辭世也今生無憾——真讓人羨慕啊。」
周靜柔咯咯咯地笑了:「很難想像,像你這樣的大老闆、像你這樣心硬如鐵的人,會羨慕遭輿論鞭笞的嬉皮士,哈哈,他們可都是被宣傳定位為:資本主義『頹廢的一代』。」
羅亦安心情很好,故此反唇相譏道:「輿論鞭笞?誰的輿論?現在的美國總統過去可就是一員嬉皮士,我可沒聽說別人鞭笞他。青年人處在青春逆反期,希望過自己想過的生活,又不危害社會,妨礙他人,鞭笞他們幹什麼——閒得無聊。
告訴你,最早的嬉皮士是誰?是狄奧根尼,他是蘇格拉底的弟子,歐濟尼河上西諾普地方的青年,他像一個印度托缽僧那樣地以行乞為生。他宣揚友愛,不僅僅是全人類之間的友愛,而且還有人與動物之間的友愛——不過,過去在我們的宣傳中,他創立的這種犬儒主義等同於享樂主義,但現在我們轉變了立場,它又有了另一個名稱,叫『回歸自然』,叫『和諧』。
據說,有一天,時征服了半個世界的亞歷山大大帝去拜訪他,狄奧根尼正躺在椅子上曬太陽,亞歷山大問他有什麼請求,他回答:『可以,請靠邊站,別擋住我的太陽』。」
周靜柔笑的花枝搖曳:「瞧這個人,對領導多不恭敬,能不受批判麼,活該。」
「你知道亞歷山大大帝怎麼回答的嗎?」羅亦安繼續說:「亞歷山大大帝退後半步,讓出了陽光,然後默默走出了狄奧根尼的莊園,在莊園門口,他對部將說:『如果我不是亞歷山大,我寧願是狄奧根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