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誰知道呢。」坐在前面的崔先生雙手扶著那黃鼠狼的脖子,頭也沒回的說道:「我又不是萬能的,該死,那是什麼?」
崔先生說完後,用手指了指頭頂的天空,張是非這才抬頭望去,這一看不要緊,登時驚的他心中咯登一聲!只見那天空之上,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影像,就好像是海市蜃樓一般,此時整個天空彷彿就是一塊兒屏幕,這屏幕大概能有個足球場大小,上面浮現出一副奇異的景象。
秋後的草原,一望無際的枯黃,雜草叢生之間有一條羊腸小道,枯草之中隱隱約約能夠望得見極具白骨,而那小路的中間橫臥著一條斑斕巨虎,崔先生和張是非抬頭望著這一幕奇特的景象,那景象中的老虎也在望著張李二人,眼神中無不滲透著陰毒與凶殘。
張是非嚥了口吐沫,然後喃喃的問道:「這……這是咋回事兒?」
崔先生想了想,然後才有些猶豫的回答道:「都說夢是人的潛意識組成的,只怕現在的這種景象,就是這個夢的主人心中的潛意識吧。」
是這樣的麼,張是非的頭依舊仰的高高的,他望著那天空之上的景象,然後有些尷尬的說道:「那啥……這一幕我見過。」
「什麼?」崔先生雖然沒有回頭,但是他的身體卻抖動了一下,然後他問張是非:「你說你見過這一幕,在哪兒啊?」
「在一幅叫做『實相』的畫兒裡。」張是非苦笑著說道。
確實,想想他還在瀛洲之時,那老年癡呆的陳摶曾經讓他和李胖子進入一幅畫中,美其名曰為變成人的最後一道試煉,當時兩人根本不知道其實自己是被忽悠了,就因為這副畫,才讓張是非陰錯陽差的遇到了徐瑩,結下了一段孽緣。
想當日李蘭英在畫中待了幾日,據他所說,他看見的東西是一句死屍,從剛斷氣兒的狀態一直到腐爛生蛆,最後風化成一杯沙土,胖子回來之後問那陳摶這是何意,老傢伙答曰此為『人之九相』,胖子當時問那老傢伙為什麼要對他搞得這麼重口味,那老傢伙笑了笑,然後回答道,之後對你有用,可是直到現在,李胖子也沒發現那個死倒兒對他有啥用,可能只對他看恐怖片有用吧,搞得現在胖子啥噁心的東西都敢看,十分之重口。
而張是非進入的那半面畫卷,最開始見到的一幕就是現在這夢中天空之上的那一幕了,雜草叢生一望無際的荒郊野外,兩旁草叢中還有幾幅發霉快長了苔蘚的骨頭架子,當然,還有那一頭凶神惡煞的大老虎,只不過,張是非進入到那畫中,卻並沒有發現這條破路,不過這景象中雖然多出了一條路,但是張是非卻依舊能認出這就是那實相圖中自己所見到的景象。
想想從那實相圖中回來以後,張是非的心情曾經一度低迷,所以一直沒有問那陳摶自己之前進入的那破地方有什麼名堂,後來張是非稍稍釋懷之後再問那陳摶,那老燈竟像對待李蘭英一樣的回答他,名曰天機不可洩露,以後變回揭曉。
當時張是非就敗興了,他望著那陳摶,眼睛裡充滿了鄙視,心想著天機你二大爺啊,李胖子最起碼還知道自己看見的東西叫什麼呢,可是自己倒好,弄了個睜眼兒瞎,可是要知道對那陳摶,也打不過他拉不長他,一氣之下張是非只好作罷,後來回到了哈爾濱,就徹底的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
直到今天的夢裡,他望著天空之上的景象,才想起來自己以前曾經遇到過這一幕,而且還被那大老虎當成晚餐追趕過,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起來。
他將這件事情說給了崔先生聽,說著說著,張是非忽然想到了什麼,於是他便對崔先生講道:「那啥……別告訴我這就是我的夢。」
崔先生沒有開口,那黃鼠狼也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在這市區寬敞的街道上馳騁著,張是非見崔先生沒言語,便知他一定是在思考,這是分頭的特點,遇到事兒就好自己琢磨,果不其然,過了能有個十秒鐘左右,那崔先生開口了:「這不挺好麼,起碼直到怎麼把那個大長臉給幹掉了。」
