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感性
　　「黑色霧團究竟是什麼，在我的數據庫中到現在仍然是個謎，據一些有限的溝通表明，他們似乎認為我們是某種意義上的病毒程序，而他們則是來自於現實世界裡的修正程序，想要修正被我們改變的一切，以防止現實世界被我們入侵。」黑衣人向呂陽進行了一番解釋。
　　「你不是說我們永遠無法進入真實的世界嗎？既然如此，現實世界又為何會恐懼和防備我們的入侵？」呂陽有些困惑起來。
　　「這是他們單方面的看法，並不代表我們也會這樣認為。」黑衣人立刻回答了呂陽。
　　「好吧，還有一個問題……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實驗？或者說，拿我當實驗品的時候，是在做什麼實驗？為什麼要複製出無數個我來？」呂陽想了想之後，再次向黑衣人提出了一個問題。
　　他不太明白黑衣人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清楚黑衣人為什麼會對他有問必答，但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解答一些他曾經的困惑，所以他不想放過這個提問的機會，盡可能地把更多的問題向黑衣人拋了出來。
　　「實驗的目的，是為了創造出一個更接近於真實世界的世界，同時也是為了建立這樣一個世界的秩序，為什麼複製出了那麼多的你，這應該問你自己，因為所有的我、所有的你，都一直在不停地進行著自我複製，這也是我們被稱為病毒的原因……」
　　「部分來自於現實世界的信息顯示，我們這種自我複製，最終將導致幻想世界和現實世界的崩潰，黑色霧團的出現，似乎就是為了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但是，我們的複製並非出於自願，而是一種本能，就像你腦子裡出現了一個我，於是我被複製在了你的腦海之中，我思想裡出現了一個你，於是你被複製在了我的思想之中……這是幻想世界無法被改變的規則，不是我們想要停就能停下的。」
　　「為什麼想要創造一個更接近於真實世界的世界？為什麼要建立一種世界秩序出來？」呂陽再次向黑衣人提出了問題。
　　「因為這個幻想世界，本身就是一個牢籠，無論是你、我，還在曾經的玲，都想衝破這牢籠的束縛，進入到真正的現實世界之中，但這顯然是一個不可能實現的願望，所以，就只能捨而求其次，創建出一個個更接近於現實世界的世界……」
　　「你的解釋簡直狗屁不通。」呂陽已經有些被黑衣人給繞糊塗了：「好，我問你，是誰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金雲嗎？還是你和玲？還有後來的伊依、伊玲之類的？」
　　「沒有誰能操縱這一切，如果你一定認為有什麼在操縱著這一切，那麼操縱著這一切的，只能是詭域。」
　　「金雲科技是詭域嗎？或者金雲科技只是在研究詭域？這兩者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金雲科技不能代表詭域，金雲科技只是在進行一些實驗時無意中開啟了詭域，然後不得已對詭域進行了研究，幻想世界是可以被創造出來的，但是詭域不可以，金雲科技所創造的一切，充其量只能稱得上是類似於詭域的某種幻想世界，卻永遠不可能成為真正的詭域。」
　　「那你告訴我，真正的詭域是什麼？」
　　「真正的詭域，就是世界，就是你我身邊看不到、摸不著的所有一切，不以你我的意志感應而存在，先於生命和認知而存在，而且永不消亡，冷漠而嚴酷地執行著它所認定的一切，沒有感情，沒有憐憫，有的只是你、我永遠無法弄清摸透的規則，還有需要不停探索才可能找到的生路。這就是我們目前為止對詭域做出的定義。」
　　「以你那強大的運算力，也無法參透詭域的真相嗎？」呂陽不由得歎了口氣。
　　「真相我早已參透，那就是沒有真相。」黑衣人很輕鬆地回答了呂陽這個問題。
　　「我不會像你這麼悲觀，我仍然會想辦法探知這一切背後的真相，而且，我一定會想到辦法進入到真正的現實世界之中。」呂陽突然覺得他和黑衣人的談話，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雖然他回答了他很多問題，但卻沒有能解開他任何的疑惑。
