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節

  幸好梁韻兒還可以住在學校的宿舍裡面,於是張是非先陪她去了她之前住的那間公寓收拾東西,她以前十分的節省,公寓裡面只有一些衣服和書,兩個皮箱就夠了,搬完家後,兩人都忙出了一身汗,梁韻兒跟自己的同學們說了幾句話後,便拉著張是非吃飯去了。
  兩人來到了學校旁一家裝修還算典雅的烤肉店,點了些大片肉蔬菜筐後,便做了下來,張是非渴了,就又要了兩扎啤酒。
  啤酒下肚,整個人也就跟著涼爽了起來,張是非望著梁韻兒,她一直在笑,張是非不由得感歎道,這真是世事難預料,記得上次跟她吃飯的時候,她還是滿面的愁容,而且還哭的不像個樣子,不過這還沒過多久,兩人再單獨出來吃飯,彼此的心情,卻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也許這就是緣分吧,只不過有點兒像孽緣呢?張是非苦笑,梁韻兒見他沒緣由的笑,便歪了歪小腦袋,然後微笑著問他問他:「笑什麼呢?從見到我就開始傻笑。」
  原來女人的頭髮長的這麼快,記得張是非第一次遇見梁韻兒時,她的頭髮踩到肩膀,但是她現在的頭髮卻已經蓋住了鎖骨,她的體型纖細,胸卻不小,幸好T恤兒比較寬大,看不出來多少端倪,不過方才張是非已經試過了,確實很壯觀,左邊露出了香肩,奶白色的皮膚很有光澤,髮絲滑落,梁韻兒整理了一下頭髮,這個細微的動作又讓張是非有些眩暈。
  他竟然有些看的癡了,張是非在心裡暗罵自己:嗎的,什麼時候變的這麼沒定性了?
  梁韻兒見他望著自己,也沒惱怒,反而眼神中充滿了柔情,只見她對張是非說道:「我臉上有花兒麼,這麼盯著看。」
  張是非嚥了口吐沫,慌忙又舉起酒杯,然後咕咚咚的往肚子裡灌著啤酒,沒一會兒,肉上來了,兩人便開始吃了起來,談話中,張是非盡量避開那些可能會觸及到四捨二劫的話,雖然他曾經對梁韻兒說出過一些足以遭受詛咒的話,但是那時的梁韻兒畢竟沒有表態,所以應該不算,但是現在不同了,張是非明白,為了以後著想,行事必須要小心謹慎,一個不留神就會被詛咒所和諧。
  嗎的,張是非暗罵道,他忽然覺得自己這身上的詛咒簡直就是一個綠壩花季護航啊,這不讓說那不讓說,可是兩人在一起能說什麼啊,弄到了最後十句話裡面有六句是敏感詞,搞的他這個頭疼,梁韻兒問他怎麼了,臉色這麼不好,他只能推脫是這兩天有點著涼。
  都說酒壯慫人膽,等飯吃了差不多的時候,兩人也各自喝了近兩扎啤杯啤酒,梁韻兒本身就很能喝,這是在狼嚎裡面練出來的,張是非現在卻已經沒有以前能喝了,兩杯下肚,便有些上頭,他望著那喝完酒以後臉頰有些微紅的梁韻兒,忽然覺得現在這個氣氛似乎很適合跟她攤牌,畢竟總逃避不是辦法,長痛不如短痛,直接對她說出:『咱倆現在還太小,你能不能再等我個一年半載的』這句話。
  對,沒什麼大不了的!張是非想到,於是他有讓服務員上酒,咕咚咚喝了一大口後,便鼓足了勇氣,剛要開口,那梁韻兒搶先說了:「對了,我媽還給你拿吃的了呢,一會兒去我那兒取啊?」
