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

  他成長了,確實。
  想到了此處,他便也沒啥心結了,於是便撓了撓腦袋,自嘲的說道:「嘿嘿,沒啥,剛才是我太衝動了,沒嚇著你吧。」
  梁韻兒搖了搖頭,雙手始終都捧著那杯咖啡,然後望著張是非,今晚顯然她也不好受,見張是非不怪她,表情便稍微緩和了一下,強撐著,對張是非笑了一下。
  張是非見他這樣,便對他說道:「好了,都過去了,剛才我確實做事有些欠考慮,可是我實在是無法忍受他那麼損你,他不是你男朋友麼?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顯然,這句話掏到了梁韻兒的內心深處,她現在臉上的妝都已經花了,露出了自然的模樣,梨花帶雨的樣子看上去讓人十分心疼。
  張是非見她這般模樣,便有些不知所措,他慌忙說道:「怎麼了,有什麼難處麼,好,我不問了,你別哭好麼?」
  說罷,他掏出了面紙,遞給了梁韻兒,梁韻兒接了過來,但是沒擦眼淚,只是拿在手中反覆的揉著,兩人又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只見那梁韻兒抬起了頭,表情複雜的望著張是非,又是這種眼神,和那天下午喝酒時一樣,裡面充滿了痛苦以及迷茫,看的張是非冷冷的。
  那梁韻兒苦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他並不是我男朋友。」
  什麼??張是非呆住了,這是什麼情況兒?
第一百零九章 很久很久了
  怎麼個情況兒?
  張是非愣住了,以他的腦子實在是無法理解梁韻兒說出的這句話,那何事成不是他男朋友?那她跟這孫子扯什麼呢!這根本讓人無法理解啊!
  於是他便問道:「你說什麼?他不是你男朋友?可是……你不是和他住一起麼?而且,他為什麼要這麼對你?」
  當他說出此話後,立馬就後悔了,自己不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麼?果然,自己這話剛一出口,那梁韻兒又低下了小腦袋,不說話了。
  唉,言多必失啊,張是非終於明白為啥如來佛每次講經都不忘捎帶一句:不可說不可說了,感情言多必失啊。
  於是,他慌忙說道:「別,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既然你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那梁韻兒聽張是非這麼一說,抬起了頭,望著他,滿臉的憔悴,臉色很白,很明顯是因為長年的作息時間不規律所造成的,在夜店工作,這也是無可避免的,更何況她白天也許還要上學,這一點和那些夜貓子作者一樣,大多都營養不良,身體瘦弱。
  只見她苦笑了一下,然後喃喃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只不過我說出來怕你笑話我。」
  「怎麼會呢?」張是非撓了撓頭髮,然後說道:「我如果要是笑話你,今晚就不會替你出頭了……哎呦!」
  他撓頭髮的時候,無意抓到了自己那被紗布包著的傷口,頓時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氣,說實在的,人心都是肉長的,絕對冷血的動物只存在於虛構的故事中,儘管之前梁韻兒對於張是非的追求一直顯得不屑一顧,但是她也是女人啊,試問,哪個女人不希望有這樣一個癡情的男子保護自己呢?
  更何況,張是非今晚確實是為了自己,要不是他的話,今晚自己不一定會怎樣的,眼下見這看上去有些文弱,但是發起瘋來卻像是瘋狗的男子受傷,她的心裡也十分的過意不去,於是,她心一軟,柔聲的對著張是非說道:「很疼吧。」
  張是非笑著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梁韻兒說道:「沒事兒,這才哪兒到哪兒啊,你別看我長的瘦,但是骨頭裡面也有二兩肉,不信?你看。」
  說罷,他擼起袖子想對那梁韻兒展示下自己那可憐的肱二頭肌,沒想到,胳膊稍微一用力,肩膀上的傷又裂了開來,頓時疼的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梁韻兒看見他這副模樣,心中歉意增加之外不免又覺得有些好笑,只見她起身走到了張是非的面前,然後對張是非說道:「把衣服脫了吧。」
  你想幹啥?!張是非的臉『騰』一下就紅了,他望著梁韻兒,不會吧,入戲這麼快,難道老子真轉運了?想到了這裡,他嚥了口吐沫,想想現在正是白夜三更雞叫三聲,只要閉燈就會發生摸黑戰爭的好時辰,他望著梁韻兒那張讓自己魂牽夢繞的俏臉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燈下黑』?
