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照這樣發展下去,很可能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骨灰盒和骨灰盒上的名字,代表的就是死亡,這個已經毋庸置疑,下一個骨灰盒的出現,肯定就意味著又會有人死亡。
如果不能盡快調查清楚這一切,呂陽知道遲早寫著他名字的骨灰盒也會出現。從這些人的經驗來看,一旦出現了寫有自己名字的骨灰盒,後面的一切就無法逆轉了。
從步驟上分析,骨灰盒的出現,首先會讓寫有名字的那個人變得神情恍惚,並努力思索自己到底遺忘了什麼,然後因為這種思索,或者別的什麼原因而變得瘋狂,其表現就是各種方式的自殘。只有在他死亡前的一刻,才有機會出現片刻的神智清明,也終於記起了自己曾經遺忘並努力回憶的事情,仿若迴光返照一般,再然後,就是死亡。
呂陽推測,唯一可以阻止這件事繼續下去的辦法,在骨灰盒出現之後能活下去的辦法,也是唯一能終止此次詭域的機會,就是要弄清楚這些死者在骨灰盒出現之後,到底忘記了什麼事情,或者說,他們想要記起什麼事情。
第58章 黑暗
或許,其他人如果能在被骨灰盒『選中』之前,盡早記起自己到底忘記了什麼,就可以避免自殘到死的結局了。
這麼一來,一個嚴肅的問題便出現在了呂陽的面前……
如果,如果下一個骨灰盒上出現了他的名字,那麼,他到底遺忘了什麼?他應該想要努力記起什麼事情?
我到底忘記了什麼?
呂陽苦思了一會兒之後,突然發現自己的神思有些恍惚起來,就像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態,他暗叫了一聲『不好!』,並努力搖晃了一下腦袋,這才讓自己重新清醒了過來。
這次的詭域,應該與小巴士有關,因為除了小超市中的陌生鬍鬚男之外,其他人都是小巴上的司機或乘客。
呂陽仔細回憶著自己從驢頭鎮附近的那個服務區上了小巴之後發生的一切,如果說他忘記了什麼的話,就是上車之後不久他就睡著了,醒來時就進入了這詭域之中,然後骨灰盒出現了,人也開始一個一個地死掉。
莫非,是睡著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忘記了?
對了!
在醒過來之前,呂陽記得自己做了個惡夢,在那夢中他好像是在攀巖,然後一不小心從半山腰摔了下去,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砸得全身生疼,然後就醒了過來。
問題是……這個惡夢有什麼意義?與這詭域有關嗎?
或許只是一個無意義的夢罷了。
正當呂陽在回想這個惡夢更多細節的時候,廚房裡的燈突然熄了,四周也變得無比的安靜。
除了,耳邊隱隱傳來的那些嗚嗚聲……
這聲音像極了上一次在青苑小區門外那些黑霧中的嗚嗚聲……
呂陽下意識地站起了身來,看向了廚房窗子的方向,不知哪裡的微光,讓呂陽能隱隱看到一些黑霧正從廚房窗子的縫隙之中滲透進來,而窗外已然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只有那些發出嗚嗚聲的猙獰黑霧,彷彿想要衝進來吞噬一切。
「草!」
呂陽在一瞬間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他下意識地大罵了一聲,隱隱感覺到背後有什麼動靜之後,他猛然轉過了身來。
廚房的桌案邊,不知什麼時候多出了兩名廚師!他們正用手中的菜刀切剁著桌案上的東西。
當呂陽看向他們的時候,這兩名廚師也轉頭看向了呂陽……
這是怎麼猙獰的一副面孔啊?