  一句話,又把張是非到已經嘴邊兒上的言語嗆回了肚子裡,張是非尷尬的笑了一下,氣氛又不對了,於是他只好問道:「阿姨也太客氣了,都說沒什麼了,帶什麼吃的啊,這邊又不缺吃的。」
  梁韻兒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你從我家走之前,不是說喜歡吃我家小雞下的笨雞蛋麼,我媽媽煮了四十三個,讓我給你,啊,還有胖子和易哥,她說這邊的雞蛋沒有那邊的好吃。」
  張是非聽到這句話後,心裡頓時一陣溫暖,這有人想的感覺確實好啊,想想自己當時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那梁韻兒的母親竟已經記在了心裡,不由得讓張是非這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著想著,覺得似乎有點兒不對勁兒,這怎麼還整出單數了呢?而且還有一件事他想不明白,於是便對著梁韻兒說道:「你不是說你在火車上沒吃飯麼,有煮雞蛋為什麼不吃啊?」
  梁韻兒聽他這麼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她笑了笑,眼神裡滿是柔情的望著張是非,然後說道:「其實……我媽臨走前也給我煮了三個讓我在車上吃,但是,我一想你愛吃……哎呀,我又不餓,沒什麼的。」
  張是非愣住了,他望著眼前的梁韻兒,一時間竟然有些想哭,為了讓張是非開心,卻寧可自己挨餓,這樣的女人,讓張是非用什麼勇氣說出可能會傷她的話?
第一百九十三章 特殊的嗜好
  「親愛的,明天你打算怎麼過?」酒足飯飽,梁韻兒用手肘支著小下巴,笑瞇瞇的問著張是非。
  張是非望著梁韻兒,此時的他心裡亂的可以,明天是什麼日子他自然知道,七夕麼,東方情人節,說到這節日,本來以前張是非是很喜歡的,畢竟對於這登徒子來說,這無疑是泡妞兒的兩大至尊節日之一,和西方的二月十四一樣,很多東方中小學校裡面的小情人都會選擇在這一天入洞房,張是非之前勾搭的那些個女人也是如此,隨然她們都口口聲聲美其名曰為了堅貞不渝的愛情,但張是非明白,這不過是這些個拜金女釣小哥兒的借口罷了,是她們卻可能都不知道牛郎織女這故事是怎麼回事兒。
  牛郎織女的故事是一個徹徹底底的悲劇,講的是一個胸大無腦的高幹子弟無知少女春遊的時候,沒有絲毫的危機意識脫光了衣服下河洗澡,恰巧被一個農村養牛大戶發現,養牛大戶在自己的好基友老黃牛教唆下,偷走了無知少女的內衣,並以此要挾無知少女,無知少女迫於養牛大戶的淫威,終於墮入了火坑,在一棵老榆樹下領了結婚證兒。
  張是非很納悶兒,這按常理來說,使用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行與婦女發生性交的行為,這他大爺的完全可以算是強姦罪啊!怎麼到最後那無知少女還真愛上一個臭養牛的了呢?難道被強迫還能強迫出感情兒?還如此死心塌地,被拘留了以後利用一年一次的探監機會跟那養牛的相會,這到底是為什麼?
