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不要緊,不要緊,過兩天就會好的,謝謝你關心,我覺得好溫暖啊。」
「哪天才能見到你?」
「怎麼了?」
「沒怎麼了,好幾天沒見到你,想見你唄。」
「真的嗎?那我明天就去上夜班。」
「好,我等你陪我喝酒哦。」
「一定,一定。」
第二天,他上天河商城買了一套金利來西裝、兩條領帶、一雙皮鞋,一共花了2000元。
他從來沒有穿過西裝,因為他的個子不高,穿西裝不會挺拔,但是,中午他去菜市場買菜時,經過了一家男裝店舖,他無意向櫥窗注視了一會兒,被眼明心亮的服務員捕捉到,她立即趨向前來,向他介紹她們店裡的西裝,他說他個子瘦小,穿西裝不好看。
服務員卻說:你錯了,正因為你是中等個子,才應該穿西裝,西裝能把人的個子撐得高大……
服務員說了很多,但他沒買,因為她的西裝是雜牌軍,他不會買。
吃完午飯後,他想起了服務員的話,又想起那個開A6的男人也是一身西裝革履,也許馮美月喜歡穿西裝的男人?於是,他打的到天河商城買了一套西裝。
午夜過後,他穿上全新的西裝革履,在鏡子前照了照,覺得挺像一回事,似乎有一種去相親的感覺,他開門下樓,向佳人餐廳走去。
他坐在老地方,叫來菜和啤酒,慢慢品著,吃著,馮美月還沒來,他並不著急,直到他喝到1點時,還不見馮美月,他才有些急,在東張西望著尋找她,結果沒見到她的身影,他有點失望,看來今晚又將是一場空等候了……
就在這時,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聲音隨之而來:「嗨,王哥,對不起,我來遲了……」
他回頭一看,是馮美月站在他身後,她戴著一頂鴨舌帽,長長的帽舌把她的上半個臉給遮住了,只能看見她的下半個臉。
「王哥,你今天好帥啊。」
他被她說得有些羞澀,但心裡卻美滋滋的。
她在他身邊坐下,他目光探詢著她,她卻低著頭,不敢看他,他越發覺得奇怪。
她到底怎麼了?
為什麼不讓他看見她的全臉?
他乘她不注意,陡然伸手,把她的帽子掀起,結果看到她右眼全黑了,像個熊貓眼,左眼的眼角還腫了……
原來這就是她躲在家裡稱病的原因。
她不知所措地低下頭,一股熱淚奔湧而出,看得他心兒像針扎。
「是他打的吧?」
「他?」她一怔,故做迷茫的樣子。
「別瞞我了,我都知道了,那天凌晨兩點多,我就在你餐廳的大門口。」
「……」她張著嘴,似乎不可思議。
「你愛他嗎?」
「愛他?我怎麼愛一個比我大20歲的有婦之夫呢?我只愛他的錢,除了錢,我恨不得他早點死。」她痛苦地搖搖頭說。
「他為什麼打你?」
「他是病態,喜歡把我綁在床上折磨我,他才會快樂。」她一臉的羞愧,聲音細得像蚊子叫,邊說邊把頭壓低了,好像要找一條縫鑽到地裡去。
「那你幹嗎不離開他?」
「我何嘗不想離開他?可離開他我將一無所有,他在這裡很有權勢,副市長是他的表舅,和黑道上的人也來往密切,手下養著幾個亡命之徒,我是一個弱女子,如果我背叛了他,我會像螞蟻一樣被他踩死,我不想死,也我不想讓用8年青春換來的財產付之東流。」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他望著她,很誠懇地說。
她有點不敢相信:「你?怎麼幫?」
「當然是斬草除根,永絕後患了。」
「我可不想讓你為我犯法。」她搖搖頭說。
「實話告訴你吧,我在市第三監獄呆了8年,利用業餘時間,讀了好幾百部法律著作,對法律非常瞭解,其實警方命案的偵破不到75%,其中有20%以上成為懸案,甚至冤、假、錯案,不是所有冤屈都能得到伸張,不是所有真相都能得到揭露。」
馮美月極為驚訝,她似乎從未想到眼前文質彬彬的老鄉,竟然在那地方呆過8年,但隨之又表示可以理解:「真是難為王哥了,竟然會在那地方呆上8年……都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不,應該說天網恢恢,疏而有漏。」
「能舉個案例說明嗎?」
「我在監獄認識了一個獄友,他是個攝影師,一天晚上,他到一家四星級酒店對面拍攝夜景,當他把鏡頭拉近,準備拍攝時,突然酒店裡的一對在親熱的男女闖入他的鏡頭。
「他定睛一看,驚呆了:原來是他老婆和男人在酒店開房,而那個男人竟然是他最好的朋友張某,想不到最愛的老婆和最好的朋友無情地背叛他!
「他恨不得拿上一把刀,立即走到酒店把那對狗男人捅死,但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告訴自己要冷靜,對付這樣的姦夫淫婦必須鬥智。
「我獄友像什麼也沒發生,照常約張某打牌、喝酒、唱歌,甚至泡妞。
「那是一個寒冷的週末,我獄友約張某去吃火鍋,他們一坐下就開始鬥酒,那天他們喝到凌晨三點,散宴後,各自都喝了10支啤酒,因那個大排檔比較偏僻,他們打不到的士,想想離他們住的地方不遠,便一起走路回家。
「他們必須路過一條河,當他們走到橋頭時,感覺尿憋得難受,倆人不約而同都停下腳步,站在橋頭,對著河流撒尿,我獄友見機會來了,用肩膀把張某一頂,已經醉意醺醺,渾身無力的張某一下跌進黑暗冰冷的河裡,為了不讓人起疑心,我獄友扯掉衣褲,跳進湍急的河流中去救人,但他游了一段後,從水裡爬上岸,因為冰冷的水已經快把他凍僵了,上岸後,他立即撥打了110。
「10分鐘後,民警趕來,沿著河流一路尋找,結果他們在兩公里外的壩下找到了張某,當然,這時張某已經成為一具屍體了,我獄友得到重感冒,被民警送進醫院治療,一星期後出院了,雖然民警對他進行詢問,他也把事情經過說了,但沒有一個人懷疑他,他所在的居委會還給他頒發「見義勇為」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