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回過了神兒來,李蘭英這才明白,感情今天這仗並不只是因為自己剛才罵了這小子,很有可能是這小子的女朋友之前曾經對李蘭英投懷送抱啊!!
想到了這裡,李蘭英苦笑了一下,他望著眼前這個苦逼,心想著這孫子得多悲劇啊,喜歡的人竟然還是個拜金女,難怪丫會這麼大的火氣了,這要是放在平常心情好的時候,也許李蘭英會安慰她幾句對他說明真相,但是現在這情景,如果他這麼做那可真就是大腦穿刺小腦萎縮末梢神經壞死柏金森綜合症病發了,開玩笑,要知道他現在可是被按在了地上,且挨了一頓臭揍啊,於是他便冷笑著對那個苦逼小伙兒說道:「你女人?被我玩兒過麼?我怎麼沒印象了?啊,是不是之前跟我要白金項鏈的那個啊,真對不住,我把她甩了,你給她買項鏈了沒有?跟你說啊哥們兒,這種女人你最好還是甩了為妙。」
要說這李胖子,雖然心地不怎麼壞,但是嘴上就是這麼毒,他就像是蠍子一樣,誰要是動他,他就敢跟對方死磕到底,那小伙聽他這麼一說,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一旁的那些小伙兒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也不知道是不是就這麼巧,好像還真被李蘭英給說中了。
這正是話趕話能趕死人,只見那小伙又狠狠的在李蘭英的肚子上剁了一腳,然後對著他臭罵道:「我願意!你管的著麼?!告訴你,我們看你倆不順眼很久了,今天你不從我褲襠裡鑽過去就別想走!」
「你就不怕我把你小水槍咬掉了?」李蘭英冷笑了一下,然後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咬著牙對著那個苦逼小伙兒說道:「要不然你就打死我,你今天要是打不死我,我明天就打死你你信不信?」
也許那個小伙只是想在眾人之前找個面子,下個台階威風一下,可是他真沒想到,這李胖子的骨子竟然這麼硬,都這份兒上了居然還不服軟兒,不光是這樣,居然還把他女朋友的事情抖了出來,這讓他以後在身後這些朋友面前怎麼混?
當真是騎虎難下,一旁的張是非皺了皺眉頭,然後對著李蘭英輕聲說道:「老李,別做的太絕了,明天再說行麼?」
「你別管!」李蘭英現在可是真的怒了,已經失去了理性,他現在真的敢跟眼前這人玩兒命,要知道他哪吃過這種虧啊,雖然以前打架也挨過揍,但是被壓在地上居然還放出話來讓他鑽褲襠這可是頭一遭,他真忍不了。
那個小伙兒氣的渾身直抖,怒火也到達了頂點,只見他又蹬了李蘭英一腳,然後對著李蘭英說道:「你以為我真不敢殺了你?」
「孫子。」雖然肚子上疼的不行,但是李蘭英還是沒有服軟,只見他對著那小伙兒說道:「你要是能就動手,不能就趕緊放開我,咱倆的事咱倆自己解決,你找這麼多人你裝什麼大個兒的啊,可你還不敢!操,沒這點尿兒你裝你奶奶個孫子啊?」
要說這種人,李蘭英見的多了,都是嘴上吹吹牛逼賺賺面子,仗著人多打架佔點便宜,但是一到實際行動就聳了,根本就不敢來真的。
可是胖子並不知道,自己這次又錯了,那個小伙兒在惱怒之下,竟然從自己的後褲腰拔出了一卡簧刀,掰開了用刀尖指著李蘭英,然後對他喝道:「最後給你個機會,鑽還是不鑽?!」
「鑽你大爺!牛逼你扎!!」李蘭英現在本身就被氣瘋了,下意識的對那小伙兒大喊道,那個小伙兒被他這麼冷不丁的一喊,竟然嚇了一哆嗦,手裡面握著那把刀,也不知道是該不該扎。
還是那句老話,看熱鬧的永遠都不怕事兒大,他這一猶豫可不好,周圍的那些圍觀群眾們可就炸了廟了,沒有勸他收手的,反而到時候不少鼓動他扎的。
「幹他!太狂了,真以為咱們怕他呢啊!」
「捅!別往要害上捅,沒事兒!」
「嗎的,死到臨頭還嘴硬,捅!我爸是公安局局長!出事兒我保你!」
這些聲音慢慢的由小變大,那個小伙顫抖的握著刀,卻依舊沒有動,李蘭英見他這德行,便又對他冷笑著說道:「對啊,扎啊,又不是捅你自己,我要是皺下眉頭我是全世界的孫子!」
張是非見到這局勢後,便一邊用力掙扎著,一邊對著李蘭英說道:「老李,算了,別再嗆他了。」
李蘭英轉頭望著張是非,心想著老張今天怎麼就這麼慫?於是他便對著張是非沒好氣兒的說道:「你咋了,沒事兒,這孫子不敢把我怎麼樣你信不?」
「我殺了你!!」李蘭英的話剛說出口,那個拿刀的小伙兒終於爆發了,只見他將舉起了刀,頓時,人群全都激動了起來,但是他卻依舊沒有勇氣捅下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誰,從那小伙兒的背後推了那小伙兒一把,那小伙兒頓時失去了中心,握著刀向李蘭英撲了過去。
李蘭英頓時心中一涼,他心想著這哪個畜生干的啊!他大爺的,看來真的要挨上一刀了,這個念頭快速的在他的腦子裡閃現,隨之他閉上了眼睛,但願這一刀不能致命吧!
