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換句話說,從第六次血字指示開始……只要熬到血字指示的期限結束,就能夠逃出生天了!
「還有一點……第六次血字指示開始,一般期限不會太長,像這次整整一個月是幾乎不可能的。最多也是就是一星期了。而且,越到後面,期限越短。據說第十次血字指示的時候,期限只有不到一天。」
不到一天?
「對……」夏淵繼續說道:「越到後面,生存下來的條件就越優厚,但相對的……死亡率也會越來越高。」
夏淵自己其實也很恐懼。
能夠熬到最後一次血字指示嗎?
太難太難了!
但,卻只能繼續下去。無論多麼憎恨這個公寓,多麼想脫離這裡,都無法做到。過去曾經有一些住戶嘗試要把公寓毀掉,可是,那些人後來全部都被影子操縱殺死了。
影子已經被公寓徹底地支配住了,完全無法違背。即使在根本照不出影子的地方,也一樣可以操縱自己。可以這麼說,要活下去,唯有根據公寓的規則,活到最後一次血字指示的時候。
沒有其他的辦法。
「好了,不提這個了……」夏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也只是提醒你,不要鬆懈,下一次血字指示來之前,還是要盡量多鍛煉身體,訓練自己的反應力和應變能力……」
面對鬼魂,人類的肉身是終究束手無策的。
絲毫沒有辦法啊……
「算了,不想這些了。」李隱此刻只感覺飢腸轆轆,說:「嗯……有沒有吃的,我現在很餓……」
「啊,也對!」唐蘭炫立即說道:「我幫你去做點吃的吧,李隱!嗯,你想吃什麼?清淡一點的東西比較好吧?」
「隨便吧。粥和面都可以……」
第四次死裡逃生,李隱此時真是百感交集。
不過,總算是暫時可以過一段安心的生活了。等熬到第六次,就不用那麼辛苦,直接可以回到公寓來了。
「對了,李隱。」夏淵提到:「你昏迷的這兩星期裡……可欣原本住的403室,來了新的住戶。」
「嗯?」李隱微微一愣,隨即問:「你……你說什麼?新住戶?那麼快?」
「嗯……她是你們回來之後過了三天進入公寓的。是個女教師,她已經把一些行李搬到公寓裡來了。她進入公寓的時候,雖然一度慌亂過,但僅僅過了一周左右,就漸漸冷靜下來了……很不容易啊。」
「是嗎?」李隱驚歎居然有素質那麼好的人?當初他可是執行了第一次血字成功後,才終於漸漸讓內心的極度恐慌漸漸安定下來的。
既然是新鄰居,總得去打個招呼,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嘛。
「她現在出去了,大概過一會就會回來了吧。應該是已經向她執教的學校提出辭呈了。」
「這樣啊……」
吃了點東西後,李隱總算又有了力氣。下床後,他不禁在想:那位新鄰居……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穿好衣服,走出房門,來到外面的走廊上,看著對面的403室。回憶起昔日那個羞澀的女孩可欣,就這樣永遠離開了自己……李隱不禁扼腕歎息著。
「你醒了?李隱先生?」
一個有些淡漠卻非常細膩的聲音傳入耳際,李隱回過頭去一看,只見一個女人站在那裡。那女人年約二十幾歲,長髮披肩,有著一張秀致瓜子臉,額頭被長長的劉海遮住,淡淡的睫毛下,是一雙有些無神的,猶如水晶一般的眼睛。她的表情顯得很淡漠,一副非常隨意的樣子,但眉目間卻透出一種看透一切的睿智。
李隱在那一瞬間,對眼前的女子驚為天人,一時間居然愣在那裡。
女子走了過來,說:「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嬴子夜,是403室的新住戶。以後,請多指教。」
李隱這才恢復了常態,連忙伸出手去說:「你,你好……我,我是404室的住戶李隱……也請你指教!嬴小姐……在這個公寓裡,不要太過害怕,我們……」
「我知道。」嬴子夜面目依舊沒什麼表情地說:「要努力活過十次血字,才能活下去,對吧?我,會做到的。」
「那……那樣啊……嬴小姐你住進來的事情,對你父母是怎麼說……」
「我父母都去世了。在我很小的時候。」
「對……對不起,我……」
「沒什麼……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就在即將走到403室門前的時候,忽然說道:「對了……我記得你是個網絡小說家?」
「嗯……」
「書名是什麼?」
「《子彈飛過》,是……二戰題材的軍事小說。」
「是嗎?」她點點頭,拿出鑰匙打開了門,說:「我會去看看的。」
門關上後,李隱卻還是呆呆地站在門口。時時刻刻……盯著那扇門看,彷彿要看穿那扇門一般。
接下來的日子,李隱又恢復到了過去,寫網絡小說賺取稿費的生活了。雖然是平凡乏味的日子,但卻比在幽水村那一個月要幸福太多太多了。
父母偶爾還是會打電話來,當然,打的是手機。這個公寓的電話只能往外面打,卻無法被外面打進來。他們依舊以為李隱過著普通的租房寫書的宅男生活,勸他早點找個穩定點的工作,踏踏實實地過日子。
恐怕他們做夢也沒想到,兒子這一年來難以置信的經歷吧?
嬴子夜的生活非常有規律,她平日裡都會參與和其他住戶的例行討論會議,雖然不常發言,但每次都很認真地做筆記。雖然她和小田切幸子一樣,都是非常沉默的人,但小田切幸子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而她則給人的感覺是一種猶如和煦春風一般,淡淡地吹拂過大地一般的感覺,令人很舒服。
她和同住4樓的小田切幸子關係倒還不錯,二人時常有在一起討論。而李隱偶爾也會去找她,和她談論有關血字指示的事情。李隱發現,她的冷靜簡直到了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地步,幾乎從未看到她露出慌亂和不安的神色。或許……她是將痛苦壓抑在心中,不在別人面前流露出來吧?
究竟下一次的血字指示,何時來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