有沒有搞錯啊!張是非頓時有些苦笑不得的說道:「可是我現在除了這把刀以外,沒有別的能力了啊,這讓我怎麼跟它打?等等,要不然你把你再分我點氣吧。」
身前的崔先生冷笑了一下,然後對著張是非說道:「哼,用不著,到時候直接把那雜碎給綁了放你腳下,你倒是給它來個大砍頭不就得了?」
「這話也就你能說出來。」張是非頓時沒有了言語,不過那崔先生倒真有這個本事,張是非想到了這裡,心中便也輕鬆了不少,起碼現在知道這個夢到底是誰做的了,知道了總比不知道強,到時候只要當把儈子手就夠了。
張是非想到了這裡,便又抬起了頭,望著天空上的那一幕,心裡面想著,這是我的潛意識?可這,到底又意味著什麼呢?
他自然是想不明白,黃鼠狼馱著兩人,迅速的消失在了街道的拐角處,他們的夢境已經快要步入了高潮,而某人的夢境,似乎才剛剛開始。
同一時間,在這個夢境之外,遙遠的蛇洞山山頂。
破曉之前,是一整天之中最安靜的時刻,即使是在山頂,也沒有一絲的微風,那卵妖老十照例站在自己經常立足的大岩石之上,眺望著遠方,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了一抹冷笑,並自言自語道:「哼,又要少一個了,死吧,都死了才好呢。」
「你說什麼都死了才好?」一陣聲音從那老十的背後傳來,老十聽到這聲音便已經知道來者是誰,只見它慌忙換上了一副堆笑,然後轉身說道:「大哥,你來了?」
來者正是那卵妖鼠哥,只見他從山坡的另一面緩緩的走了過來,似笑非笑的表情,細長的小眼睛望著那光頭老十,走到了它的身後,便對它說道:「睡夠了,就起來了,你睡過了沒有?」
那光頭老十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嗯,睡了大概五分鐘,還是有點困但是也夠了,對了,你怎麼沒在洞裡面陪母親呢?」
那鼠哥笑了一下,然後往自己腳旁的石頭上一坐,對著那老十說道:「你竟揣著明白裝糊塗,母親最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另外有老五陪著,我也就不討那個沒趣兒了,出來放放風,找你說會兒話。」
那光頭老十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哪揣著明白裝糊塗了,我是真糊塗啊,要不然能在這裡苦等著麼?」
「算了。」那鼠哥擺了擺手,然後對著老十說道:「我剛才聽見你說什麼,什麼都死了才好?」
聽鼠哥這麼一說,那老十慌忙擺了擺手,然後對著鼠哥說道:「你聽錯了,我說的是現在露水這麼重,草都濕了才好。」
它說完後,那鼠哥微微一笑,也沒在追問,它捋了捋自己的小鬍子,對著那老十說道:「額,是這樣啊,對了,小七現在怎麼樣了,你能查到它的氣不,幾天了這都,應該快回來了吧。」
那卵妖老十聽到鼠哥問他小七的問題,表情頓時遲疑了一會兒,看上去它在想著該怎麼說,大概兩三秒鐘過去後,它便下定了決心,然後跳下了那塊兒大石頭,來到了鼠哥的旁邊,對其小聲的說道:「鼠哥,咱倆關係好我才告訴你,小七現在並不只是打探敵情,照這股氣來判斷,它應該是跟那些人類正面接觸了。」
鼠哥聽他說完後,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這小七腦子裡想的到底是什麼!難道它不怕母親怪罪麼!」
老十冷笑了一下,隨聲附和道:「誰說不是呢,可能它是想掙功想瘋了吧,對了鼠哥,我可是第一個跟你說的啊,別人誰都不知道,事不關己,咱們又何苦管那閒事呢,還不如……」
