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節
張是非這時才恍然大悟,對啊,自己怎麼這麼笨!想想那些妖怪可以來無影去無蹤,剛才打個電話讓它們來妖來取這露水不就得了?還至於自己那麼痛苦?
張是非真想給自己一耳帖子,大喜之餘不免心有餘悸,看來,自己剛才確實是亂了陣腳,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沖昏了頭腦,如此簡單的事情竟然也想不到,幸好那分頭老謀深算,要不然,自己還當真就悲劇了,如果梁韻兒因為一個電話而死的話,那估計自己應該連哭都不哭出來,直接就瘋了。
還好還好,有驚無險,隨著蔡寒冬見到了野仙的驚訝不解,以及那李胖子和劉雨迪兩人臉上露出的驚喜,希望同時又一次回到了張是非的心中,緊急關頭他也不廢話跟那五個野仙妖怪們廢話了,他立馬對著李蘭英擺了個手勢,然後一邊將那包袱和唐刀一起繫在了背後,一邊快速的衝向了門口,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任何的事物可以阻攔了,路過李蘭英身邊的時候,他低聲的說道:「我先去了,你跟上。」
李蘭英明白他的意思,他點了點頭,然後對著張是非喊道:「用不用吧冬子也帶子?」
他說出這話的同時,張是非已經衝出了福澤堂,剛出門口,他便縱身一躍,藍芒閃耀之間已經化成了碩大的孔雀,只見他一邊拍動著翅膀,一邊大聲的喊道:「隨便,我先去了!!」
說罷,它雙翅用力一揮,呼呼的風聲從他耳旁呼嘯而過,繞過了林立的樓房,眨眼間已經不見了蹤影。
直到這時,李蘭英才長長的出了口氣,終於,終於不用這麼麻煩了,想想剛才還真是危險啊,老張這頭倔驢,差一點兒又意氣用事了。
於是,他便擦了擦汗,然後也沒理會一直處於極度驚訝狀態下的蔡寒冬,他一步上前,將手中的露水遞給了一個野仙,然後便對著劉雨迪說道:「姐,我放心不下那個孫子,現在也要跟上去,你咋辦,自己一個人能行不?」
劉雨迪搖了搖頭,轉機出現,此時的她已經收起了淚水,只見她擦了擦眼淚,然後神色十分堅定的說道:「我現在也想明白了,有些事情,是不可以逃避的,我也要去幫我的愛人。」
現在劉雨迪已經將壓抑於心中依舊的事情講出,除了淚水之外,她也想通了一件事情,特別是在看見張是非方纔的表現之後,她也明白了,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了,想想這也正是越長大越不安的道理吧,本來以前的她也是那樣的不顧一切,但是在知曉了命運玄妙之後,竟也跟著畏首畏尾了起來,成長帶來的,不只是成熟,還有矛盾,在不知不覺中,那個曾經不顧一切的自己去哪兒了?
即使崔先生不讓她去,她也要去,劉雨迪下定了決心,不管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哪怕是陣法失敗,她也要跟崔先生死在一起,畢竟命運雖然能帶給他們無盡的阻礙折磨,但是卻無法割斷他們之間那分至真的愛情,劉雨迪心中想著,我愛的人已經下定了決心,那我為什麼還要迷茫呢?
於是,她便來到了那五個妖怪的面前,並且對著它們十分堅定的說道:「麻煩你們……能不能把我也帶去?」
那五個野仙相視一笑,其中一個便對著那劉雨迪說道:「我們這可能是去送死啊……算了,舉手之勞,小女娃,你可要抓緊了,等會兒別回頭啊。」
劉雨迪點了點頭,然後站到了五名野仙的中間,只見那五個傢伙一揮手,屋子裡面刮起了一股強烈的陰風,桌子上的一些黃紙以及書本盡數被吹落在了地上,轉眼之間,劉雨迪連同著那五個傢伙一起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纔氣氛還出奇壓抑的屋子裡面,頓時變得很是安靜,陰風散去,只剩下了李蘭英和那蔡寒冬倆人大眼瞪小眼的站著。
蔡寒冬現在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兒,甚至他買來用於慶祝的啤酒還提在手中,他心想著,這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明明說好了是要開香檳啤酒慶祝並且狂嗨一個晚上,怎麼妖怪都出來了呢?剛才那五個就是妖怪吧,應該沒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蔡寒冬百思不得其解,他弱弱的轉頭望著李蘭英,對於這個胖子,他可真是沒招,雖然他心眼兒不壞,可就是太粗魯了,蔡寒冬猶猶豫豫的對著那李胖子輕輕的問道:「我說……」
「你說個屁~不許說。」李蘭英現在雖然鬆了口氣,但是他卻依舊明白,這只不過是小小的克服了一個困難,之後說不准還有更大的困難等著他們呢,嗯,還是早點去跟老張會和的好,至於這個傻逼……李蘭英皺著眉頭看了看蔡寒冬,弄的蔡寒冬情不自禁的一抖,渾身的汗毛兒都豎了起來。
見李蘭英的態度不好,他也不氣惱,他生性文弱善良,似乎從來就沒有生過氣,他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不過也知道,這樣的情況一定是真出什麼事兒了,於是他便繼續問道:「那啥……」