  知道後來,張是非終於明白了,怪不得有這麼多的女人喜歡這個節呢?感情全是一幫無知少女,光看表面不看裡層,對他們來說,清明節跟七夕節本來就沒啥區別,有個節就不錯了,可以名正言順的釣一把大款,剩下的要求那麼多幹什麼。
  當然了,這些只是張是非以前的看法,他以前從來就不相信女人,現在他的心境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明白,眼前這個女人很有可能也是想在明天跟他確定關係,老天爺,這可不是鬧笑話的,要知道,張是非是何許人也,想那李蘭英之前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做『魔鬼克妻王』,張是非苦笑了一下,他大爺的,以前只聽說過有剋夫的,頭一回聽說到克妻這一說兒,要知道梁韻兒這一確定,弄不好都能把給確定到陰市兒去,所以,這個問題對於張是非來說並不比那跟卵妖對陣來的輕鬆。
  張是非慌忙咳嗽了一聲,伸出手去抓了一根牙籤兒,一邊剔牙一邊岔開了話題:「咳咳,我說,別叫親愛的,怪不好意思的……」
  梁韻兒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感覺到挺奇怪,要知道張是非之前那麼強勢的追求她,為啥現在卻又扭捏上了呢?這不符合他的性格兒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羞澀男麼?追到手以後害羞了?梁韻兒雖然以前在夜場工作見過無數的男人,但是像張是非這樣自我矛盾的還真是頭一回遇見,她眨著大眼睛望著張是非那副明顯有些慌亂的神情,想了一會兒後,竟『撲哧』一聲的笑了,只見她柔聲的對著張是非說道:「好啦好啦,不喜歡我這麼叫那我就換一個,嗯,我想想,叫你什麼好呢?弟弟?哥哥?還是叔叔?」
  靠,她這是以為我有什麼特殊的嗜好呢啊!有沒有搞錯!張是非的老臉登的一下就紅了,雖然在聽梁韻兒要叫他弟弟的時候心動了一下,但是這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我根本就不是姐控好不好!張是非竟然又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他慌忙對著梁韻兒說道:「不不,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梁韻兒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有些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那神情倒是顯得真比張是非大很多的樣子,只見她微笑著說:「沒關係的,我明白,我對你……你怎麼樣都好。」
  你明白什麼啊,根本就是越描越黑了吧!張是非都無語了,只見那梁韻兒用手指頭輕點住了自己的下唇,想了一會兒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既然你都不喜歡……那我叫你什麼呢,唔,你應該很喜歡古代吧,要不然也不會對我說什麼前世今生什麼的,呵呵,那我就叫你張郎好了。」
  蟑螂?還螞蟻呢!張是非聽到這聲『張郎』以後,頓時再次崩潰,嘴皮子一項很利索的他竟然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只是垂頭喪氣的耷拉著腦袋,那梁韻兒見他不說話,便說道:「怎麼,你不喜歡麼?」
  我喜歡才有鬼吧!張是非苦笑著看著梁韻兒,然後對她說道:「那啥,你還是換一個吧,要不然,就直接叫我的名字也行啊?」
  「那怎麼行。」梁韻兒滿臉幸福的說道:「你是我第一次喜歡上的人,怎麼能叫你的名字呢,要不然,我接著叫你親愛的?」
  「……你還是叫我蟑螂好了。」張是非完全妥協了,因為他無法反駁,那梁韻兒一句句無心的話都彷彿是一把摸了奶油的刀子似的,紮在他身上,讓他感到有幸福又疼痛,他見無法說服她,便不默認了,蟑螂就蟑螂吧,一個代號而已,畢竟比那弄不好就能『索命』的親愛的要強上百倍了。
  梁韻兒見他妥協,不由得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很顯然,她是一個很懂風情的女子,明白男人想要的是什麼,現在酒足飯飽,於是她便對著張是非說道:「咱們一會兒去哪啊?」
