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曹步廊道:「聽說過木工厭勝嗎?」
  林老闆愣住了:「那是?」
  曹步廊道:「我在姓楚的家裡弄個下算,能讓他們家出一條人命,行不行?」
  林老闆大喜,道:「怎麼不行!最好是他們一家都死絕,那才叫好!」
  曹步廊道:「我明天就干!但是,不會那麼早應驗,得是我們完工了以後。」
  「這是自然,你們正幹著活兒,他家就死人,你們也脫不了干係。」林老闆道:「你們只管干,我現在就給你們錢!」
  林老闆出手果然闊綽,先給了曹步廊六百元整。
  走在回去的路上,曹步廊揣著一疊鈔票,心裡萬分踏實,又萬分不安。
  鄭國彬道:「師父,我記得您說過,在麻衣陳家的時候,神斷先生警告過你那,不要您再用厭勝術了,您——」
  曹步廊道:「我記得。這一次,後果是什麼,我都自己擔著。只要你師娘能好好的,晚春能好好的,就夠了。」
  「師父!」鄭國彬眼圈濕潤了:「都怪我沒本事!」
  「說什麼呢?」曹步廊道:「你的本事都是我教的,你沒本事,意思是我教的不好?」
  「不是……」
  「別哭了!回去喜慶點,別讓你師娘和晚春瞧出來,就說是主家給的錢,不能叫她們娘兒倆操心,知道嗎?」
  「知道了。」
  曹步廊和鄭國彬久久不歸,武怡和曹晚春正擔驚受怕,兩人忽然回來,又帶了一大筆錢,一家人頓時歡天喜地……
  次日,恰是主屋上梁的日子,晌午時候,所有的工人都去吃飯休息了,曹步廊卻叫鄭國彬跟著,兩人到了主屋外,曹步廊道:「國彬,你在門口望風,有人來了,你就咳嗽聲,被發現了也不要害怕,就說咱們是來查驗質量的。」
  鄭國彬道:「嗯!」
  曹步廊爬到了樑柱口中間,嘴裡念叨起來,鄭國彬在門口聽著,有些不真切,隱約聽見曹步廊好像在念叨:「屋裡進來鬼,樑上吊死人……」
  念叨著,念叨著,曹步廊從口袋裡抽出來了一根白繩,在房樑上打了個死結,藏在了人看不見的地方,然後才下來。
  鄭國彬道:「師父,這就能讓他們家裡出一條人命嗎?」
  曹步廊點了點頭,道:「這就是個厭勝。只要做了這個手腳,主家不出三年,就會有人吊死在房樑上。」
  鄭國彬倒吸了口涼氣,道:「真,真會?」
  曹步廊道:「以前沒用過,想來應該會吧。」
  師徒二人各懷心思,悶悶去了。
  此後,再也不提這樁事情。
  直等到房子落成,要結算最後一筆尾款,楚老闆叫來了眾工匠,道:「今天驗收以後,尾款就給大傢伙結了。曹師傅,我可是請了個老師傅來驗收的,你沒意見吧?」
  曹步廊道:「應該的。」
  楚老闆笑了笑,忽然大聲喊道:「馬師傅,您進來吧。」
  門外,進來了三個人,鄭國彬一眼就瞧見了羅金盤,心中頓時「咯登」一聲響,暗忖道:「冤家路窄!」
  羅金盤在前面,中間正是馬藏原,後面還跟著一個不知名的人,想必也是馬藏原的弟子。
  曹步廊的臉色已經完全變了。
  那馬藏原走到曹步廊跟前,笑道:「曹師弟,好久不見了啊,師兄又找了你好幾年啊。」
  楚老闆道:「兩位師傅認識?」
  馬藏原道:「何止認識?我們算是親兄弟吶!」
  「爹!」忽然有一個年輕的木匠從鄭國彬身後走了出來,沖馬藏原說道:「您來了?」
  鄭國彬和曹步廊聽見這話,又看見那人,都吃了一驚,那年輕的木匠一直在楚家幹活,手藝很好,鄭國彬和曹步廊都十分欣賞,但是兩人哪裡想得到,他竟然喊馬藏原「爹」!
  鄭國彬道:「小馬,你,你——」
  馬藏原道:「乂星,你過來,見過你曹師叔!」
  馬乂星笑嘻嘻的朝曹步廊一拜,道:「侄子馬乂星,問曹師叔好!家父常常在侄子面前提起您老人家來,侄子早就想見見您啦。誰想到,您就是曹師叔!侄子在您手底下幹活,卻沒能認出您來,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
  曹步廊「哼」了一聲,道:「好小子,你藏得可真深!」心中卻是暗暗吃驚:「馬藏原什麼時候把他的兒子安插到我的眼皮子底下了?我居然不知道!」
  馬藏原道:「曹師弟啊,我這個兒子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結婚,就等著你家晚春呢。」
  「那可真是醜八怪照鏡子自作多情!」鄭國彬道:「晚春早是我媳婦兒了!」
  馬藏原臉色一變,目光一寒,半天沒言語,忽然笑了笑,道:「好,好。乂星啊,來,咱們爺兒倆來看看你曹師叔的手藝,你曹師叔的本事大,懂的多,會的也多,你可要看的仔細了!」
  馬乂星道:「是!
  父子二人便屋裡屋外細看起來。
  羅金盤盯著曹步廊「嘿嘿」的冷笑,曹步廊和鄭國彬心中都「砰砰」亂跳,二人都深知,以馬藏原的本事,曹步廊下的厭,一定會被發現!
  這一次,馬藏原帶著徒弟和兒子過來,分明是做好了充足的準備,絕不會善罷甘休,曹步廊的腦子飛轉著,快速的盤算著要怎麼應付稍後出現的糟糕局面。
第四十九章 反算了卿卿性命
  只見馬藏原、馬乂星父子倆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把新房仔細看了個遍,然後出來。
《善惡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