  要說這張是非也不是傳說中的處男魔法師,但是也不知道為什麼,當梁韻兒對他說出脫衣服這三個字兒的時候,他的心竟然撲通撲通的狂跳了起來,同時眼睛也不受控制的對那梁韻兒週身上下不住的進行半自動全景式掃瞄。
  這梁韻兒確實是尤物,雖然梨花帶雨,但是卻別有一番風情,可憐楚楚的樣子試問又有哪個男人不會動心?該凸的凸該凹的凹,一身緊身的蕾絲邊連衣裙剪裁得體,鎖骨半露,玲瓏有致的那啥讓張是非無限遐想,張是非的腦子裡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時間竟然冒出了毛主席同志曾經為李進同志所題之詩的其中兩句,這可真是:『亂雲飛渡仍從容,無限風光在險峰啊!』
  對於亂雲飛渡這句話張是非還是很瞭解的,畢竟這首詩是收錄在一九六三年十二月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的《毛主席詩詞》中嘛,在福澤堂,那本被崔分頭珍藏已久的缺頁書可是張是非李蘭英打發無聊時間的搶手貨。
  我呸!我想什麼呢!他慌忙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低俗,不能低俗,她其實不是這個意思,真的,她其實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張是非用僅有的一絲理智想到。
  梁韻兒見他臉紅了,竟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說話方式錯了,於是她慌忙說道:「我……是想給你包紮傷口。」
  啊?她真不是這意思啊?張是非心中頓時有些沮喪和失落,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尷尬了,於是,他便強笑了一下用來掩飾自己內心的尷尬,然後在梁韻兒的幫住下再次脫掉了自己的T恤,邊脫心裡邊罵街:疼死我了,早知道又要脫,剛才我穿什麼玩意兒?
  脫掉了上衣,露出了半身排骨,梁韻兒起身去衛生間,拿來了剛才張是非用到過的那些消炎藥以及紗布,將張是非肩膀上的刀傷處理了一下後,又用紗布仔細的包紮好,她的動作很輕,包紮的時候,肢體接觸是難免的,張是非感覺到,她的小手很涼,即使是在這樣的夏天。
  窗外下起了雨,也許在這樣的夜晚中不會有人注意,但是張是非卻能聽見那窗外沙沙的聲音,好似蠶啃桑葉,筆走丹青,剛才張是非將電視關掉了,這間房間頓時顯得安靜極了,此安靜不同於安靜,方纔的安靜是安靜的尷尬,而現在的安靜則是安靜的溫馨。
  如果時間停在此刻,也值了,張是非望著近在涯尺的梁韻兒,他們頭一次離的這般近,他忽然覺得,自己的愛情原來也可以觸手可及,一時間什麼四捨二劫幻情身也就都拋在了腦後。
  梁韻兒為他包紮好了傷口後,才發現這個皮膚蒼白的男子正愣愣的注視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濃情蜜意火一般的獸慾。
  也不知道為何,經歷了晚上那件事情後,梁韻兒的心中對這個曾經在他心中行為舉止反常的男子,竟悄悄的起了變化,見他這種眼神,反而覺得有些欣慰,看來他是沒事了,於是她便輕輕的說:「好了,弄的差不多了,不過為了防止破傷風,明天你最好還是去醫院弄一下吧。」
  「沒事兒。」張是非笑了一下,然後說道:「這點傷算啥……如果,如果你總能這樣對我笑的話,我就是天天挨捅也值了。」
  如此肉麻的話說出後,那梁韻兒的臉竟又紅了,但是她心中竟然不討厭,這真是太奇怪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張是非還以為自己又說錯話了呢,剛想開口,只見那梁韻兒便先張嘴了,她望著張是非,然後喃喃的說:「你啊,真搞不懂,我到底哪兒吸引你,為我做這麼多,值得麼?」
  張是非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勇氣,只見他點了點頭,然後說道:「當然值得,因為,我喜歡你。」
  這算告白麼?應該算吧,儘管張是非之前對梁韻兒的種種只有傻子才看不出來他喜歡她,儘管梁韻兒也早就知道張是非對她有意思,但是,這句我喜歡你,可是頭一次從張是非的嘴中說出,也不知道為什麼,梁韻兒聽到這句話後,心跳竟然慢慢的加速,連她自己都能聽見那噗通噗通的聲音。
  張是非又何嘗不是呢,想想這句話雖然幾個月之前才對徐瑩說過,但是時空變幻物是人非,就像是兩條交叉線一般,自己停留在了那一刻,徐瑩卻早已經歷了數個輪迴。
  此時說出此話,不免讓他內心酸楚,眼眶發紅,那梁韻兒見張是非不像是在開玩笑,而且自己心跳的也很是厲害,於是下意識的問道:「你……喜歡我?」
  「是的。」
  簡單明瞭的兩個字,一時間,讓梁韻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跳繼續變快,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但是也不能這麼尷尬下去啊,於是,她就胡亂的說:「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然後抬頭凝望著他,輕聲的說道:「很久,很久了。」
第一百一十章 驢打滾
  梁韻兒見張是非又說出了這樣的話,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望著張是非一臉認真的表情,心裡有些不想再說些狠話傷害這個看上去很複雜其實又很單純的男子。
  見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張是非也沒有強求,他知道這是一時半會兒無法強求的到的,因為他們的愛情要面對的,是這世界上用來分隔愛情最殘酷的輪迴法則。
  「說說你吧。」沉默了五分鐘以後,張是非輕輕的說道。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