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老爹說:「等你娘醒了以後,告訴你娘,叫她看好了你嫂子。切記,我下面要說的話非常重要,關乎你們全家人的性命!」
「您說!」蔣書傑立即豎起了耳朵。
老爹說:「你嫂子所在的臥室,在白天,窗簾要拉上,屋門要閉好,被子要蓋好,三日之內,不能見光,不能見火,不能見血,尤其是不能讓公雞、公狗進這屋裡,最最要緊的是不可叫貓靠近!每天都用毛巾蘸上涼水覆面,三日之後,這孩子就該生了。記好了沒有?」
「記好了,記好了!」蔣書傑連連點頭。
老爹不放心的說:「你再給我講一遍!」
蔣書傑結結巴巴的又說了一遍,雖然生疏,好在沒有差錯,老爹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神斷先生,這現在的天兒也不涼了,我,我嫂子的屍體放三天在屋裡,還得用被子捂著,會不會腐爛變臭啊?」蔣書傑看看何氏,又瞅瞅我爹,心有憂慮。
「不會的。」老爹說:「由於這胎兒的緣故,她還沒有真正死透,尚有一息存在,會護著腹中胎兒,直到胎兒生下來。三天之後,我會再來!」
「哇哇……」
老爹的話音剛落,一陣小兒啼叫聲突然傳來,我們全都悚然,蔣書傑面如死灰:「生,生出來了?」
第10章 怨母鳥
老爹臉色大變:「時間不對,鬼胎絕不可能現在就生出來!」
我們一起衝入屋中,卻瞧見何氏躺在**上好好的,動都沒動,更沒有嬰兒生下來。
「咦?」蔣赫地狐疑道:「明明聽見屋子裡有娃娃的哭聲,難不成咱們全都幻聽了?」
「哇哇……」
又是一陣啼哭,盤旋在屋子裡面。
我的心「砰砰」亂跳,目不轉睛的盯著何氏,暗忖:難道鬼胎在她肚子裡就會哭了嗎?
蔣赫地喃喃道:「鬧鬼了,鬧鬼了,真他娘的晦氣!」
「不對!」老爹突然說:「哭聲不是從屋裡傳出來了,是房頂上!」
「啊?!」我和蔣赫地面面相覷,老爹已經衝了出去。
「老陳,你憨了?」蔣赫地跟著出去,嘴裡喊道:「房頂上咋會有娃娃哭聲?」
蔣書傑正蹲在門口瑟瑟發抖,看見我們都出來,忍不住問道:「生了沒有?」
「生恁大了個蛋!」蔣赫地罵他(恁,中原官話,意指你的;大,意指父親或者叔伯;蛋,意指男人胯下那玩意兒)。
老爹攀著牆已經爬上了房頂,與此同時,一陣「撲簌簌」的怪響突然從頭頂傳來,我急忙仰望時,只見一隻青黑色的影子從房頂之上騰起,越過圍牆,飛出院子,轉瞬之間,便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
「哇哇……」
那嬰兒啼哭的聲音從遠處夜空中傳來,漸行漸遠。
我與蔣赫地相顧駭然:「那是鳥叫聲?」
「你們快上來!」老爹在屋頂上招呼我和蔣赫地。
我和蔣赫地連忙也爬上屋頂,只見老爹臉色凝重的蹲在屋脊一處,指著一片瓦,說:「瞅瞅。」
藉著毛月亮的光,我打眼看時,只見那裡有兩滴血,鮮紅的血,粘稠濃郁,只看了一眼,我便覺得腦子有些暈眩。
「乖乖!」蔣赫地訝然道:「是怨母鳥?!」
「嗯。」老爹點了點頭:「到底是畜生頭子,識貨。」
「你才是畜生頭子!」蔣赫地憤憤道:「嘴咋這麼損?老蔣我是養畜生的,不是畜生頭子!啊呸,啥畜生不畜生的,是靈物,這靈物……」
蔣赫地話匣子一打開,就沒完沒了,我趕緊打斷他:「蔣伯伯,怨母鳥是什麼鳥?」
「就是剛才從咱們頭頂上飛過去的那隻大賴鳥。」蔣赫地說:「以前有種說法,那些難產而死孕婦的怨氣,聚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會化成一種怪鳥,長的又醜又大,能有十幾隻翅膀,晝伏夜出,在夜裡模仿娃娃啼哭,不知道底細的人會以為是真的有娃娃在哭,要是有孕婦好奇,出去看了,就會被這鳥給啄死!魂魄被吸走,也化成一隻翅膀。」
我打了個寒噤:「這麼惡毒?」
「可不是?」蔣赫地說:「你瞧瞧這兩滴血,就是那扁毛畜牲吐出來的。」
我嫌噁心,不敢再看那血,只是問:「這吐血又是什麼意思?」
「是怨母鳥做的記號。」蔣赫地說:「怨母鳥是孕婦難產死後變的邪鳥,最喜歡娃娃了,它在夜裡跑出來,到處溜躂,要是發現誰家媳婦快生了,或者是哪戶人家外面掛的有娃娃的小衣服,就會吐兩口血做個記號,然後找機會把娃娃給叼走。這血裡有股怪味,只有怨母鳥自己能嗅到,所以它們再來的時候不會摸錯地方。」
「它們叼走嬰兒幹什麼?」
「玩啊!」蔣赫地說:「先把娃娃給玩死,然後再吃了。」
「嘶……」我聽得一身雞皮疙瘩,倒抽冷氣,難以置信道:「真的有這種鳥嗎?」
「是真的。」老爹說:「早先難產死的孕婦多,怨母鳥也多,這兩年倒是很少見了。今兒個夜裡,咱們是走運了,遇見一隻衝著鬼胎來的!」
「那咱們趕緊把這兩口血給擦了。」我說:「免得三天後嬰兒生出來了,它跑來叼走。」
「擦什麼擦?」老爹一笑:「正好留著,等它來。這種邪鳥,不超度了它,還等著它害別的人?」
我登時恍然,老爹說得對。
蔣赫地也笑:「這鳥的羽毛可是好東西,織成的衣服,水火不侵,喚作『子午衣』。」
我「嘖嘖」稱奇:「那怨母鳥好抓住嗎?」