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只要有關馮美月的事,對我都很有幫助。」黃俊松深深地望著她,目光堅毅而期待,似乎在施展成熟男人的魅力,從商之後再回警隊,他已經不用中規中矩的辦案方法了。
小英頂不住他的目光,輕聲說:「羅峰死前的一個月左右,馮老闆和羅峰打了一架,因為那天是我值班,我就睡在他們隔壁,吵架聲很大,她屋裡的水杯和顯示屏都給打碎了,第二天,我看馮老闆的眼睛又黑又腫,像個熊貓眼。」
「哪個眼睛腫了?」
「右眼,這重要嗎?」
「當然,吵完之後,羅峰走了嗎?」
「走了,我覺得好奇怪,那天他們怎麼會吵架?羅總還動手打了她,羅總以前對她像熊貓一樣呵護,怎麼會捨得打她呢?」
「你是說,他們從來沒有吵過架?」
「沒有,自從馮老闆開餐廳那天起,我就在餐廳上班了,從來沒有見過他們吵過。」
「這確實有點奇怪,可能他們之間發生了很大矛盾。」黃俊松說完,眉頭糾結成一條繩子,陷入沉思狀態:馮美月有了殺人動機,可是,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呢?有什麼矛盾非得使她下決心殺羅峰?
黃俊松沉默下來後,大廳裡一下清靜了許多,氣氛變得有些肅穆,讓小英感到不適,黃俊松很快意識到這點,便又問:「那次打架之後,你有沒見過羅峰來找馮美月?」
「沒有啊,不過,可以肯定,他們後來又和好了,要不,馮老闆怎麼會跟羅峰去度假村遊玩呢?」
「羅峰死後,店裡有沒發生異常情況?」
「沒有吧?哦……我想起來了,五月份的一天晚上,我們餐廳的大門被人砸碎了,這是值班的服務員說的。」
「砸門的人抓到了嗎?」
「沒有。不曉得是誰幹的,怎麼抓啊?」
「餐廳不是有監控器嗎?」
「沒有啊。」
「你們被馮美月蒙住了,她用的是針式攝像頭,沒有員工會看出來。」
小英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大的事,馮美月怎麼會不告訴她們呢?
什麼人會來砸門?
是醉鬼嗎?
還是對服務不滿意的顧客?
馮美月怎麼不報警呢?
砸門者一定被監控器拍下了,馮美月肯定也從錄像中看出是誰砸門,但是,她為什麼不叫人把他抓起來,教訓一番呢?
也許她覺得是一件小事,冤家宜解不宜結,生意人和氣生財。
3
黃俊松把小英說的一切告訴郭小成,郭小成說:「這能說明什麼呢?」
「說明馮美月有殺人動機啊。」
「但是,我們要的是證據。」
「我們可以去問馮美月,她和羅峰為什麼吵架?看她怎麼說,問她砸門之事為什麼不報警?好幾天沒有看見馮美月了,也許她已經不在南江了,我們應該把她監控起來,免得她隨意逃跑。」
「沒有證據,楊局不會同意監控她,我也不同意,不過,和你去看看她倒行。」郭小成和黃俊松來到梁剛柯的別墅找馮美月,郭小成摁了門鈴,沒有聽到門鈴聲,黃俊松說她把門鈴卸下了。於是改用手敲門,但沒有人回應,黃俊松說她習慣睡懶睡,便又加大敲門聲,還是沒有人來開門。
黃俊松叫郭小成打電話給她,他知道她對他印象不好,郭小成曖昧地笑笑,似乎在說:誰叫你平時詢問她的語氣那麼強硬。
黃俊松假裝糊塗,不理他的假笑。
現在辦案越來越人性化了,別說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馮美月有罪,即使有確鑿的證據,郭小成也會對嫌疑人禮貌有加,很多嫌疑人都是一時衝動而犯罪,「王候將相寧有種乎?」犯罪也是一樣沒有種的,「人之初,性本善」,不是生來就喜歡暴力和犯罪,都是要經過漫長的教化。
黃俊松離開警隊已經好多年了,他當然不會感受到大氣候的變化。所以,他倆的辦案風格常有衝突。
郭小成掏出電話打給馮美月,很快就通了:「你好,馮老闆,請問你在哪裡?」
「我在城市大廈的公司裡,郭隊,有事嗎?」
「是啊,想找你聊聊,不知你是否有時間?」
「既然如此,我應該擠出點時間,你在哪裡?我去你那裡吧。」
「我在你別墅門口呢,你如果不方便,我們去那兒吧。」
「不,還是我回家,我不想讓新員工看到有警察找我。」
「好的,我們在門口等你哦。」
馮美月打的回家了,她下的士後,遠遠地向他倆揮手致意,風兒捲起她薄如蟬翼的白色連衣裙,她純真的笑靨宛如桃花一樣綻放在風中,像天使一般動人。
她走近他們,說:「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黃俊松想不通:為什麼她面對她討厭的人,卻能大度有禮呢?這是何等胸懷?不應該說何等狡詐更恰當。而他總是喜怒哀樂形於色,雖然他比她大十幾歲,卻遠遠無法達到她的境界。
馮美月掀開門楣邊的一個金屬片,把食指壓在指紋鎖上,走進大廳,一進門,立即飄來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芬香,不是香水和香精的香味,是君子蘭的香氣。
大廳空曠而冷清,裝修明快而簡約,十足的美式鄉村風格,這是美國西部鄉村的生活方式演變到今日的一種形式,它在古典中帶有一點隨意,摒棄了過多的繁瑣與奢華,兼具古典主義的優美造型與新古典主義的功能配備,既簡潔明快,又溫暖舒適。
表明梁剛柯有點品位。
坐在寬大的真皮沙發上,馮美月給他倆端來香噴噴的麝香貓咖啡,此咖啡味道獨特,口感與眾不同,但習慣這種味道的人會終生難忘,由於現在野生環境的逐步惡劣,麝香貓的數量也在慢慢減少,導致這種咖啡的產量也相當有限,能品到此咖啡的人是相當的有幸。
馮美月對她討厭的人如此大方,到底想幹嗎?難道僅僅是出於待客的禮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