之前講過,這光頭老十是一個心存反骨的妖怪,但是它明白自己勢單力薄,如果造次的話一定會被殺死,它需要一個靠山,所以便千方百計的找機會拉攏這十二卵妖中輩分最老的鼠哥,他以為自己這麼說那鼠哥一定會認為其是一個可以交心的人,哪成想竟然弄出了反效果。
那鼠哥聽它說完後,竟一下子站了起來,並滿臉怒容的對著它喝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知道小七動手了,為什麼不先通知母親!?」
見這鼠哥好像真生氣了,那老十頓時亂了手腳,只見它慌忙說道:「不,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你以為它死了,你就有更多的機會了?!你知不知道如果耽誤了大事,你條命根本就無法補償?!」那鼠哥說話間,平地起風,吹動了它的長袍,發出獵獵的聲響。
光頭老十真的害怕了,這個馬屁沒拍好,拍到馬蹄子上了,於是它慌忙低下了頭,不住的說道:「大哥,對不起,我只是想什麼事都第一個告訴你,求求你,放我一馬。」
那鼠哥扳著個臉想了一會兒後,便歎了口氣,然後對著它說道:「好了,現在我去告訴母親,會說是你才發覺的,而你,以後也小心點,知道麼?」
那老十聽到鼠哥這麼一說,不住的點頭,鼠哥見它這個樣子,也沒再說什麼,踏上了那塊兒大岩石,然後一躍而下,老十見它走了,不由得送了一口氣,然後暗罵道:「嗎的,難道它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麼?」
鼠哥掉下了懸崖,落在了洞口處,剛一落地,臉上便浮現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只見它抬頭望了望山頂,心裡想道:老十啊老十,說你傻,你還真傻,嘿嘿,全死了才好呢,當我聽不到麼。
想到了此處,它便望了一眼遠方的天際,用只能自己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道:「以為自己聰明的,往往很傻,以為自己傻的,卻很聰明,小七啊小七,你說你是聰明還是傻呢?」
說罷,它便沒有遲疑,一頭鑽進了洞中,報信這種事它是很喜歡的,它心裡明白,如果燃西知道了那小七沒有經過同意就動手了的話,一定會大發雷霆,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它很有可能還派兄弟們下山去去幫小七,不過,這些事情都不是它關心的了,鼠哥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只要站在一旁不說話就好了,其他的事情,全都與它無關。
(最近似乎情節有些不緊湊啊,我盡量往回收收,夢境篇快進入高潮部分了。)
第二百一十章 夢中之戰
夢裡面是沒有時間概念的,這一點之前已經講過,時光在夢中被定格在了一個瞬間之中,所以,當崔先生和張是非騎著黃鼠狼來到蔡寒冬家附近的時候,太陽依舊沒有爬上樓頂,街道上的靜巧,黃鼠狼的奔跑,構成了一副看上去有些詭異的畫面。
途中張是非又問了那崔先生,不找老易和胖子真的可以麼,崔先生對張是非笑了笑,然後對他說,沒事,有時候你也不要太畏首畏尾,他們沒那麼脆弱,就像你一樣,大家都在不斷的變強。
確實,張是非真挺認同這個觀點的,他意識到在某些時候,自己真的有些太自我中心了,這跟他的生長環境有關,老以為除了自己以外,別人都沒成長,就好像是那些YY小說中的惡俗劇情一般,除了主角,剩下的全是清一色的NPC,主角不斷變強,剩下的全都原地不動,最初的那些個牛逼哄哄的什麼神什麼王除了會大言不慚之外根本沒什麼本事,似乎它們存在的意義只是想對主角說:來啊,我不會再變強了,就在這等著你殺死我,你不殺死我我就自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