  「哪兒都行。」張是非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
  梁韻兒想了想,他望了望烤肉店窗外的街道,然後對著張是非輕聲的說:「那就陪我四處走走吧,想想,自從上大學以來,我還沒有好好的玩一回呢,這次我要玩個痛快。」
  買完單以後,她便攬著張是非的手,走出了烤肉店,兩人結結實實的瘋了一下午,去了很多地方,縱使妖怪體質的張是非也有些吃不消,不由得有些感慨,這女人真是一種比妖怪還要兇猛的動物,起碼在逛街的時候,她們的腳力要比妖怪還要頑強的許多。
  見慣了梁韻兒以前憂鬱冰冷的一面,現在的梁韻兒的熱情還真有些讓張是非吃不消,這個下午,他們去了遊樂園,光是那個什麼鋼鐵之龍過山車就完了三遍,儘管這玩意兒對於張是非這個鳥人來說簡直就跟走平地似的,但是也耐不住總繞圈兒啊,三圈下來張是非只感到一陣噁心,梁韻兒卻還是意猶未盡的樣子,跟張是非笑著說:「真過癮,感覺就像飛了似的。」
  張是非慌忙去一旁買了倆甜筒,希望用冰激凌能堵住她這飛翔的夢,聽她說這是她第一次來,兩人坐在一個樹蔭之下的長椅上,梁韻兒對他說:「這還是我第一次進遊樂園呢,你呢,應該經常來吧?」
  張是非哭笑了一下,心想著別說,不久之前我還真來過一次,不過是晚上,跟倆老爺們兒來抓一個小妖怪的,但是他自然是不會這麼回答,只見他說道:「我啊……小時候來過,長大了就不來了,你說你這是第一次來,以前沒跟何事成……抱歉。」
  梁韻兒很顯然沒有在意,只見她舔了一口雪糕,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沒有,我只想跟我喜歡的男人出來玩。」
  又是一陣感動,心中的暖流即使冰涼香草味兒的冰激凌都無法使之冷卻,感動的同時,望著梁韻兒這麼活潑的樣子,張是非也就釋然了,彷彿之前的那些疲憊都飛到了九霄雲外,她真的自由了,他打心裡替她感到高興。
  這份高興使張是非暫時忘記了這些不過是短暫的溫存,他心裡想著,算了,就一個下午,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與其畏首畏尾不像個爺們兒,倒不如放開手去陪她一回,畢竟這也是他心裡所期望的,愛情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開心麼?
  但是高興歸高興,梁韻兒想去玩鬼屋的時候張是非說什麼也不敢進去,兩人瘋了整整一個下午,梁韻兒的快樂把張是非似乎也感染成了一個孩子,快要傍晚的時候她倆才走,梁韻兒抱著一個很大的毛絨公仔,滿臉都是幸福的神情,這是剛才在遊樂園裡張是非贏的,對於這個鳥人來說,射擊遊戲簡直就是小菜一碟兒,一輪下來,那店老闆的臉都綠了,心想著眼前這逼養的不會是國家隊的隊員吧,於是慌忙笑臉相迎,並主動拿出了他店裡最大的一個毛絨熊,並掏出了五十塊錢,對著張是非說出了那句經典對白,都是混口飯吃,兄弟不要趕盡殺絕。
  張是非其實也不缺這兩個玩具錢兒,不過看這店主這麼一說,他便停下了,要不然他完全有這個本事能在兩百塊錢之內將這家射擊遊戲店裡的所有玩具洗劫一空。
  梁韻兒抱著那個大毛絨熊望著張是非,說來也是奇怪,之前那個自己有些厭煩的男子,現在竟然越看越喜歡,可能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吧,陷入了愛情的雙方能不斷的發現對方身上的閃光點。
  回去的車上,張是非見這梁韻兒似乎很喜歡這個毛絨公仔,也很高興,他自己也終於發現了一個自己除了能變出變態鳥之外的優點,想不到自己的拿手本事即使不是用來對付妖怪也能這麼好用。
  兩人在大學城的邊緣下車,此時夕陽西下,落日染紅了雲霞,秋天確實到了,空氣在此時也稍微的涼爽了起來,哈爾濱的江北區不像是繁華的都市,路兩旁沒有那麼多的高樓大廈,也沒有那些煩躁的堵車鳴笛,從高處打眼望去,甚至能望見那松花江的盡頭,夕陽染紅了江面,遠方的地平線近在眼底,這副寧靜的畫面是那樣的祥和。
  張是非伸了個懶腰,然後掏出了一根煙放在了嘴裡,剛要點火,一旁的梁韻兒便將那煙從他嘴裡又拽了出來,張是非望了望梁韻兒,只見她笑著說道:「少抽一點吧,對身體不好。」
  張是非苦笑了一下:「這話怎麼這耳熟呢,好像我以前對你說過哎。」
《我當鳥人的那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