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節
那個時候,我們都感覺到了異常。當時你就問她:『惡魔是誰?抓住你的惡魔是誰呢?』
我當時則是直接問:『是不是你父親?你說的惡魔,是不是他?』
然後,她似乎猶豫了一會,微微點了點頭。
『他是惡魔,我好討厭他,但是又沒有辦法逃離他。』
現在回想起來,那個人,的確是如她所說一樣,是個惡魔。
而那就是我們的悲劇的開始。
記得就是在那天回到家後,我父親突然對我說,我不可以和你結婚。
那個時候,對我而言,一切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一切,都是那個惡魔造成的。
如果我當時,果斷一點,和你私奔的話,也許就不會有現在被關在這個地下室的事情了。
我好想來見你,真的,好想來見你。
里昂,你也想見到我吧?
能不能夠,讓我來見你呢?好不好?
請你務必回信給我。
愛你的未幸」
看完這封信,子夜用力擠壓了幾下太陽穴,而白羽則是看得目瞪口呆。
「這,這是什麼意思?」白羽指著最後那幾段,緊張不已地說:「什麼叫『讓我來見你』?難道,難道說,她要出來?」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形。
原本以為,需要偽造回信,是鬼沒有及時寫回信,或者回信在送到對面的時候出了意外,然而,如今卻出現這樣的情況!
如果將這封信送過去,然後那邊的回信是「好的,你過來吧」,會是什麼後果?
「公寓果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子夜緊緊捏著那張信紙,抬起頭來,說:「沒辦法了,這封信不可以送過去。」
「我不明白,」白羽不斷抓著頭皮,問道:「既然可以離開地下室去日冕館,為何還要一直盤踞在裡面寫信?好像被封鎖在地下室一般。最初我認為是公寓的限制,但目前看來似乎不是這樣。」
「公寓是故意的。」子夜則說道:「是逼迫我們必須要偽造回信。公寓施加的限制,應該是只能夠互相通信建立交流後,因為信的內容作出反應,才會離開地下室。相反沒有書信往來就只會待在地下室。」
「可是這也太奇怪了,」白羽感覺邏輯實在是太過牽強了:「明明可以離開地下室,卻不聚集到一起,這是為什麼呢?如果公寓施加了限制也就算了,可是如果沒有施加限制,這也太奇怪了吧。」
然而子夜卻很平靜地說:「這一點也不奇怪。能夠離開地下室,我早就預料到了。」
子夜的回答卻出乎白羽的意料之外。
「沒什麼可奇怪的。」子夜分析起來:「如果無法離開地下室,那我們豈不是只要不進入地下室,這個血字就能夠輕易過去了?反正只要按時送信就可以了。很明顯,信是觸發這兩個鬼離開地下室的必要條件。出於公寓的限制,還是要一直寫信給對方,然後因為信的內容才會離開地下室。這扭曲的邏輯本身就是公寓強加於其身上的。即使在一般人看來很不合理,但只要平衡了血字的難度就沒問題了。」
扭曲,混亂的邏輯,對於公寓而言是很普通,很自然的事情。就如同當初子夜第一次執行血字的時候,夏淵被視為「東西」,午夜巴士上偽裝為傘的厲鬼卻視為「乘客」。混亂邏輯,本來就是公寓的血字指示一個明顯的特徵。
子夜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
也就是說,這封信,必須剋扣下來,然後偽造一封回信。
走到窗口,看著對面窗戶的李隱,她取出手機,撥通了電話。畢竟七米的距離,談話還是不太方便,而且太大聲也怕被地下室的鬼聽見。
她拿著那張信紙,對李隱說:「李隱,你聽我說。我和你讀一下這封信。必須要告訴你的是……這封信,不能夠送過來,必須扣下。」
「什麼?」李隱一聽,一時腦海中生出無數種猜測,還來不及開口,子夜就告訴了他理由。
「地下室的女鬼在信中寫到,要離開地下室,到日冕館來。」
「你……你是說真的?」
「對。離開地下室後會發生什麼,我們都能夠預測得出來吧,這明顯就是公寓逼迫我們必須偽造回信的一種狀況了。」
李隱也確實有一些意外的。他原以為信不出問題,這些鬼是不會離開地下室的。
接下來子夜讀了那封信。裡面提及的一些內容,讓李隱有些明白過來。原來,「惡魔」這個稱謂,最早是那個女孩提及的。
不過現在優先考慮的是偽造回信了。
「子夜,」李隱想了想後,說:「你說得沒有錯。你那封信確實無論如何不可以送過來,否則那個女鬼沒有進入日冕館地下室,我們這裡的男鬼也可能走上來的。」
「李隱,還有,現在你也需要偽造另外一封回信。那就是需要給日冕館地下室男鬼的回信。既然我這封真信不可以寄過來,那麼,你就需要偽造一封回信交給日冕館地下室的鬼。李隱,既然如此,就按照我們之前討論的結果,來做吧。」
「我也正有此意。子夜,偽造回信的時候,一定要慎之再慎……一定,要活下來!」
「我知道。我一定會活下來的。無論如何,偽造回信至關重要。你也一定要謹慎啊,李隱。」
雖然從信件上看,二人就如同是很正常的人類戀人,但公寓又怎可能會在血字指示中弄出個善良的鬼來!這是個再明顯不過的陷阱了。一旦離開地下室,只怕就會立即對住戶大開殺戒!
李隱抬起手腕看著表,問道:「先告訴我,這封信送出的具體時間是什麼時候?」
「8:50分。」
「好的。現在是9:05分。時間還算充裕。」
然而,對李隱而言時間卻很緊了,因為必須要在9:35分以前,把回信送入地下室內!
「不和你說了,我先掛了。」李隱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