「你啥個屁,不許啥!」李蘭英沒好氣兒的說道,並且上前一步,一把奪過了蔡寒冬受傷的塑料袋,順出一罐啤酒開了蓋兒以後一口氣喝下,然後打了個飽嗝,讓他的身形都舒暢了不少,他一抹嘴,然後就不費話了,只見他不由分說,拽著蔡寒冬的手就像外面跑去。
蔡寒冬肉體凡胎,哪兒扛得住他這麼折騰啊,沒跑兩步,他便大聲的喊道:「帶我去哪兒啊要!?」
李蘭英歎了口氣,然後一把將蔡寒冬扛在了身上,並且撒丫子就向那街道的方向跑去,他一邊跑一邊罵道:「少廢話,帶你去哪兒,降妖伏魔唄!」
降妖伏魔,這是他們入道時候天真的想法,現在想想還真諷刺,這世界上哪兒有妖怪啊,有的,只不過是一堆苦命的傢伙罷了。
雖然那燃西確實做了不少的惡事,殺了不少的人,但是李蘭英此時也確實挺佩服它的,雖然愛情這玩意兒他現在還不怎麼懂,但是將心比心,如果自己是燃西的話,哪兒會向它這樣可憐啊,早他媽大開殺戒了,干,為什麼人世間偏偏又這麼多噁心的雜種呢?
有的人,還真跟妖怪似的,這是李蘭英心中悟到的真理,不,他們簡直要比妖怪還要可怕,妖怪之所以作惡,都他麼是因為他們這種雜種從中作祟,難怪世間永無寧日呢,這類的人不除乾淨,能有個屁寧日。
李蘭英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個粗人,但是他粗中帶細,他已經知道這蔡寒冬的真實身份,思想向後,還是決定不把真相告訴他了,起碼現在不告訴,試問告訴他又有啥用?那個燃西明擺著就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樣子,如果現在蔡寒冬知道的話,估計只會起到反效果。
而且,說到底,自己曾經欠蔡寒冬的,他不想再傷害他,把這件事告訴了他,他一定也會哭的跟個水耗子似的,唉,愛情,還真是一件無比操蛋的事情啊!
想到了這裡,李蘭英自嘲的笑了笑,幸好,自己現在還沒遇到哪位能讓自己也這副德行的大姐,所以也就落得輕鬆了,李蘭英扛著蔡寒冬一路猛跑,想想那些東北的野仙做的還真夠絕的,這兩三條街的住戶們,竟然全都睡著了,甚至路旁還挺著幾輛車,裡面的人也都睡著了,幸好這裡位置偏僻,沒有人管,要不然的話,還真就是件麻煩事兒。
一直跑了三條街,李蘭英這才看到了遠處開來了一輛出租車,於是便招手攔下,將蔡寒冬往後座上一丟,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副駕駛上,滿頭大汗的對著那司機說道:「太陽島,我給你二百塊錢車費,給我玩兒命的招呼!」
當李蘭英和蔡寒冬上車的時候,是將剛好是凌晨兩點五十五分。
就在這個時候,哈爾濱市郊的樹林之中,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崔先生一行人再也坐不住了,天龍之上的月亮已經若隱若現,散發出一股十分詭異的光芒,夜幕之中的霧氣也越發的濃烈,四周彷彿煙霧瀰漫一般,只見那碩大的岩石開始了劇烈的抖動,強烈的煞氣撲面而來,熱浪一波接著一抹,給人一種身處於大火之中的感覺。
易欣星此時就跟淋浴一般,汗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掉,現在的情形,估計距離那魃屍破土已經不超過十分鐘了,於是便再也忍不住,有些焦急的對著崔先生說道:「老崔,快點兒吧,要不行了,那老孫子要出來了!要出來了!!」
崔先生咬了咬牙,一邊看了看表,一邊望了望胡三太爺,胡三太爺它們沒有言語,似乎是一副『由你拿主意』的樣子,於是崔先生也等不了了,說起來他比誰都要心急,現在那露水還是沒來,可是這個陣法卻等不及了,於是他便一躍而起,然後沉聲說道:「不管了,咱們先招呼著!」
畢竟這個陣法,是需要一定時間準備的,按照著崔先生的設想,陰陽二氣每旋轉一次,力道就大上三分,而起必須要轉夠三十六圈,才能夠發揮出最大的力量,時間不等人,他們已經沒有時間了,即使是沒有把握,但卻也要盡力一試才行。
那三位護法大仙見他決定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身形一閃,出現在了這繩圈的另外一邊,正好和崔先生他倆遙遙相望,而崔先生則一咬牙,然後大聲的叫喊著:「三位祖師爺,靠你們了!千萬要記住我剛才的話!」
第三百二十章 真實的故事
陰陽二氣,必須同量,要不然的話,陰陽不成正比,生陣也會變成死陣,到時候他們全都跑不掉,必死無疑,剛才崔先生已經將自己和易欣星的力道告知,那邊應該心裡有數吧,應該吧,畢竟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方法和原理正確,之後的事情只能看天命了。
易欣星點亮了小藍燈放在了身前,然後看了一下自己的改裝表,還有兩分鐘,這『死符逢天哭』的日子中,唯一陰陽調和的時間就到了,於是他便對著崔先生點了點頭,崔先生會意,晃了晃腦袋,這股夾雜著熱量的邪風吹散了他的頭髮,只見他眼神之中透露出了一抹決意,然後他順起了銅錢劍,兩腳交叉用力,一個轉身就在腳下畫出了原形,易欣星和他的動作一致,顯然是之前就設計好了的,畫出了原型之後,他倆一起跳起身,然後雙足狠狠的踏在了地上,由於『死符逢天哭』之日,崔先生的仙骨之氣盡數散去,所以他用右手平舉持銅劍,咬破了左手手指掐了一個劍指咒,然後將血往那銅錢劍上這麼一抹!