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只聽那人群之中發出了一陣驚呼,但是他的身上卻全無感覺,這是怎麼回事兒?於是他有些納悶兒的睜開的眼睛。
後悔,就是從這一眼開始的。
映入他的眼簾的,是一個熟悉的背影,張是非的背影。
原來,張是非剛才一直在掙扎,外加上這群人的注意力早就轉移到了胖子和苦逼小伙兒的身上,所以在那小伙舉起刀的那一剎那,張是非便已經掙脫開後背抓著他的手,他剛起身,那個苦逼小伙兒就被後面的人用力的推了一下,這一切都太過於突然,張是非情急之下只好下意識的往李蘭英的身前一擋。
那個小伙兒,用的刀是一種俗稱為『燕尾』的刀,這種刀子的特點就是刀身長刀把短,折疊的時候刀柄的尾巴處有一條好像是燕子尾巴的東西,不誇張的說,這種刀能把人的身體扎個透心涼。
李蘭英愣住了,他望著背對著他的張是非,那個苦逼小伙跟他貼在一起,張是非後背上的一塊兒地方已經滲出了鮮血,而且越滲越多,在這一瞬間,周圍的空氣靜的嚇人,李蘭英張大了嘴巴,根本無法相信這一切是真實的。
他只能瞪圓了雙眼,望著那微微顫抖的張是非,然後同樣顫抖的對著他說道:「老……老張?」
張是非聽見李蘭英叫他,便緩緩的回過了頭,然後對著李蘭英苦笑了一下:「你大爺的,這次可真害死我了。」
說罷,他的雙腳一軟,向後仰了過去,那把燕尾刀,不偏不倚的沒入了他的胸腔,鮮血染紅了白體恤,就像是胸前開了一朵無比耀眼的紅牡丹。
「殺人了啊!!!!!」夫妻本為同林鳥,大難臨頭誰顧得上誰啊?一日夫妻百日耳恩,百日夫妻吃海參,夫妻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幫臨池湊起來打群架的『兄弟』了,剛才還口口聲聲沒事兒,叫嚷著動手的那幫學生,見到現在出大事兒了,頓時跟那個苦逼小伙兒一樣,都沒了主張,也不知道誰,大喊了一聲後,他們便跟炸了窩似的逃走了。
他們鬆開了李蘭英的同時,李蘭英只感覺到眼前一花,張是非便倒在了他的懷裡,李蘭英只感覺到渾身發麻,很顯然,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他抱著張是非,嗓子就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只見他的聲音都變了,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失態,他張開嘴,費了老大力氣才說出了一句話:「老張,老張你可別嚇唬我……」
張是非這時哪還有心情嚇唬他,他此時的前胸已經被猩紅的鮮血浸濕,渾身不自覺的抽搐著,一張臉慘白的驚人,連一絲血色都沒有了,只見他倒在李蘭英的懷裡,然後張了張嘴,吃力的說道:「我……怎麼沒嚇死你呢?」
李蘭英是一個很少哭的人,據說出生的時候都沒有哭,但就是這一句話,李蘭英的眼淚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瞬間沿著臉從下巴上滴落,他想打電話叫救護車,可是發現自己已經在剛才摔爛了,張是非的也是,沒有辦法,他只能一邊大哭一邊對張是非說道:「別,別害怕,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他一邊抽搐著,一邊將手顫抖的伸向了張是非胸前的刀柄,但是試了幾次,他始終不敢將那刀拔出來。
張是非歎了一口氣,然後虛弱的對著李蘭英說道:「別費事了……哥們我……這次恐怕真的鬧不住了……」
「不會!!不會的!!」李蘭英已經崩潰了,他對著張是非說道:「我不讓你死!!我,我給你報仇!!」
這可能是他現在唯一能夠說出的話了,因為現在的胖子,已經毫無邏輯可言,他心裡明白,這一刀紮在了什麼位置,意味著什麼。
那是心臟的位置。
自己的兄弟,馬上就要死了,因為自己。
可是等他說完後,張是非有些無力的搖了搖頭,然後對著李蘭英顫抖的說道:「報什麼仇啊……還不就是因為你……你……」
話還沒說完,只見張是非的眼睛猛然睜大,瞪著李蘭英,一副要說話說不出來的感覺,李蘭英已經崩潰了,他眼見著自己的兄弟瞳孔擴大,卻沒有一絲的辦法。
最後,張是非的頭一歪,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不!!!!!!」李蘭英抱著張是非的身體,終於大喊了出來。
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李蘭英仰著頭,彷彿要缺氧了一般,他的眼前儘是金星,從前和張是非在一起瘋的那一幕幕飛快的從他的腦子裡走馬燈似的浮現,他們曾經吃過一個碗裡的飯,他們曾經一起掀過小學女同學的裙子,他們曾經一起守在電視機前看動畫片,他們曾經一起用褪色的彩色電視玩著老掉牙的魂斗羅,他們曾經一起打過架,他們他們曾經一起喝醉過,一起笑過,一起哭過,一起煩惱過,一起快樂過。
在李蘭英的心中,張是非早已是自己親弟弟般的存在,可是就在今天,自己的弟弟卻因為自己而死。
因為自己!!他說的沒錯,這完全就是他的責任,如果他不在班級裡招惹那個人,如果他挨揍了以後能忍,如果他不用話刺激那個孫子,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張是非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