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老道士捻起一塊稍大,如米粒般的骨片,在陽光下看著。
  沒有什麼特殊,時而能感受到一股溫熱感,這是老道所說道力在發揮作用。
  老道士看了半天沒看出結果,我也拿了一塊放在手心。拿過來才發現,這東西出奇的重。還沒米粒大呢,卻讓我手掌一沉,差點沒拿住。估計,這一丁點骨片,起碼有七八斤重。
  我不禁呆了,這是什麼人啊,骨頭跟中子星似的。這要全身骨頭都這麼重,那他踩路面還不跟踩豆腐似的,還怎麼走路啊。
  不凡,不凡……老道士喃喃自語著。
  怎麼不凡了?我問。
  老道士看著金色骨片說:雖有道力留存,卻不能抽取也不能融入,與我的道力有排斥。五行乃大道的一種,很少見無法契合的特殊道力。
  這樣的道力有啥特別?我好奇地問。
  老道士說:無法契合,就像空氣與水一般。我們呼吸空氣,觸摸清水,都知道它們存在,卻無法真正合二為一。倘若被這樣的道力攻擊,我無法抵擋。
  我愣了一下,又問:那如果你攻過去呢?
  他的道力也無法抵擋,但我方才試過,以道力施壓,這骨片毫無反應。由此可見,即便我攻伐其身,也不能造成傷害。
  正說著,一道細細的黑影落到我手心,我低頭一看,正見蛟爺仰著脖子把那塊骨片給吞了下去。
  給我吐出來!!我掐著蛟爺的脖子,把它倒過來來回晃蕩。
第三十六章 仙
  蛟爺倒立著搖頭晃腦,死活不吐。老道士在一旁也不阻止,靜靜看著我折騰。
  晃了一會,我也怕把它晃散架了,這才重新托回手心。蛟爺吐著信子,肚子明顯一鼓一鼓的,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在動。
  我看的這叫一個心驚啊,你丫亂吃東西沒關係,回頭再給爆了,老道士說,你死了我也要折壽的。
  肚子的起伏,明顯讓蛟爺不太舒服,它不斷扭曲細小的軀體,像是在努力消化。過了一會,它突然靜下來不動了。
  我拿手指戳了兩下:蛟爺?蛟爺?
  老道,它是不是死了啊。我差點哭了。
  老道士搖搖頭:沒死,把它放在一邊吧,應該不算壞事。
  這還不算壞事,大夏天的都冬眠了,會不會眼睛一睜一閉就再也不睜了?
  它前身是天地異種,有非凡能力。破而後立,先天就有偉力。骨片中蘊含天地道力,倘若能消化,對它來說是件好事。或許,能與它自身相溶,讓其成長後妖力更盛從前。
  萬一消化不良呢……
  算了,這傢伙好歹重生前也是條即將化蛟的大蟒,應該沒那麼容易死。
  把明顯變重許多的蛟爺放在一邊的桌子上,我問老道:這骨片怎麼會那麼重,真是人的骨片嗎?
  或許不是。老道士說:又或許是。
  你大爺!我心裡怒罵。
  普通人的骨片自然沒那麼重,但修行之後,人體潛力被發掘,自然會有許多變化。例如得道高僧圓寂後有金身,有舍利,都是異變的一種。而道家,則有羽化,屍解或立地成仙三種異象。
  羽化比較好理解,傳說中張三豐入棺後再開棺,人不見了,就屬於羽化升仙。這是一種無法理解的異象,只有真正的羽化才會出現,而非現今解釋,是對道士死亡的一種婉辭。
  屍解仙,則是留下一副皮囊,精氣神升仙而去。像古時曾著有抱朴子煉丹術的葛洪仙,死後渾身鬆軟,輕如薄紙,世人皆傳其屍解成仙。
  至於立地成仙,則是服食仙丹妙藥,最著名的,當屬嫦娥服仙藥,棄后羿登月。
  無論哪種異象,都與骨片極重無關。老道士對此解釋說,倘若以道力加持己身,別說幾斤重,就算幾千幾萬斤也是可能的。但能在死後依然留存道力,以至於骨片都產生異變的,卻從未聽聞過。
  說白了,老道士也胡謅謅,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因為他根本無法理解,天地道力,在無人運轉後怎麼還會留存己身的。
  會不會……這根本不是人?我小心翼翼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不是人?老道士也愣了一下,隨後反問我:不是人又會是什麼?
  呃……我被他問住了,對啊,不是人會是什麼?
  例如什麼異形啊,火星來客啊,或許是從外星球來的呢。我訕笑著說。
  老道士沒搭理我,道力乃這片天地獨有,又怎會是外星來的。我也知道自己說的都胡扯,所以沒敢多話。
  看著那堆碎骨片,我忽然想起在山澗中看到的壁畫。
  雖然過了幾天印象有些模糊,但依稀還能想起大概。
  第一副畫有三個人,一人在上,兩人在下。上面那人探著頭,像在看下面兩人。壁畫畫的很生動,以簡單的線條描述出作者的大概意思。當時看到那幅壁畫的時候,上面那人的胸口部位,從左到右還有很多波浪狀的條紋。
  我一開始沒想明白是什麼,可看到在我肚子前的桌子時我忽然覺得,那些條紋很像把人阻隔開的繩索什麼的。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知老道士,他聽後也深感贊同,但老道士對於波浪條紋提出了另一種看法。
  他說,古人所做的壁畫,通常線條簡單,只需表現出實物即可。不像現在的畫,很注重細節,畫個老虎,你拿個放大鏡連老虎有幾根毛都能分辨出來。
  所以,他覺得那些條紋不是什麼繩索,反而更像是雲彩。
  雲彩?有人站在雲彩後面?
  不對,如果那真是雲彩的話,上面的人就應該是在天上。從天上看下面的人……壁畫上所畫的第一個人,是神仙!?
  這個結論,讓我和老道士很驚訝。
  我們倆一起回想了第二幅和第三幅壁畫,老道士拿過筆和紙,仔細把原圖盡可能復原出來。
《承天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