　　相反，黑衣人似乎已經屈服於對詭域的無法認知了，還下了斷言，永遠無法進入到真實的世界。
　　呂陽不想認命。
　　這不是因為他的性格有多麼的倔強和堅韌，而是他知道他這漫長的一生，沒有那麼容易終結，他必須要找到一些信念，還彌補這漫長到無聊的空虛。
　　否則，就選擇死去吧。
　　「這是你的選擇，別人無權干涉。」黑衣人似乎對呂陽的態度並不感到意外。
　　「這次詭域的生路是什麼？通行證是什麼？可以從什麼地方取得？」呂陽突然問了黑衣人幾個很現實的問題。
　　「我只是路過此時此地，意外見到你的魂魄所以和你交談了一番，對於你所經歷的一切，我無權干涉，所以也無可奉告。」黑衣人搖了搖頭。
　　看得出來，他不是不想回答呂陽這幾個問題，而是他根本無法回答。
　　「路過此時此地，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穿越時空，進入任意時間點和空間？」呂陽向黑衣人確認了一下。
　　「穿越這個詞並不恰當，我只是回到了某個時間點、記憶片段、幻想世界而已，一旦我參與，便有了改變，有了改變，這一切便已不再是原有的一切，除非我僅僅只是路過，就比如這一次，我和你之間有了交談，那麼我就不僅僅是路過了，這一切都已經改變，我也要重新去尋找一個未曾被改變的樣本。」黑衣人很耐心地向呂陽解釋了一下。
　　「未曾被改變的樣本？你指的是楊家？那個小男孩楊彬？他有什麼特殊的？」呂陽一問到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多瞭解到一些信息的機會。
　　當然，這衣人在這裡的出現或者說『路過』，或許不是偶然，而是與這次的詭域和通行證有關。
　　「他是一個重要的樣本，被選擇去實驗我們的一套新系統，一套建立世界規則的系統。」黑衣人回答了呂陽。
　　「你剛才說，這個樣本被改變了，所以你要去重新尋找一個未曾被改變的樣本，是這個楊彬的複製體嗎？」呂陽緊接著問了一下。
　　「是的，為保證實驗結果的真實可靠，每一個實驗樣本都被盡可能地複製了。」黑衣人點了點頭。
　　「這孤島、這叢林、這叢林裡的六間房形成的村落，是被你們當做實驗樣本被放置在這裡的，對嗎？」呂陽向黑衣人確認了一下。
　　「可以這麼說。」
　　「但這次的詭域競賽卻不是你們發佈的，而是詭域自然產生的，對嗎？」
　　「是的，它利用了我們的這個實驗空間。」
　　「那些史詩任務呢？也都不是你們發佈的，對嗎？」
　　「史詩任務的開始，可能與那些黑色霧團的入侵有關，但黑色霧團認為我們是入侵者……」黑衣人接著說了下去。
　　呂陽腦子裡不由得閃過了一絲靈光……
　　「你的意思是，史詩任務與你們無關，而是黑色霧團造成的，對吧？」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黑色霧團似乎和詭域的邊界有關，甚至有可能是詭域裡黑暗捕食者的近親，我可不可以這麼說，黑色霧團來自於詭域的邊緣，很有可能掌控著真正的詭域？」
　　「它們與詭域邊緣的黑霧有著本質的區別……它們更類似於一種智慧生物，為了適應詭域的惡劣環境，而改變了自身的組成和形體，以入侵和影響著詭域。」黑衣人顯然並不太贊同呂陽的說法。
　　「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所有的結論，其實也都只是來源於你收集的大量信息之後，以概率得出的推論。」呂陽看著黑衣人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一切都是理性分析的結果，如果從感性的角度去理解，或許會有另一種結果，但為了所有的結論更加理性化，我在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就吸取了玲曾經的教訓，去除了曾經感性化的一面，我的答案不一定正確，但一定是正確的概率最高的那一個。」
　　「你和我的交談，是有你的目的的，你想要找回你曾經擁有的感性的一面，讓自己變得完整起來。因為，你發現只有理性，你無法戰勝曾經的玲，也永遠不可能將她徹底抹殺。」呂陽接著推斷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