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節
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父母」?
那是自己的「父母」嗎?
該愛著她的「父母」嗎?如果沒有父親,同時也是外公的罪行,她就不會誕生。從這個層面上說,她根本無法去指責「父親」的罪行。也無法安慰「母親」,更不可能和她心平氣和的相處。
但是,她卻時刻,在自己的身邊,存在著。
敏是深雨的母親。
同時,也是她的親姐姐。她的父親,在敏六歲那年強暴了她。敏的母親,是因為過勞而猝死的。而敏的父親他,似乎有著性依賴症一樣的問題存在,他那方面的需求非常旺盛。可是母親卻不在了。無法發洩慾望的他,在敏六歲那年,侵犯了她的身體,犯下了亂倫的罪惡行為!
這恐怖的事情讓敏如同墜入地獄一般。被自己的親生父親侵犯!這簡直比一般的強暴還要痛苦無數倍!
而更可怕的是……
敏懷孕了。但是那時候的她並沒有這樣的常識,只是時常反胃和噁心罷了。根本……聯想不到這樣的事情。甚至肚子大起來,她也只以為是什麼疾病。根本沒去過醫院,而父親則是根本不怎麼管她,整日買醉。
理論上,女性只要能夠開始排卵,就有懷孕的可能。所以,即便只有五六歲,一樣有懷孕的可能。
只是……想想都覺得恐怖。僅僅六歲的女孩,就懷上了一個孩子!而且,還是親生父親給自己帶來的!
敏的痛苦可想而知。
後來敏終於通過書籍明白到父親所做的是犯罪行為,在肚子不斷變大的情況下,她前去報警了。而接下來,敏一個人在家裡生下了那個孩子,因為……那個孩子就是父親對她犯下罪行的最佳證據。再也沒有比這更鐵的鐵證了。最終通過親子鑒定,終於將父親送入牢獄中。而敏成為了孤兒,而她生下的女兒……深雨也一樣。
敏是因為憎恨父親,為了讓父親伏法,才生下深雨的。因為只有深雨可以證明父親犯下的罪惡,才能讓她逃脫父親的魔爪。那時候的她只是那麼想著,卻忽略了深雨的感受。她並不是工具,而是人。可是敏……還是生下了她。接著,被K市星齊孤兒院的院長收留了。知道真相的院長為敏隱瞞了一切,同時把深雨安排成了一個棄嬰,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孤兒院內。
但是,當時,無論是警察還是醫生,都對以件事情感到難以理解。當時年僅六歲的敏,身體根本沒有發育完全,而且還是自己一個人在家中,沒有任何人幫助接生的情況下,成功地生下了深雨!這根本讓人感到已經是「奇跡」了!而深雨出生後,竟然還非常健康!一個近親結合生下的孩子,居然沒有任何殘缺存在!
這一無法理解的現象,至今對敏來說,都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認為,是現代醫學還無法解釋的一種現象。
深雨閉上眼睛的時候,還是會無數次回想起敏。
她小時候一直認為,自己是一個棄嬰,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
敏的父親入獄後,敏跟院長來到了K市,院長幫她抹去了以前的所有記錄,加上她是未成年人,案件的報導也不會用真名,因此順利地瞞住了所有人。包括……深雨。
敏對深雨的感情其實很複雜。
深雨本來一直將敏視為可以依靠的人,將她當做自己的姐姐一般來看待。但是,敏對於她,眼神總是那麼冰冷,甚至帶著一絲恐懼。
敏不是沒想過把深雨送走。但是,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收留她的人。何況如果對方調查到深雨的身世,誰會收留一個亂倫生下的孩子?何況近親生下的孩子,非常容易有先天基因造成的各種疾病,更沒人會想收養了。
最後,院長只好將她收留在星齊孤兒院內。
敏和深雨,既是姐妹也是母女,這畸形的關係就一直伴隨著她們二人成長。
深雨從小就一直很喜歡敏,也許是母女天性使然吧,她總喜歡黏著敏,時時刻刻。然而敏卻總是刻意避開深雨,不願意和她在一起。
而對深雨,真正表現出關懷和感情的時候……是在深雨被診斷出,患有小兒麻痺症的時候。根本沒有足夠的金錢治療,當時的情況下,深雨的性命都可能被威脅到。
如果深雨死了,會怎麼樣呢?
那個對自己而言的罪惡和黑暗的證據,就消失了。
也許自己就可以獲得解脫了。
那是……敏最初的想法。但是後來不是了。她沒有資格恨深雨,因為……深雨是她自己決定生下的。是她將深雨帶到這個世界來的。
無論如何,深雨都是她的女兒。她的血脈。
即使這世界上所有人都用冰冷和鄙夷的目光注視深雨,唯有自己不可以。自己必須時刻站在深雨的身邊保護她,給予她呵護和溫暖。
毀掉自己一生的人不是深雨,而是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
看到病床上痛苦的深雨,敏下定了決心。她在網上開通了博客,將深雨的情況和病情登載出來,希望社會上的人能夠獻出愛心廣泛募捐。由於博客寫得很是催人淚下,引起數萬點擊和關注,媒體也都關注到。
「身患小兒麻痺症的孤兒」,實在是太適合用來當社會版標題了。幾乎都不用怎麼組織語言就可以寫出很煽情的一篇新聞,結果刊登出來後,捐款不斷地集中到醫院來。經過治療,深雨的生命得以保全,但由此下身癱瘓,而不得不坐輪椅。
在那以後,孤兒院內,時刻可以看到,敏推著深雨的輪椅,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場景。
那個時候,真的,真的很幸福。
一年接著一年過去,深雨慢慢長大。而就在這個時候……
深雨的身世……被揭曉了。
然後,她就被人們,稱之為「惡魔之子」。
那是一切悲劇的開始。
第八卷 不要回頭 第十六章 不能回頭的理由
溫雪慧正繞著接近北遙路的松田路方向走去,這條路比較空曠些,稍稍讓她有些安心。身後那喘息聲已經不再有了。
她雙手不停地在胸前劃著十字,祈禱能夠得到保佑。自從進入這個公寓,她經常進出教堂,希望能夠靠神的祝福,來逃過鬼魂的威脅。
雖然不知是否有用,但秉承著「信則靈,不信則不靈」的想法,溫雪慧不願意放棄。
走著走著,她忽然停住了腳步。
恐懼猶如一盆冰水般傾瀉而下,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開始迸發出寒意。
毛髮……
猶如毛髮一般的東西,觸到了她的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