由血開封,銅錢劍的陽氣瞬間到達了頂點,只見那崔先生在原地踏了幾步之後,便用劍指向了那個繩圈兒,然後他將畢生的道行順著那銅錢劍射向了繩圈,並且正色喝道:「起!!!」
同一時間,在江北區的另一端,一個邪惡的計劃正悄然成型。
今晚的哈爾濱出奇的安靜,當然了,對於普通人來說,這就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夜晚,除了有點風,還很是悶熱,如此悶熱的天,真想不到居然還有霧氣,夜幕下的霧氣很濃重,就連天上的月亮都好像被渡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月亮之下,松花江的江水依舊骯髒且寂靜的流淌,遠處的江橋上,一列火車浩蕩出發,哈爾濱是起點,那些乘客們或是啟程,或是正在回家的路上。
江橋的火車,江水的渾濁,漂浮在水面上的空飲料瓶,所有的一切盡在雲中霧裡,就在這時,一隻大鳥劃過了夜幕,沒有任何人察覺,不留一瞥驚鴻,經過江面的時候,它降低了高度,爪子在水面上輕觸,劃出一道長長的漣漪。
就這樣,一路滑行到了對岸,柔軟的沙灘之上,大鳥一拍翅膀,渾身發出了蔚藍色的光芒,光芒散去,張是非緊鎖著眉頭站起了身,腳下,就是太陽島了。
真是弄不明白,為什麼那燃西會把佈陣的地點選在太陽島,不過想想這也是情理之中,在哈爾濱這座都市之中,也只有這裡的外圍保護區了,保護區裡面還算是原生態,就像是在大城市懷抱中的叢林,而已現在這個時間,是不會有人出現的,但是張是非當時可沒想那麼多,現在時間緊急,它方才用了最快的速度飛到了這裡,應該還是能夠趕得上,所以,張是非便一把從背後抽出了唐刀,然後一頭扎進了這片茂密的樹林之中。
可是,這裡這麼大,自己這麼漫無目的四處亂跑,當真能夠找到那燃西麼?就在他在叢林之中焦急的四處亂竄之時,忽然,他感覺到一股寒光從右手邊的草叢中射出,直奔他的腋下刺了過來。
張是非此時已經不再是幾個月之前的肉腳了,見有人偷襲,他的身體便下意識的一側,噗的一聲,那到寒光直接釘在了旁邊的樹上,那是一把手術刀,張是非不見這玩意兒還且罷了,一見到這手術刀,他頓時火冒三丈,真他嗎想不到,就是因為當時的一念之仁,竟然釀成了今天的大錯,於是他便再也猶豫,將右手的唐刀猛地向那草叢的方向一輪。
只聽一聲慘叫伴隨著沙沙聲傳來,那草叢之中一陣湧動,一件破爛的白大褂兒嗖的一聲飛了出來,正是那之前被張是非一頓好揍的坐台大夫,由於剛才被張是非這麼一劈,那件衣服已經破爛,見它的樣子似乎想要落跑,張是非便縱身一躍,狠狠的將它踩在了地上。
偷襲不成,反而被抓,那個大夫的亡魂頓時亂了陣腳,只見它不斷的求饒道:「饒命饒命,不關我的事兒啊!」
不關你的事關誰的事?又是這種噁心的語氣,想想當時這孫子不就這德行麼?張是非沒有廢話,或者說跟這種孫子廢話就是扇自己的耳光,而且現在時間緊迫,只見他反握著唐刀向下一捅,將那件白大褂兒死死的釘在了地上,只見張是非狠狠的說道:「人,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