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他搖搖頭,「我只是配合她。我的律師告訴我她說的證詞,我證實她說的話,然後我就出獄了。」
  「那之後,你有沒有再見我太太?」
  「沒有。」他抬頭看著我,「你為什麼這麼確信你太太沒有跟我上床?」
  「我瞭解她。」
  海利歐微笑道:「你覺得她絕對不會騙你?」
  我默不作答。
  海利歐站了起來。「跟泰利斯說,他欠我一次人情。」
  他咯咯笑著,轉過身,走了。
  
  第34章
  
  沒有行李,她拿的是電子機票,所以可以刷卡登記,不用跟人面對面。她在隔壁航站等,眼睛盯著告示牌,期待著她那個航班閃現「準時」,然後盡快登機離開。
  她坐在一張塑膠椅上,往外看著飛機跑道。電視上正在播放CNN新聞:「接下來是體育新聞。」她盡力讓自己放鬆。五年前,她在印度某地的一個小村莊待過一段時間。那裡儘管窮困潦倒,但也有樣東西足以振奮人心,村裡住了一個百歲的瑜伽信徒。她跟著瑜伽信徒相處了一段時間,老師傅努力地給她傳授冥想、掌控呼吸和淨化心靈的種種技巧。但到頭來沒有一樣獲得成功。她曾經沉入虛無,但通常無論她沉落何處,貝克總在那裡。
  她想著下一步應該怎麼做,但實際上並無選擇,還是按事先準備的,趕緊逃走。她闖了禍,此刻又要逃之夭夭,留給他人善後。但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對方是衝著自己來的。她已經盡可能地小心從事,但還是逃不過對方的眼睛,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八年。
  有個走路搖搖晃晃的小孩爬上玻璃窗,興高采烈地拍手。著急的爸爸追上來,一把抱起笑得正開心的孩子。她看到這一幕,腦海裡拼湊出「擦肩而過的未來」。她右側坐著一對老夫妻,正在溫柔地東拉西扯。年少的時候,她和貝克會看著施坦柏夫婦手挽手在唐寧街上漫步,日復一日,從不間斷,即使孩子們都已經長大成人,遠走他鄉,他們也始終如一。貝克說,他們以後的生活也就是這樣。施坦柏太太在82歲高齡去世,施坦柏先生身體硬朗,但四個月後竟也隨她而去。聽人說,老人常常有這種事。把歌手斯普林斯汀的話換個方式說,就是兩顆心合二為一,其中一個走了,另外一個也會隨之而去。這就是她和貝克的寫照嗎?他們並沒有像施坦柏夫婦那樣一起生活了六十一年,但若換個方式想,一般人幾乎沒有5歲之前的記憶,但他和貝克從7歲開始就已經形影不離,兩人的記憶幾乎難分彼此。如果不是以年頭而是以比例來計算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他們甚至比施坦柏夫婦還要更加同心。
  她轉身看著大屏幕。英航174航班旁邊閃現「登機」字樣。
  廣播正在催促旅客登機。
  卡森和斯通及當地警探戴蒙特和柯林斯基,跟英航的訂票經理在一起。
  「他沒出現。」訂票經理身穿搭配手帕的藍白色制服,口音優雅,名牌上寫著「艾米莉」。
  戴蒙特咒罵了一聲。柯林斯基聳聳肩。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貝克這一整天耍得警察團團轉,不太可能愚蠢到用真名訂票。
  「沒辦法了。」戴蒙特說。
  卡森的屁股口袋裡還塞著驗屍報告。他問艾米莉:「你們這裡誰最懂電腦?」
  「應該是我。」艾米莉自信地微笑。
  「麻煩讓我們看一下訂票記錄。」卡森說。
  艾米莉遵照吩咐。
  「可以告訴我,貝克是什麼時候訂票的嗎?」
  「三天前。」
  戴蒙特聞言喝道:「這傢伙早就想逃,狗雜種。」
  卡森搖搖頭。「不對。」
  「你怎麼知道?」
  「我們假設他殺害了瑞貝卡·薩耶,」卡森解釋道,「如果他早就計劃出逃,何必多此一舉?何必多留三天殺人滅口,負罪潛逃?」
  斯通搖搖頭,「尼克,你想太多了。」
  「我們漏了什麼東西,」卡森堅持,「為什麼他突然之間想逃走?」
  「因為我們盯上他了。」
  「三天前,我們還沒有盯上他。」
  「說不定,他知道我們遲早會盯上他。」
  卡森眉頭緊鎖。
  戴蒙特轉向柯林斯基說:「別浪費時間了,我們走。」他又看著卡森,說:「我們會留下幾名警員,以防萬一。」
  卡森心不在焉地點點頭,等人走後,他問艾米莉:「貝克是一個人搭機嗎?」
  艾米莉敲了敲鍵盤,說:「只訂了一張票。」
  「怎麼訂的?當面訂還是打電話?或者通過旅行社?」
  她又敲了幾個鍵,「並不是通過旅行社訂的,通過旅行社訂票會有付佣金的記號。他是直接跟英航訂的票。」
  還是沒什麼頭緒,「他怎麼付款?」
  「信用卡。」
  「可以給我信用卡卡號嗎?」
  她把卡號給了卡森,卡森又遞給斯通。斯通搖搖頭,說:「不是他的信用卡,至少不是我們知道的人。」
  「查查看是誰的。」卡森說。
  斯通手機已經握在手裡,他點點頭,撥通了號碼。
  卡森摸摸自己的下巴,「你剛才說,他是三天前訂的票?」
  「沒錯。」
《死者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