惡魔嗎?用惡魔都難以形容他們此刻給予呂陽心理上的強烈壓迫感。
兩名廚師的身邊都飄蕩和裹纏著厚厚的黑霧,這種黑霧就是從廚房窗縫裡飄蕩進來的那種黑霧,給兩名廚師全身罩上了一層黑暗護甲一般,讓本就顯得無比猙獰的兩名廚師也更加地猙獰了。
兩名廚師看向呂陽的同時,雙雙舉起了手中的菜刀,喉嚨裡發出了一陣類似於猛獸的嘶吼聲,並一起向呂陽衝了過來。
呂陽猝不及防,想要躲開卻不料腳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了廚房油膩的地面上,兩名黑暗廚師此刻已然衝到了呂陽近前,手中的菜刀高高舉起,猛地向呂陽身體上砍落了下來。
一切這麼快就要結束了嗎?
倒在地上的呂陽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其他的防備反擊動作,只是本能地架起手臂擋在自己身前。
『啪!』地一聲輕響,廚房裡燈光突然又亮了起來,傾洩而下的燈光就像火焰一般,而那些廚師身邊飄蕩的黑霧就像風中的黑紗,在火焰的灼燒中迅速煙化成灰,伴隨著兩聲逐漸變得極為遙遠而淒厲的慘叫,呂陽看著兩名舉著菜刀的黑暗廚師瞬間化為飛灰從自己面前徹底消失了。
當呂陽站起身來的時候,廚房裡的一切已然恢復了原樣,白文芝死前大大的血字仍然很醒目、很磣人地出現在牆面上,窗外也不再被黑霧籠罩,甚至還有著很亮的燈光,可以讓呂陽看到停在加油站服務區入口處的小巴士。
經歷了剛才的一幕,又突然回到這裡,讓呂陽心中的感覺越發的不真實了。
很顯然,這次詭域的詭異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上一次青苑小區所出現的詭域。
這些身上裹纏著黑霧的廚師代表著什麼?白文芝是被他們殺死的嗎?
線索太多太複雜,讓呂陽一時半會兒根本理不清頭緒。
而且,詭電腦也神秘地消失了。
……
「小兄弟,出來一起商量一下。」那名胖胖的三十歲男子走到廚房門口喊了呂陽一聲,打斷了呂陽逐漸開始變得混亂的思緒。
呂陽站起了身來,努力平靜了自己,跟著那男子回到了餐廳之中。
餐廳慘白的燈光映照著燈光下慘白的人臉,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恐懼,更多的則是困惑。
中年男子把他妻子的屍體平躺著放在了一張餐桌上,神情顯得極為痛苦,他一身一臉都是血的女兒則趴在母親白文芝的身上不停地哭著。其他人圍坐在距離那可憐的一家人幾米外的一張餐桌邊,大概是想要商量什麼對策,所以讓人進去把呂陽叫了出來。
在那名三十歲女子的主持下,眾人各自介紹了一下自己,呂陽因為先前觀察過他們,現在倒是可以把他們和各自的姓名對應了起來。
第二排的那對男女是戀人,男的叫王豫興,女的叫沈琪,現住龜蛇市,這幾天在驢頭鎮所屬的蒼松市遊玩,坐小巴是要返回龜蛇市。第二排的那個中年胖男名字叫熊亦非,是一名酒水公司的業務員,去蒼松市因公出差,完成公務後坐小巴返回龜蛇市。
坐在小巴第三排的二十歲女子名叫孫玉嬌,是龜蛇市的一名在校大學生。和她同一排的兩名玩掌機的男生是一對表兄弟,大的叫張海波,小的叫趙坤,都是蒼松市人,今天週五,約著週末兩人一起去龜蛇市親戚家玩。
第四排的三十歲女人名字叫易秋虹,是一名龜蛇市的教師,老家在蒼松市,因為老家有親人去世所以前天去了蒼松市,坐小巴也是為了返回龜蛇市。
呂陽因為在驢頭鎮犯了案,加上詭電腦神秘失蹤,吃不準今晚的事情是否會給這些人留有記憶,猶豫了片刻之後,他並沒有報出自己真實姓名,而是化了個很普通的名字王明給他們,並假稱自己是一名在校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