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節
「兒子,給我站住,否則我就開槍了。」他知道,若是他闖過來的話,現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會再有生存的機會了,他不能因為兒子的一條命,而讓這麼多的手下白白犧牲。
「父親……啊……」隨著他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頭皮竟然好像帽子一樣被他從腦袋上給摘了下來,血肉模糊的頭皮之上,滿滿的全都是蛆蟲。
不過這劇痛依舊沒能阻擋住前進的腳步,他依舊是慘嚎著跑向父親。
十米……五米……三米……
再不開槍就來不及了,他在心中掐算著,雙目神情地望著兒子,如果有可能,他甚至想犧牲自己的性命換取兒子的性命。
搬動扳機的手指好像被打了麻醉劑,根本用不了絲毫的力氣。
兩米……一米……馬上就要鑽入人群中了。
其餘的人都被這幅場景給嚇得愣住了,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卡嚓。
手槍被隊長誒丟掉,他好像一顆流星一般撲到離自己不到一米的兒子身上,將他撲倒在地。
啊!
又是一陣慘叫,鮮血再次飛濺起來。不過這次是會從兒子的眼睛裡面飛濺而出,飛了足足有兩米多高。
「把附近給我封鎖起來,報告上頭,在沒有上頭的指令之前,絕對不要進來這片區域。快點把附近居民疏散開……」
他還有許多話沒說,但是現在已經沒力氣了,因為胸口處有些漏氣,他怎麼用力也無法將這股力道給提上去,嗓子處只能發出輕微的喘息聲。
他用力地翻過身,卻發現胸口處的皮肉竟然已經爛掉了,露出了裡面的器官。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給我滾……」隊長不知道哪裡來的一股力氣,罵了一句。
人群好像受驚的蚊子一樣一哄而散,四處逃竄。
病房內,荊棘一邊聽著柯南道爾的報告,一邊暗自傷神:「都怪我太粗心大意了,把蠱蟲的事情給忽略了。否則國家也不用花費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來平息這次的霍亂了。」
「領隊,這不怪你,任誰也不會想到這種可能性,你不用自責。」柯南道爾勸慰著荊棘,看了一眼她手臂上的傷口道:「你手上的傷口怎麼樣了?沒什麼大事吧!」
「嗯,沒事。」她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現在蠱蟲控制的如何了?」
「大部分蠱蟲已經被專家研究出來的藥粉給滅掉了,還有一小部分的蠱蟲掉落入了下水道裡面。政府採取緊急措施,關閉了三個供水站以及十幾條輸水通道,而且臨近的供水站也都進行了細緻的檢查和消毒,周圍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是不會受到威脅的。」
「嗯,那就好。」荊棘長吁了一口氣,斜倚在椅子上,看著窗外:「鳥鳥大師和道姑的下落報告一下吧?」
「鳥鳥大師還有氣息,醫生說基本上脫離了死亡的威脅。而道姑則因為解除了蠱蟲,所以當場死亡,已經被政府和其餘的屍體一塊處理掉了。」柯南道爾的語調悲慘,一句話哽咽了好幾次,不過最後還是將這件事給清楚的報告給了荊棘。
「嗯,走吧!去看看鳥鳥大師。」荊棘安穩地說道,積攢了一下力道,然後猛然從病床上起身:「前面帶路。」
「領隊……你的手?」柯南道爾有些擔心地看著荊棘被石膏包裹住的手臂,猶豫不決。
「沒關係,好的差不多。」荊棘冷冰冰的態度回應柯南道爾的關心:「走吧!」
柯南道爾執拗不過,只好在前面帶路。
費了好大的勁,兩人才得到醫生的許可,進入重症監護室。
隔著厚厚的玻璃,能看到鳥鳥大師就好像一具挺屍一般躺在床上,身上插滿了各種管子,周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精密儀器。
鳥鳥大師雙目緊閉,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安詳。
若不是身上那亂七八糟的管子,她甚至會認為鳥鳥大師不過是睡著了而已。
「發現他的時候,她的手和道姑是緊緊的攥在一塊的。」柯南道爾給他解釋著:「因為她的手已經被感染了,所以醫生不得不鋸掉了他的手。」
荊棘看了一眼,果真看到鳥鳥大師的右手上包裹著厚厚的一層紗布。
「哎……」她無奈地歎了口氣,鳥鳥大師失去一隻手,她十分明白意味著什麼。
就在此刻,鳥鳥大師忽然睜開眼眼睛。微弱的光芒從眼縫裡面透出來,顯得生機十足。
或許是看到了荊棘,他的嘴角微微上翹,然後淡淡地笑了笑。
荊棘也露出一個十分難堪的笑容。雖然難堪,不過還是很難得。
柯南道爾也衝她微微點了點頭。
他將頭重新扭轉了過去,不再理會兩人。猜不出他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身子一動不動。
心電圖,那條跳躍的紅線竟然在逐漸的變得平整,不再上下起伏。
「不好。」柯南道爾喊了一聲,他明白那條紅線不動意味著什麼,那意味著鳥鳥大師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荊棘看著那條紅色的直線,低下頭,歎了一口氣,想排解掉心頭的鬱悶。
柯南道爾喊來了一大幫的主治醫生。這些主治醫生在鳥鳥大師跟前忙活了一通,最後臉上滿是頹廢表情,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可想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柯南道爾最後從裡面鑽出來的時候,滿臉的悲傷情緒:「鳥鳥大師……放棄了治療。」
荊棘點點頭,冰冷的臉依舊面無表情,沒說一句話,只是後退了幾步,鞠了一個躬,便走出了門口。
柯南道爾看著荊棘離去的身影,也長長地舒了口氣,好像放下了心頭的一個擔子:「鳥鳥大師,以後你要自己照顧自己了。」
說完便踩著高跟鞋跟上了荊棘,卡嚓卡嚓的腳步聲在耳畔響起。
「領隊,你現在還是回病房休息吧!醫生特意囑咐過,你的傷口已經化膿了,需要好好的休息,不能動了傷口。」柯南道爾勸著荊棘。
她心裡在苦笑,原本自己只是來此匯報工作的,現在卻承擔起護士的責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